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原本想設法甩開司徒純的手,司徒純控製住她的手稍稍使力,女生就沒能再動彈了。

現在看清楚這個背影了,司徒純可以完全確定,她就是蘭朵。

“蘭朵,你剛剛為什麽偷聽我們講話?”

“我是不小心聽到的。”背對著司徒純的蘭朵轉過身來,萬分歉意地對她說道。

“是真的嗎?”司徒純深表質疑。

蘭朵沒有再回答她。

那就是故意偷聽的了?

司徒純的心沉了又沉。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怎麽覺得你怪怪的?”

“我很好啊……”蘭朵努力擠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靜靜地看著司徒純,可司徒純從她淡然的眼神中讀到的是無盡的無奈。

司徒純心裏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難不成蘭朵也是密黨血族那邊的臥底?該不會魔界現在還有密黨血族的臥底存在著吧?

還是說,她有什麽苦衷嗎?

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的人沒法呼吸,司徒純用盡了全力才吸入了一口氣。

“蘭朵,前幾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我也不能勉強你,現在,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吧,但是我未必會回答你說的話。”蘭朵的聲音越發的虛弱了,看來剛才的跑步與走動已經消耗了她很多體力,她本就不應從她的宮殿中跑出來。

司徒純的拳頭一點一點攥緊:“該不會……你就是奧爾拉吧?”

她問完的一瞬間,蘭朵一轉眼就溜到了窗邊,司徒純吃了一驚大聲驚呼:“蘭朵,你要幹什麽?”

老天爺,她該不會是要用這種方式躲避她的追查吧?

司徒純拚命衝上去要阻止蘭朵,蘭朵一路背對著司徒純走,等站在窗戶的邊緣的時候,朝著司徒純微微一笑,雙手攤開,無所畏懼地往後一仰。

“蘭朵——”

司徒純沒有來得及拉住她,可好險的是,下邊有人順利接住了她,沒有絲毫的偏差,蘭朵穩穩地落在對方的懷抱裏。

真是嚇人的默契,似乎是蘭朵和那個人一早就已經策劃好了似的。

司徒純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何人,蘭朵就已經被對方緊緊抱在懷裏,匆匆帶走。

但是她也猜到了,不是溫莎家族的人,就是蘭朵的戀人圖銘。

縱觀整個魔界,最在乎蘭朵的人當屬圖銘。

司徒純當時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麽!

“等等,這該不會是聲東擊西吧?”

蘭朵身子那麽虛,一直靠藥物維持,她就沒看過蘭朵離開過輪椅。

竟然讓蘭朵這麽一個體弱多病的女生來轉移注意力,很好,對方竟成功了。

那不可能僅僅把她一個人引開,羅倫卡那邊也一定有誘餌!

司徒純沒空多想,趕緊撒腿跑回羅倫卡等人所在的地方。

“羅倫卡!大家都沒事吧?”偌大的大廳中立刻回蕩著司徒純的聲音。

羅倫卡、冬青和依米以及冉月一家安然無恙,司徒純放下心來。

“小純豬,什麽情況,你剛剛追上那個偷聽我們說話的人了嗎?到底是

誰?”羅倫卡上前就握住了司徒純的雙手,發現司徒純的手冰冷且緊張到冒汗。

司徒純反握住羅倫卡溫暖的大掌,喘息片刻說道:“剛剛我追上偷聽的人了,是溫莎家族的大千金蘭朵,追到後來她跳窗走了,樓下接住她逃走的人應該是圖銘,感覺他們兩個人都怪怪的,對了,你們這邊是什麽情況?”

“那有什麽不對呢?”冉月眨巴著眼睛看向伽索。

“小月兒,事情當然不對了,他們兩個的目的肯定不隻是偷聽我們說話,你想想,要是我想要得到什麽更加重要的東西,我一定會來個聲東擊西。”

“對!我到半路就是擔心這個問題,所以我來不及追蘭朵他們,就直接回來和你們會合,可是大家都沒事,這就奇怪了。”

司徒純捏著自己的下巴,挨著羅倫卡想了半天,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緊張地抓住了羅倫卡的前臂。

“對了,師傅呢?大家有沒有派人到羅倫卡的宮殿看著他?”怎麽就忘了鬼束痕被送過來保護了!

司徒純此言一出,羅倫卡的眸色一沉,大家都不好了。

隨即伽索雙手一拍:“不好!鬼束痕有危險!”

冬青和依米麵麵相覷,羅倫卡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他們說:“冬青,照顧好妹妹,依米,聽哥哥的話,爸爸媽媽去去就回。”

“爸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依米,也會照顧好自己。”冬青承諾道。

“爹地媽咪,痕會沒事嗎?”

依米看上去像個任性的孩子,但是在關鍵的時候很懂事,不會任性要求,隻是輕輕地這麽問。

司徒純揉了揉她的腦袋:“依米你放心,師傅絕對不會有事,媽媽向你保證。”

“嗯,爹地媽咪,我相信你們。”

依米用力地點點頭,盡管聲音中帶著哭的腔調,但是這一刻的她格外的堅強,根本沒讓人感覺到她隻是一個幾歲大的孩子。

“伽索,冉月,冰果,我和小純豬這就回去看鬼束痕的情況,孩子們先拜托你們幫忙照顧。”

羅倫卡和司徒純將兩個孩子交給冉月等人,立馬拉著司徒純的手往自己的宮殿快馬加鞭。

可結果還是晚了一步,等兩人衝回到宮殿詢問傭人情況,傭人說鬼束痕不見了,兩人還不相信就衝進鬼束痕的房間裏看個究竟。

安頓鬼束痕的房間早就沒有了他的蹤跡。

“該死的!又來晚了!”

羅倫卡氣得一拳砸在牆壁上,司徒純亦是渾身發抖。

“怎麽辦,師傅還是被帶走了,他估計是要遭遇不測了……”司徒純揉著痛得要炸開的腦袋,心裏就此延伸出一股無力感。

鬼束痕現在的狀態,怎麽能對付得了密黨血族的成員?

必死無疑!

“完了,這下師傅沒有了,回頭我該怎麽對依米交代。”她可是答應了依米把鬼束痕平安帶回到她的身邊,正所謂承諾萬金,她不能食言。

“等等,小純豬,我們冷靜一點,你看看地上的是什麽?”

羅倫卡視力極好又打量了周圍一圈,留了個心眼,蹲下身查看地上一抹不經意察覺的粉末

“地上有什麽?”

司徒純趕緊蹲下去,撚了一點在手指上看。

“太好了!是薔薇花花粉!一定是師傅留下來給我們的線索!”

司徒純的語氣藏不住興奮,抓著羅倫卡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上天給他們關上了房間裏所有的門,還好沒有把窗戶也關上。

薔薇花花粉最大的功能是什麽——跟蹤與保護啊!

羅倫卡與司徒純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重重地點頭。

……

沙漏城堡。

“圖銘,我……”蘭朵躺在圖銘懷裏,雙目緊閉著。

圖銘攙扶著蘭朵在座位上坐下,她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可以去到這麽遠的地方,加上司徒純追了她一段路,她耗費了不小的力氣奔跑,現在頭暈暈沉沉,又幾近嘔吐,頃刻就要昏倒一般。

圖銘替蘭朵擦拭她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虛得不行。

他不禁問道:“蘭朵,你剛剛究竟是在做什麽?你剛剛的反應真的是太奇怪了,為什麽要故意讓司徒純發現你,你都不考慮一下你的身體狀況嗎?”

蘭朵拉扯著圖銘的衣袖,搖著頭哀求道:“夠了,銘,收手吧!”

圖銘不解地看著她:“什麽住手,完成這一次的事情我就收手,蘭朵,你別激動,注意你的身體。”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雙臂,示意她不要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影響到身體的健康。

“你騙人!你每一次不都是這麽說的,等到成為血族之王候選人你就不會再做傷害他人的事情,等賽斯娜把曦冷安排給羅倫卡並成為他的未婚妻就收手,等嚴小鳥料理掉司徒純你就收手,這根本就是個黑洞,永無止境的黑洞。再這樣下去,我們永遠都沒有停止的時候!”

蘭朵虛弱的身軀不住地顫抖,靠在圖銘的懷裏如同一片風中殘葉。

“銘,我知道你一直很擔心著我的身體狀況,所以成為血族之王的願望,以及成立密黨血族也是為了保護我治好我的病,網羅所有能夠為我的病狀治療的藥物,但是我這個是特殊的案例,我自己都能預言到我不可能康複,我能撐到這個時候我已經是很幸運了,而且遇到了一個這麽愛我的你,我知道你愛我,很愛很愛,為了和我在一起並且延長我的壽命,能夠付出一切,哪怕是與全世界為敵,在這裏我也想說……我愛你。”

蘭朵捧著圖銘的臉,蒼白的雙唇貼上他涼薄的唇,他反被動為主動,將她毫無血色的雙唇勉強吻出點紅潤,便緊緊將她摟在懷裏。

她衝他淡淡一笑:“就像在溫莎家族的城堡第一次與你相遇那樣,我們都對彼此一見鍾情,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定以後要跟的那個人是你,不管你是什麽地位,什麽身份,這些我都不在乎,我隻要你。也許你不能接受我身為吸血鬼壽命卻比人類還要短的事實,可是……放棄吧,我們不能貪得無厭,在密黨血族我們得到了太多本不屬於我們的東西,而且傷害了這麽多的血族成員和人類,我們身上背負的罪狀已經罄竹難書,得到什麽必然會失去別的東西,我已經很感激我所擁有的一切了。所以……夠了!真的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