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剛剛遠遠聽見女子的慘叫聲,還以為是誰做了錯事遭到嚴小鳥的處罰,也沒多在意,沒想到嚴小鳥竟然如此殘忍。
嚴小鳥小時候親眼目睹父母被絕倫誓約那兩個元老級的血獵殺死,這份陰影完全影響到了她日後的成長。
安丞自幼便曉得嚴小鳥的性格裏存在偏激的一麵,有時候會控製不住負麵情緒的爆發,這個時候他也是一籌莫展的。
可原來剛剛聽到的那是司徒純的慘叫聲,方才淒厲、痛苦、絕望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裏翻湧了起來,就像是熱帶雨林的絞殺植物勒住了他的頸脖子。
看醫生反饋的情況,司徒純孩子應該是剛懷上沒多久的,就這樣被嚴小鳥給折磨到流產,安丞不由冒出冷汗。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
數個小時的緊急治療後,司徒純算是撿回一條命,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清醒,安丞凝望著眼前這位臉色蒼白如紙的女生良久,轉身離開的時候,聽到司徒純一聲呢喃。
看樣子,她挺過來了。
“你是……”司徒純艱難地撐開雙眼凝著他,氣若遊絲地問道。
“我是A。”
哦,對了,之前他做過自我介紹的。
“是你救了我?”
安丞點點頭。
“謝謝……”
司徒純虛弱地閉上了雙眼,雙手下意識地放在小腹上,感覺好像空了什麽似的。
閉上雙眼,腦海裏看到的是一地的鮮血,腹部的疼痛仿佛重新體會到。
緩過來後,她輕輕楚楚地記得嚴小鳥是怎麽笑容陰慘地一腳又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撕心裂肺的痛楚外加不斷升騰的仇恨,司徒純幾近發瘋。
眼淚已經幹涸,流不出來了。
“我和羅倫卡的孩子沒有了……”
她和羅倫卡的第三個孩子,沒有了……
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了……
看著司徒純難過到了極致的模樣,安丞鬼使神差地開了口:“抱歉。”
“你為什麽向我道歉?”做錯了事情的人又不是他。
“我替小鳥做的事情向你道歉,盡管我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但是這樣至少心安。”
安丞緩緩轉過身去,司徒純趕緊叫住他:
“等一下。”
“嗯?”他又回頭。
“A,你為什麽要幫嚴小鳥,看樣子,你應該知道她做了多少錯事?”這個人還真是不可思議,看著嚴小鳥一步錯步步錯,他居然還能這樣縱容。
這個男生也是一個奇葩。
安丞眼底斂起一層淡漠:“這無可奉告,也與你無關。”
司徒純費力開口道:“A,你不是這樣的人,是不是嚴小鳥抓住了什麽把柄才逼迫你這麽做?”
把柄嗎?
安丞內心絕望地顫了顫,偷偷愛著嚴小鳥,或許就是她抓住他的一個把柄吧?
“A你聽我說,昨天是我和羅倫卡的婚禮,密黨血族趁機偷襲,也不知道正統血族那邊現在怎麽樣了,我求你送我回去……”
盡管曉得身體虛弱,可她心裏惦記著那邊的一切,顧不了那麽多……
“我也是密黨血族的成員。”
“但你
不是壞人!”司徒純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這個男生的眼神裏雖然有一層化不開的霧氣,但她賭一把他不是,從他秘密令住宅裏的人給她治療,又每天給她送藥就知道,他還是有善良的一麵。
她篤定他還心存善意,不似嚴小鳥良心泯滅。
“A,不,安丞,我希望你不要錯下去!”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安丞不可思議地看著司徒純。
司徒純微微一笑,酒紅色的眼眸中透著狡黠的光。
她可是擁有著血族秘典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就是天才玩偶師安丞。
“你是傳聞中的天才玩偶師安丞,安家代代單傳,而且後代隻有男生,住宅裏的傭人有不少都是玩偶做成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麽原因要幫嚴小鳥,還站在了密黨血族這邊,但是我隻希望你站在正義的一方,咳咳咳……”講得激動了,司徒純不由虛弱地咳嗽了好幾聲。
安丞聽完她說的一大串,心湖不禁泛起漣漪,可表麵上還是平靜不起絲毫波瀾。
“你好好休息,我過一陣子再來看你。”
沉聲對司徒純說完,安丞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司徒純躺在**,愴然地望著天花板,心情無比複雜。
新的孩子就這麽沒了,羅倫卡都不知道這件事,好在撿回一條命,司徒純把後牙床咬得發緊,對嚴小鳥已經是恨之入骨。
不過回頭一想,這會不會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她有機會看到冬青和依米的出生是冉月的命換來的,如果下一個孩子出生,她會不會也在看到孩子的麵容之前死亡?
羅倫卡,我們的孩子沒有了,你知道嗎?
……
一封密信送進密黨血族。
“致密黨:
我已成功易容成蘭斯洛特•純的模樣,正式扮演蘭斯洛特•純的身份進入正統血族的地盤。
嚴小鳥上。”
鬼束痕迅速接住密信在手裏,背後的聲音響起。
“伊格爾,你拿到了什麽?”
鬼束痕緩緩轉過身去,麵對著一個人從頭到腳都捂得嚴嚴實實的人,說道:“是嚴小鳥傳來的密信。”
“交給我就好。”
“是。”
目前領導密黨血族的十二守護前六位已經被鬼束痕一一梳理出來。
第一位:鬼束痕眼前的這位神秘人,雌雄難辨,從未看過樣子,就連聲音都是經過加工。
第二位:萊拉。
第三位:嚴小鳥。
第四位:安丞。
第五位:他假扮的伊格爾。
第六位:花水木假扮的布穀。
回過頭鬼束痕又想不明白了,密黨血族十二守護的這些人,再怎麽都比不上家族龐大的正統血族,還有四大血獵組織,到底有什麽能耐,能夠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支撐著他們與正統血族對抗這麽多年?
……
嚴小鳥風風火火地回到蒸發之島的地下室。
“安丞,這都過了多少天了,你需要的東西到底準備好了沒有,我等著呢,時間拖延得越久,蘭斯洛特家族乃至其他血族的成員就會越加懷疑。”
趁著司徒純和羅倫卡婚禮的這個機會,一來大
挫正統血族,二來也是給了她這個狸貓換太子的機會用司徒純的身份上位。
安丞忐忑不安地說道:“小鳥,給人偶更換的事情我做過很多次,但是給你們……我從未嚐試過……”
“你管那麽多呢!就用給人偶的方法就行了!”
“我擔心你……”
“別給我亂擔心了,我不會有問題,我現在隻想著一個目的!”
“那好……”
……
那日醒來與安丞說了一番話後,司徒純便混混沌沌地睡了好幾天。
並不是她不想醒來,而是好像被打了麻醉劑似的一直睜不開眼睛,全身上下隱隱作痛,大腦也是不斷發出嗡鳴,簡直不得安寧。
數日後醒過來,司徒純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下床經過一麵鏡子,看到鏡子的那一刻,司徒純禁不住“啊——”一聲大叫出來。
“我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
司徒純惶恐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這哪裏是她自己啊,明明就是一個嚴小鳥,嚴小鳥那甜美的樣子,嚴小鳥的身材,就連說話都是她的聲音!
天,她一定是在做噩夢,一定是的!
“司徒純,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意外?”
“又是你,嚴小鳥!”
嚴小鳥……不,準確來說是司徒純模樣的嚴小鳥,正笑容燦爛地站在司徒純的跟前,一米七開頭的身高與氣場共同壓製。
“為什麽我的身體會被你用掉?你瘋了嗎?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圖的到底是什麽?”
“我圖什麽?你怎麽不先問一下自己怎麽可以獨占羅倫卡?司徒純,我恨你!我恨你爸媽當著我的麵殺死了我的爸媽,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候才幾歲?”
“那是你們密黨血族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理應受到血獵與正統血族的懲戒!”
密黨血族讓多少無辜的人類卷入其中,變成命不久矣的劣等吸血鬼,把圖名圖利的富庶家族變成為他們賣命的血外家族。
“做出這麽慘無人道的事情的是你們?憑什麽一味指責我們這一方?”
“你閉嘴!”嚴小鳥說不過司徒純直接惱羞成怒。
“總而言之!你就該死!你和羅倫卡該死,你的兩個孩子該下地獄!哈哈哈,還有那個不足月的小孩被我弄死了,哈哈哈哈我現在還要以你的身份回到羅倫卡的城堡去……”
司徒純氣得渾身發抖,上前抬手就招呼向嚴小鳥的臉,怎料被她雙手掐住了脖子,力度大得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司徒純呼吸不暢,痛苦地皺著憋紅了的臉。
該死的,她現在用著嚴小鳥的身體根本施展不了自己的法術,隻能像螻蟻一般性命被掌握在嚴小鳥的手中。
“救……命……”
這個時候誰能來救救她?
羅倫卡……羅倫卡!
羅倫卡發現她不見了以後,會不會已經在到處找她?可是他曉得她在人界的蒸發之島嗎?
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請求他快點出現!
“夠了,小鳥。”安丞上前抓了下嚴小鳥的手臂,才阻止了她進一步的動作。
看著自己的臉露出如此猙獰可怖的表情,司徒純真的是百感交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