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摩天輪的那一刻,鬼束痕問司徒純:

“小純,你現在開心點了嗎?”

司徒純努力向鬼束痕擠出一絲笑意。

“謝謝你,至少我心裏沒那麽堵了。”

鬼束痕約莫知道司徒飛揚和言丹青找過了司徒純,跟她談訂婚的事情,今日他全程都避開這個話題,一概不談。

他幫司徒純把貼到唇角的發絲撥開,柔聲問道:“你知道人們為什麽那麽喜歡到遊樂場嗎?”

“因為遊樂場是一個讓人開心的地方,大家都想開心。”

司徒純想當然地說,腦海裏就回憶起之前和羅倫卡慶祝生日的時候,她和他一同在摩天輪中擁吻的畫麵,何其浪漫,她無數次回想都覺得他和這段回憶此生不換。

“所以我希望你開心一點。”鬼束痕像照顧小動物似的拍了拍司徒純的腦袋。

“嗯……”

然而,鬼束痕帶她到遊樂場,和羅倫卡帶她到遊樂場,完全就是兩種心境,前者像是哥哥帶妹妹,後者才是戀人之間的相處。

整一天下來,司徒純多次想和鬼束痕說訂婚的事情,但是話到嘴邊,難以啟齒,到最後她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

接下來的數天過得不溫不火,司徒純睜眼閉眼,沒日沒夜地想念羅倫卡,強忍著那股即將噴薄而出的思念,絞盡腦汁想辦法逃脫,可是訂婚的那一天終究要來到。

訂婚的地點定在絕倫誓約附近的小樹林裏,司徒飛揚和言丹青在絕倫誓約內很有地位,可他們請來的人不多,來去就是熟悉的那幾個。

司徒純穿著一條一字肩的白色小禮服,春季已經走到了末尾,小樹林靠近海邊,涼爽的海風從林間吹來,她下意識摩挲著雙臂,下一秒一件輕薄的米色披風就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緩緩地轉過身去,見到鬼束痕穿著一身米色的手工西裝,涼風刮著他額前的碎發,這身打扮烘托得他風度翩翩,後腦勺小辮子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她把視線從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挪開,跟他打了聲招呼:“師傅。”

鬼束痕的手在她肩上放了放:“小純,你好好休息,等開始的時候我再通知人把你叫過去。”

“嗯……”司徒純點點頭。

鬼束痕的不打擾讓她對他越發內疚,他明明感覺到她的不願意,卻還是對她如此好,不過她心裏對他就隻有愧疚。

鬼束痕走後,司徒純一個人對著麵前蔥鬱的樹林,巨大的風把周圍紅白兩種顏色的薔薇花瓣吹到了半空,紛繁奪目,星星點點撒在她的肩頭和發縷上,又伴隨著離去的涼風緩緩落地。

她拜托冰果幫她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也不知道冰果現在把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

薔薇古堡學院。

學生中午剛放學,嚴小鳥還沒走出教室,冰果突然探個頭進教室,大喊一聲:“小鳥!”

“啊!”

嚇得嚴小鳥差點沒整個人往後摔個脊椎斷裂。

坐定之後,嚴小鳥拍了拍胸脯回個膽,極其不悅地瞪了冰果一眼:“冰果,你要是嚇死我了,小純不會放

過你的!”

“小鳥,別生氣了,我真的有急事,你知道羅倫卡去哪裏了嗎?我要去找他!”

“羅倫卡?他剛剛和曦冷去吃飯了,你找他幹嘛……”

不等嚴小鳥把話說完,冰果一溜煙沒了影。

好在羅倫卡吃飯習慣去同一個包廂,冰果進學生飯堂沒多久就破門而入找到了他。

“羅倫卡,出事了!小純被她父母逼著訂婚了,對象是鬼束痕!”

冰果說得很大聲,還好他進門之後隨手把包廂的門關了,不然外頭的學生要瘋了。

冰果話音剛落,羅倫卡就猛得起身衝到他麵前。

“你說什麽?司徒純要和鬼束痕訂婚?什麽時候的事?”

他強忍暴怒的情緒,揪著冰果的衣領猛晃,差點沒把冰果晃死,冰果鬱悶啊,他一個來送消息的,又不是來送死的。

冰果咳嗽了兩聲,說道:“就在今天,小純會在會場種薔薇花的附近等你,你快過去吧。”

得知會場的地點,羅倫卡中午飯都不吃,就令離幽驅車送他到現場。

……

司徒純盯著盛放的薔薇花站到有點腳軟,高跟鞋踩在地上沒有一點真實感,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越來越害怕,怕羅倫卡來不了,又或是不會來。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不來,那她又該怎麽辦?

忽然感覺整個身子騰空,嗅到一陣曼陀羅花香,知道是羅倫卡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忙扭頭抱住他。

“羅倫卡!”

他還是來了!

看到他的到來,她幾乎喜極而泣。

留意到羅倫卡緊繃著臉一語不發,她沒敢開口跟他說話,一直到他抱著她從一側走進了室內,來到一處休息室,猛地把她摔到沙發上。

司徒純疼得咬了咬牙關:“你幹嘛扔我?”

羅倫卡欺身壓了下來,雙手抓住她的雙手往兩邊壓住,目光陰鷙:“小純豬,你是笨蛋嗎?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提前通知我,偏偏要在這個緊迫的時候,要是冰果晚來一步,你和鬼束痕未婚夫妻的關係不就要坐實了嗎?”

在趕來的一路上,想著這一點的羅倫卡格外生氣,自己心愛的女生把手搭在另一個男生的手裏,讓他為她戴上訂婚戒指,光是想到這個畫麵他就恨不得一把將之撕碎。

他驀然笑得冷漠:“還是說你早就打算和鬼束痕訂婚,就是要我來看笑話?”

“我沒有!”司徒純極其不喜歡現在的他,正準備頂嘴,就被他吻住了。

“唔——”

羅倫卡滿腔的火氣化作發泄的吻,把她吻得又麻又痛,高大的身軀還壓在她身上,叫她整個人要喘不過氣來。

“司徒純,你是我的!我不準你跟別的男人訂婚!”

他每次都是這樣,接個吻霸道得像要把她吃掉似的,司徒純默默翻了個白眼,趴在他胸前喘氣個不停。

“你……”她作了個深呼吸,“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坐在沙發上,羅倫卡緊緊摟著司徒純:“我不會讓你和鬼束痕訂婚的。”

“我知道,所以我相信你會

來阻止。”

司徒純依偎著羅倫卡,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羅倫卡一口答應:“沒有問題,隻要能阻止這場訂婚宴進行下去,你讓我做什麽都行。就算是死……”

司徒純趕緊捂住了他的嘴:“我不許你這麽說!但是……”

她想了想:“我不敢擔保把話說出去之後,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還是挺害怕的……”

羅倫卡捧著她親了一下:“不怕,有我在。”

兩人溫存的時間沒有片刻,休息室的門就被外邊的人強行打開。

司徒飛揚和言丹青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蘭斯洛特•羅倫卡,今天是我女兒訂婚的日子,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司徒飛揚問道。

“因為我要來阻止這場訂婚宴。”羅倫卡沒有絲毫懼怕地站起來,“司徒純十年前就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不會同意她和我以外的人訂婚。”

“你放肆!別以為你是蘭斯洛特家族的成員我就回怕你!今天是我女兒和小痕訂婚的日子,你別想搗亂!”

司徒純衝上前說道:“爸爸媽媽,事到如今我隻能向你們坦白,我和羅倫卡已經發生過關係了,不過就算是我懷孕了,他也會對我負責,所以……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我是沒有辦法和師傅訂婚的。”

司徒飛揚和言丹青愣了,羅倫卡正準備為司徒純“你究竟在說什麽”,司徒純一個心驚,怕死了他下一句話穿幫,雙手勾住了他的頸脖子,踮起腳尖就吻住了他的雙唇。

片刻後,羅倫卡鬆開摟在司徒純腰間的手,優雅地對司徒飛揚夫婦鞠了一躬,慎重地說道:“司徒先生,太太,我和司徒純是真心相愛的,我又怎麽會不珍惜她?”

言丹青的臉色很是難看,司徒飛揚更是怒不可遏。

“司徒純,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打過你,今天我非要給你一點教訓!”

司徒飛揚勃然大怒地將長鞭握在手中,一鞭子朝著司徒純抽過去,司徒純沒來得及躲閃,幸好羅倫卡及時把她拉到一邊護著。

“司徒先生,她是你女兒,你不可以打她。”羅倫卡嚴肅地對司徒飛揚說。

“我要教訓自己的女兒,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司徒飛揚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地朝司徒純打了過去,羅倫卡一聲不吭地把她護在懷裏,血獵的長鞭對於吸血鬼而言就是噩夢,一鞭就抽得羅倫卡的後背皮開肉綻。

司徒純看到羅倫卡背後長長的一道傷口,嚇得大叫了一聲,眼淚奪眶而出:“爸爸,教訓我就好,不要打羅倫卡!”

司徒飛揚的鞭子抽打在羅倫卡身上,跟抽打在司徒純心上無異,她看著就覺得痛了,羅倫卡為了不讓她擔心,摸了摸她汗濕的額頭,淡淡道:“別擔心,我沒事。”

“臭小子,占我女兒便宜!她才十七啊!你們做這件事之前能不能仔細想想!我跟你拚命!”

啪——

啪——

啪——

一連三鞭打得羅倫卡的後背都花了,一道道傷口又長又猙獰,聽到羅倫卡的悶哼聲,心疼得司徒純眼淚直掉,一直在喊著:“別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