他激動和傷心到無以複加,滿心滿腦都是司徒純的麵容,她就像毒藥一樣滲透在他的體內,折磨得他像酗酒一樣喝著幻緣木果汁,都幾乎沒法壓抑住吸血的衝動。

現在她又出了這麽一單事,他真的好怕失去她!

就怕她在海裏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他必須找到她!

如果司徒純這回出了什麽事,羅倫卡發誓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自己!

離幽看到羅倫卡深邃的眼眸中堅定的眼神,知道他無法阻攔他行動,便選擇幫他的忙。

羅倫卡帶著一大批人,換上潛水服,連夜潛入海底搜索司徒純。

最難聽的話都放在前麵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司徒純在深海中漸漸失去意識,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芒朝著她飛了過來。

黑色的麻袋頃刻被打破,冰果將司徒純救了出來。

光芒愈加璀璨,冰果銀角龍的真身出現,巨大的龍翼加速閃動,竟形成了一個海水無法進入的空間,將司徒純包圍住,裏頭有充足的氧氣。

冰果帶著司徒純非但沒有往岸上浮,反倒一路往下,因為按照司徒純現在的狀況,估計撐不到上岸了。

很快視線範圍內出現了一艘古老的沉船,從外觀還能瞧見沉船當年的風貌,定是貴族留下的船隻。

船艙的門被轟然闖開,裏頭的海水全部被驅走,冰果將司徒純抱到了一張白色的雕花木**,完成一係列急救措施後,祈禱著司徒純醒過來。

其後司徒純渾渾噩噩熬過了兩個小時,總算是奇跡般睜開了雙眼,看到了冰果擔憂的臉龐。

“冰果……”她虛弱地喚了下冰果的名字,若不是聽得見自己的聲音,她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

冰果這才鬆了口氣:“主人,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自己來晚了一步,找到你之後,我就悄悄躲進了你的手鏈裏,太好了,你沒事。”

“冰果,謝謝你……真的、謝謝……”緊握著冰果的手,除了滿心的感謝,司徒純不知道該該冰果說些什麽了。

冰果對她的恩情,她真的無以為報。

冰果搖搖頭:“主人,不必如此感謝我,都說銀角龍不認人,隻認血,其實不然,我認了你是我的主人,你永遠都是我的主人。”

“冰果……”這一霎那司徒純熱淚盈眶。

這些時日,她早已把冰果視為家人,現在,他就是她的支柱。

在被殘忍地扔下海,海水包圍她的刹那,司徒純想了很多,都說人死之前,大腦會像放電影一樣回放著過去的回憶,想必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父母的話讓她喘不過氣,她隻想當一個普通的生活下去,卻又被迫加入了血獵,而羅倫卡和她的關係已經撕裂得難以恢複,這麽一刹那,她真的有想過死。

可現在,哪怕就憑借冰果這麽一句忠心耿耿的話語,她說什麽都要活下去!

司徒純的身體很虛弱,冰果扶著她一步步在室內走動。

“主人,你還能再堅持一下嗎?我剛在這裏觀察了一圈,發現了不少奇怪的線索。”

“是什麽?帶我去看看。”

鬼束痕給她分配的任務是尋找《血族秘典》,司徒純告訴了冰果,冰果自然會幫她的忙。

兩人來到一張長方形的大桌,摸索著有沒有什麽機關,隨後司徒純用力一推,把桌麵推開了一半,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隻哥特風的匣子。

司徒純小心翼翼地捧著匣子,變出來的白薔薇花藤像一把鑰匙,替她解開了匣子的鎖。

裏頭擺放著一幅地圖,司徒純和冰果對視一笑,把地圖在桌上攤開看。

地圖上有多個標誌性地點,人界的司徒純基本認識,譬如薔薇古堡學校、絕倫誓約這些地方……

“嗯?冰果你看,這幅地圖很奇怪,是由好幾個地方拚湊在一起的,而且地圖上的地方不是連貫的。”

“我看看。”冰果湊過去看,這時候,司徒純的後腦勺傳來隱隱的疼痛,下意識地伸手到後頭揉。

冰果察覺到她的異樣:“主人你怎麽了?”

“頭疼……”司徒純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被掏走了不少東西。

看著她奇怪的眼神,冰果驀然有些害怕:“主人,你記得我是誰嗎?”

“你是冰果啊。”

“那冉月呢?你的父親司徒飛揚和母親言丹青?還有羅倫卡呢?這些人你都記得是誰嗎?”冰果緊張地晃著司徒純的肩膀。

冰果說的人,司徒純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唯獨不知道最後的那個人是誰。

“冰果,羅倫卡是誰?”

冰果震驚:“主人你不會吧……”

她忘了羅倫卡!

……

從夜晚找到了第二天天亮,十二個小時過去,羅倫卡就像個機械人一樣,不停地上岸、下水,好在他是吸血鬼,體魄比人類要強上數倍,但是離幽看著他這樣瘋狂,竟萌發了一種把他打昏,讓他休息的衝動。

一架直升飛機停在了遊輪的停機坪上,曦冷從裏頭走出來,途中聽到了離幽對她說羅倫卡一直沒有休息過,正好這時候羅倫卡上岸,她立刻衝到他麵前。

“羅倫卡,拜托你休息一下。”

她的聲音溫和又平靜,完全不像是表現擔心的人,好在字句有力。

其實羅倫卡很不喜歡她這種令人猜不透的態度,從表麵上看,似乎她比司徒純要好懂,可實際上,司徒純的心比她好懂得多。

“曦冷,你回去休息,不用管我。”羅倫卡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從她身旁繞過,曦冷就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

“溫莎•曦冷,我不想對你說‘滾’,請你放手。”

羅倫卡強忍著對曦冷發脾氣的衝動,暗黑的氣場令曦冷不敢再觸碰他,步步往後退,有瑩瑩淚光在她冰藍色的美眸中閃動。

羅倫卡下令:“離幽,送曦冷回去。”

“少爺,你也回去吧,剩下的……讓手下的人繼續幫忙尋找司徒小姐吧?”離幽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羅倫卡英氣的眉毛因為暴躁而緊皺著,倔強地說:“找不到她,我就不回去!”

“殿下,你這又是何苦呢……已經過去一個晚上了,很可能司徒小姐已經……”死了……

離幽的話刹不住車,像一把雙刃劍直戳過了羅倫卡的胸腔。

“離幽……你的意思是……”他盯著離幽銀色的頭發看了很久。

此刻遊輪停在海的正中央,羅倫卡悵然地望著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抱著頭,痛苦脆弱得像個孩子,迷茫又無助,正午熱辣的陽光在他俊美的臉龐上一晃,一道淚雨從他黑曜石一般的眼裏流了出來。

他不敢去相信司徒純已經淹死在海底的消息。

她不會死的,她不會、絕不會!

稀裏嘩啦——

他將眼前所能碰到的東西統統掃落了大海。

“我要找到她!就算傾盡所有,找遍全世界我都要找到她!”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司徒純,如果她不在了,叫他怎麽活下去!

……

沒有人能阻止羅倫卡了,他就像一台上了發條不知疲憊的機器,一遍又一遍地下潛,鐵了心要找到司徒純,曦冷和離幽看著,看那抹身影是那麽的絕望。

最後一次羅倫卡深潛的時候,沒有很快就上岸,在場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遲遲沒有見到他的出現。

“少爺怎麽還沒上來?”

“殿下該不會疲勞過度出什麽事了吧?”

“少爺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要我們怎麽辦啊?”

遊輪上的氛圍霎時間變得躁動不安,一向低調的離幽不得不站出來安撫一下周遭人的情緒。

“大家都冷靜一點,稍安勿躁,少爺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他。”

……

深海。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牽引著羅倫卡,他潛到了一艘沉船上,一扇一扇門打開,最後腳步停留在司徒純和冰果曾逗留過的房門口,因為那一閃的門前,卡著一支冰封的白薔薇,震撼了羅倫卡的雙目。

是司徒純!絕對是她留下來的線索!

他百分百地肯定她來過這裏,說不定她沒死!

羅倫卡憐惜地捧著這枝堅強的花,仿佛燃燒起新的希望一般,又宛如牽住了司徒純的手。

冰果和司徒純走後,那個房間又被海水淹沒,羅倫卡逐一地查看,不放過任何一道蛛絲馬跡,最後找到的是被翻開過的桌麵,裏邊有一個匣子擺放過的痕跡,他猜測是司徒純他們拿走了那隻匣子。

她的體質也是驚人,在深海都能沒事?

還是說是上古神獸冰果的功勞?

帶著滿心的疑惑,他回到岸上,可把手下的人都嚇壞了,倘如他再遲一點不上岸,離幽都覺得要大量人手下去打撈他上岸了。

羅倫卡把潛水工具逐一摘下來,對離幽說道:“離幽,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少爺……”

離幽瞧見羅倫卡重新閃耀的眼眸,這一刻周圍的光都遜色暗掉。

“我要去找司徒純,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她找回來!”

……

離幽拗不過羅倫卡,隻能讓蘭斯洛特家的人送他去找司徒純,回頭見到曦冷默不作聲地站著出神。

“曦冷小姐?”

曦冷回過神來:“離幽,有什麽事嗎?“

離幽溫和地說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很抱歉,少爺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幫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