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幽空洞的眼神,崔雨晴鮮血彌散在空中的血腥味,周圍人的唏噓聲,就像一道凜冽的颶風搜刮著司徒純全身。

“離幽!雨晴師姐要死了!你醒醒啊!”司徒純無力地靠著羅倫卡大聲呐喊道。

崔雨晴究竟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她又是怎麽過來的,為什麽這麽傻,直接衝上來擋下離幽的刀子,她是瘋了嗎?

夫妻兩人都覺得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漸漸的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反倒是崔雨晴掙紮著從地上撐起來,一點一點艱難地朝著離幽匍匐而去,所爬過的地方全都是血:一個個人上前去阻攔她,阻攔一次,她奮力推開一次,最後大家都不忍消耗她的體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執著地朝著離幽的方向前去。

“離……幽……請……你……清……醒……過……來……吧……你是……善良的……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隨著崔雨晴說話,她口中的鮮血也在不斷地冒出。

離幽無動於衷,盡管手中的刀刃已經掉到了地上,可眼神依舊空洞得嚇人。

崔雨晴奮力地抓住了離幽的腳踝,再向上抓住他的腿,一點一點使勁坐起身,緊接著依靠他作為支撐,重新站了起來,用力抱住離幽。

“雨晴師姐,你小心,現在的離幽不是真正的他!”司徒純大聲提醒。

離幽好像被什麽東西控製住了。

崔雨晴充耳不聞,越發用力地抱緊離幽,試圖用自己身上的血液使他清醒過來。

“離幽……好好地……活下去……”

“離幽……醒……過……來……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離幽……等你醒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崔雨晴捧著離幽的臉,雙眸含淚地看著離幽,這個銀發男子魂牽夢繞了她這麽些年,最終還是沒有辦法了……

但是她不後悔,隻要曾經愛過一個人,她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附在他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道:

“算了……我告訴你……吧……我好……喜歡……你……我……愛……你……”她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唇瓣,而他手中的刀刃再次刺入她的胸膛。

離幽依舊是沒有半點答複,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卻愛莫能助。

一直到崔雨晴閉上了雙眼躺倒在地,離幽都像一座雕像一樣杵著。

“雨晴師姐!雨晴師姐!”

司徒純再也受不了,衝上前去,跌坐在地搖晃著崔雨晴的身體,可她的身體已經冰冷到了極點。

“不會的、師姐,你不會有事的,我這就找人來救你!大家快送她去治療!快啊!”

“小友,她已經沒有救了。”範知秋從人群中走出來,很是無奈地對司徒純說。

“不會的……怎麽會這樣……師姐啊——”

司徒純撕心裂肺地呐喊著,羅倫卡上前去把她抱起來,牢牢把她摟在懷裏,感受到她的嬌軀在不住地發著抖。

冰果牽著冬青和依米來到了崔雨

晴的麵前,冬青上前拉了拉司徒純的衣袖,依米搖了搖頭:“媽咪,沒有辦法了,這位姐姐已經死了……”

意思是依米也沒有辦法救得了崔雨晴。

離幽像丟了軀殼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羅倫卡立刻示意手下的人將他暫時抓起來。

“不要傷害離幽,等我和司徒純找到辦法讓離幽清醒過來,再做決……”定……

“等一下——”

羅倫卡話未說完,大批從魔界趕來的薔薇元老會使者出現在蘭斯洛特家,迅速將離幽拿下。

“你們?”司徒純緊張地握住了羅倫卡的手,羅倫卡跟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

“羅倫卡殿下,純殿下,離幽近期的所作所為觸犯薔薇元老會的條文,按照條文規定,應當抓捕處理。”

冰冷的審判聲猶如一記銀針紮進羅倫卡和司徒純的心髒裏,兩人透過彼此緊握著的手感覺到對方心中的不安,隻是一切都沒有說出來。

司徒純還是忍不住開口:“各位,請聽我說一句,離幽他或許是無辜的,因為他剛剛使用的是黑魔法,而且在場人都注意到他的異常,不信你們可以對他做一個檢查。”

已經失去一個崔雨晴了,崔雨晴最大的願望自然是離幽能夠存活下來,羅倫卡和司徒純與離幽關係匪淺,自然也會拚命力保他。

“他是不是被控製的,等檢查結果出來,一切自然有答案。”使者說的話冰冷而刻板,跟沒有生氣的機器人似的,容不得一點情麵。

離幽最終被薔薇元老會的人帶走,崔雨晴的屍體被送去了火葬場,司徒純和羅倫卡兩人跟了過去,不讓冬青和依米兩個小孩跟隨。

……

火葬場內沒人,崔雨晴的家人還沒知道這個噩耗,崔雨晴的屍體正在被火化,站在外頭,司徒純挨著羅倫卡的肩膀,表情十分木訥。

“老公……”她哽咽地開口道。

“什麽?”他安靜地看著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用力抱緊了羅倫卡的腰,把頭貼在他的腹部,喃喃說道: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認識雨晴師姐,那是在薔薇古堡大學部,我跟她搶講座的門票。”

現在她說沒就沒了……

她強裝灑脫地提了提苦澀的嘴角:“我那時候不是以為她看上你了嗎,然後你為了刺激我還故意跟她去‘約會’,我真的氣死了,還跟蹤你們兩個‘約會’呢,想想以前的自己真覺得好好笑,這麽想來,雨晴師姐還是我們的神助攻呢,如果沒有她,我也不會跟你更快在一起吧?”

愛情裏若是沒有醋意與嫉妒,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

“雨晴師姐在跟離幽表明態度之後,很快就被離幽拒絕了,其實她很愛離幽的,因為不想給離幽太大的心理負擔,更不希望拖累他,所以一直一直隱忍著,默默在背後注意他,對於她而言這樣就足夠了,現在雨晴師姐沒有了……”

她抱著他發顫:“還不知道離幽在薔薇元老會會受到怎麽樣的處置,薔薇元老會會處死離幽嗎?我有點怕……至今我還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雨晴師姐呢,雨晴師

姐怎麽舍得就這麽離開嗚嗚嗚嗚……”司徒純終究還是哭出了聲。

空蕩蕩死一般寂靜的走廊上回蕩著司徒純的哭聲,以及羅倫卡強忍著的啜泣聲。

她和崔雨晴姐妹連心。

他和離幽情同手足。

兩個人的心一下子空了一大半似的,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而且再也沒有辦法去填補。

……

從火葬場出來以後,羅倫卡和司徒純並沒有忘記今天要去接應鬼束痕和花水木,現在兩人就是對方的精神支柱,彼此作為支撐咬牙挺住。

帶著手下來到鬼束痕在密信中提到過的一條橋梁,那是通往密黨血族大本營的地方,前方一片黑暗的森林。

突然,一個手下將一個小孩子拎了出來。

“兩位殿下,請問這位小殿下是經過你們允許跟過來的嗎?”

司徒純定睛看清了人群中走出來的孩子,臉色一下子白了。

“依米,你怎麽來了?”

這孩子什麽時候跟過來的,偽裝得也太好了吧,連她和羅倫卡都沒有察覺到她跟了一路。

依米顯然也是害怕父母的批評,低著顆小腦袋看地麵,不敢抬頭,怯怯地問道:“媽咪,我可以跟你去見痕嗎?”

司徒純看了羅倫卡一眼:“這裏很危險,你還是快回去吧……跟哥哥和冰果待在一起比較好。”

“爸爸媽媽,我在這兒。”冬青也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他偽裝得更好,用薔薇花做了一個假的身體偽裝了身高,不仔細檢查都察覺不出來。

“冰果在蘭斯洛特家,我們要來,他攔不住的。”

“你們……”羅倫卡一瞬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爸爸媽媽,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嗎?妹夫也是我們的家庭成員吧?”

妹……妹夫……

羅倫卡頓時有種被口水噎住的感覺。

對了!他怎麽就忘了,鬼束痕想泡他的女兒!

司徒純忙拉住他的手:“冷靜、冷靜……”

你重點搞錯了,是你女兒想泡鬼束痕OK?

一群人走進了森林外圈,羅倫卡和司徒純不放心,親自保護著兩個孩子,也叮囑攻擊力強大的冬青照顧好依米,沒過多久周圍就已經是幾場大混戰。

“報告,兩位殿下,抓到一個可疑人。”

不知道是誰的呐喊聲,緊接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受傷女子被抓了出來,因為尚未看清楚女子的樣貌,因此大家都不敢有所鬆懈,生怕遇見密黨血族的成員來個突然襲擊。

羅倫卡第一時間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警惕地問:“這位是……”

司徒純則蹲下身將女生扶起來,很快看清了她的臉:“花水木!”

她用力晃了晃花水木:“你怎麽樣了,發生什麽事了?”

花水木艱難地睜開雙眼,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司徒純的手,指甲都掐傷了她的皮膚:

“快……快去就小痕哥哥……他從山的西側……掉下去了……”身子癱軟在司徒純的懷裏,閉上了雙目。

“花水木!水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