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純簡直震驚,這麽小的一個人竟能爆發出這麽大的力量。

她顧不上看自己摔疼了哪裏,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可這時候冉月已經閃身跑進了莊園裏,宅子的大門瞬間關上,完全不給司徒純機會去追。

“冉月!”

司徒純衝到門口,雙手抓著冰冷的銀色鐵門,用力晃著其中兩根纖細柱子。

“冉月,你等一下!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們就這樣?我們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嗎?“

“我求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這麽絕對行不行……求求你啊!”

鐵門紋絲不動,一如冉月決絕消失在司徒純視線中的身影。

這一瞬,司徒純覺得自己真的是從天堂被打到地獄,還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種。

她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童一樣,額頭抵著冰冷的柱子,像丟了魂魄似的低聲呢喃著:“冉月……為什麽……我們還說過一起去國外旅行半年,一起穿姐妹裝拍一套藝術照,一起給喜歡的人做點心做蛋糕,一起用可愛的筆記本寫交換日記,一起製作時間膠囊十年後再拆開……”

這些曾經許下的小心願,因為時間和學業的種種,還沒來得及實現。

難不成以後……都沒法實現了嗎?

十年的友情,毀滅就在一瞬間嗎?她不信、不信啊!

這十年她和冉月哭過、笑過、打過、鬧過。

不是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給足對方時間和空間。

明白這世界上就有這麽一個人,讓一個女生恨不得下輩子成為男生,不讓她受到丁點兒委屈。

司徒純和冉月,從來都是今天因為某件事吵架了,過了一晚上就沒事,正是如此,這樣的感情才可以如此兼顧。

可這次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像從前那樣?究竟是為什麽啊!

司徒純折騰了一會兒,忽而感到一陣眩暈,有些無力地跪倒在門前,任爾冷風往單薄的身子上肆虐,她都像失去了感知似的,一遍又一遍喊著冉月的名字,想喊她回頭,不求她回來原諒她,哪怕回頭看她一眼,也好啊……

可是她沒有,冉月在這一整個早上,都沒有再出現過。

好在後來冉月的管家收拾東西出來一趟,看到司徒純傻傻地跪在門口,像教徒在耶穌十字架前自我鞭笞似的,整一個人像靈魂被抽走了一樣,可把管家嚇得臉都白了。

剛才還好好地跟自己搭話的女孩子,現在就哭成了個淚人,丟了魂魄似的跪倒在冉家的莊園門口,搖搖欲墜的樣子,看得人揪心陣陣。

“司徒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哦?趕緊起來啊!”

管家伸出雙手扶她,司徒純跪久了,腿都麻了,起來的瞬間,全然栽在管家身上。

管家幾乎支撐著她全身的重量,扶著她站了好幾分鍾,她才定神來,管家也就拍拍胸脯回膽。

天知道走出來看到司徒純魂飛天外一般,一連喊了她三聲,她才如夢初醒地回過頭去。

“管家……”

司徒純差點以為自己要跪在死在原地。

“司徒小姐

,你還好吧?”管家扶穩了司徒純,關切地問道。

司徒純疲憊地點點頭:“謝謝你……”站穩之後,她沒有把手從管家的手裏抽出來,因為她覺得管家的手好溫暖,似乎是她此刻最大的溫暖了。

天已經全亮了,司徒純愴然地望著天光,把剛才冉月對她說的話告訴了管家。

管家握緊她的手說:“司徒小姐,請相信我,以我這麽多年對冉小姐的了解,小姐一直都很喜歡你,很依賴你,她絕對不是真的生你的氣,但是老爺和夫人現在這樣的狀況,冉家又散成了一盤沙,冉小姐一個人撐著,她的情緒多少都會有點不穩定……”

“可是我可以陪在她身邊、幫她的忙啊!隻要她出一句聲!我必赴湯蹈火!”司徒純豎起半是彎曲的食指,幾乎用哀求的語氣。

這時候,管家歎著氣,搖了搖頭,把手輕輕拍了拍司徒純的手背:“司徒小姐,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很累了,聽我的話,好不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說完,管家還摸了摸司徒純的頭以示安慰。

在管家眼裏,司徒純始終還是個孩子。

……

羅倫卡回到家中就吐了一地的鮮血。

“少爺!你怎麽樣了?”

“少爺,出什麽事了嗎?”

“少爺,請快坐下來!”

可把蘭斯洛特家的仆人嚇壞,隨後離幽穩住仆人們,扶著羅倫卡回房間,見羅倫卡的襯衣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立刻和手下的幾個人幫他把外衣褪去,發現裏邊的繃帶全被血染紅。

再慢慢將纏繞的繃帶揭開,羅倫卡胸前兩道傷口,前一陣子已經慢慢愈合,現在又是兩道猙獰的紅痕,難怪羅倫卡整個人的臉色慘白得嚇人,這時候的他,甚至連話都說出不來。

“少爺,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出去。”離幽自責不已。

羅倫卡艱難地搖了搖頭,腦海裏盡是今早在彌空大廈酒店看到的畫麵,洛緋茗打了司徒純,他心裏頓時就疼成了一塊,恨不得擋在司徒純的麵前,替她挨這一巴掌,替她承受所有的疼痛。

但是看到她僅僅穿著一件浴袍,頭發濕嗒嗒地站在他麵前,他就會控製不住自己去想她為了一百萬和洛雪辰共處一晚這件事,事實就擺在眼前,他真的很想很想相信她不會主動和洛雪辰發生什麽,但是不代表洛雪辰不會對她做什麽。

他最生氣的一個點是覺得司徒純不會保護自己,也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缺錢,居然收下了紀如初的一百萬,恨她很多事情都不告訴他。

太多的氣極與恨意,幾乎把他的心都掏空了。

司徒純……司徒純……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所以這麽多事情都瞞著我?

我對你很差勁嗎?

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有時候真的想對她狠一點,讓她嚐嚐疼痛的滋味!讓她好好感受一下他每一分每一秒被折磨的心情!

可是往往懲罰著她,就是懲罰著他自己。

“少爺,你是不是找了司徒小姐一整夜?”

縱然是如此,離幽還沒想

到羅倫卡是受了什麽刺激,讓兩道傷口都傷上加傷。

羅倫卡的治愈術完全施展不上來,幻緣木果汁絕對一點用都沒有,這時候羅倫卡最需要的,自然就是司徒純的鮮血了。

為了羅倫卡的性命安全,真的是迫不得已要這麽做。

離幽遣了別的仆人離開羅倫卡,然後他也離開了羅倫卡的房間,拿了一隻小瓶子,瓶子模樣和墨水瓶基本無異,但裏頭的**是鮮紅和黑色交織的,像充滿了生命似的。

離幽倒了十分之一的**到一杯幻緣木果汁中,把高腳杯端到了羅倫卡麵前。

羅倫卡沒有多想就將杯中的**一飲而盡。

等他反應過來杯中**的味道有點奇怪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愕然又驚訝,沙啞著嗓子問離幽:“離幽,你給我喝了什麽?”

羅倫卡話音剛落,頃刻昏迷了過去。

……

司徒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冉月家回到薔薇古堡小區的,依稀記得冉月的管家幫她攔了一輛計程車,將她送回來,這整個過程她的大腦都是混沌的。

想著在酒店發生的事情,想著羅倫卡的眼神,想著冉月說過的話……

她就覺得好煩,好想找什麽發泄。

殊不知還有更大的暴風雨在等待著她。

站在蘭斯洛特家門口,她清醒地意識到在蘭斯洛特家當女仆的工作還有一個多月,然而她現在和羅倫卡出誤會了,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怎麽解決,眼眶裏的淚水又搖搖欲墜。

指甲掐著掌心,一直到數道血痕被指甲掐出來,方能倔強地把淚水忍回去。

也不知道羅倫卡現在怎麽樣了,她其實很擔心他,隻是很多話說不出口。

走進宅子裏,發現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她以為發生了什麽事,便懷揣著滿心的疑惑,走到羅倫卡房間門口。

其實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跟羅倫卡解釋昨晚到今早發生的事情,如果他有耐心聽她解釋完了,他會相信嗎?

這麽蹊蹺的事情,他能相信嗎?

他對她的信任,究竟又有幾分?

鼓起勇氣敲房門,發現門隨手一推就開了。

她沒多想,就納悶地走了進去,房間裏的遮光窗簾全都拉了下來,製造出一個黑暗的環境。

下一秒,她就對上一雙嗜血的眼睛,當即把她嚇了一跳。

等她看清楚那是羅倫卡的眼睛的時候,她的恐懼就勝過了驚嚇,因為她很清楚吸血鬼在吸血前眼睛會冒紅光,而尖尖的獠牙也會露出來,正是羅倫卡此刻的模樣。

“羅倫卡,你……”

司徒純雙唇在顫,話不成句,羅倫卡修長的手臂就伸了過來,抓到她的手腕,用她的身軀把房間的門撞得關上,司徒純被撞疼了,眉尖攏起,小臉都皺成了一團,用眼神在跟羅倫卡抗議。

他又在發什麽神經?

羅倫卡知道,離幽在他所喝的幻緣木果汁中加了逆回之血,這種不純的血液是對純種血族的一種莫大的刺激,一來令吸血鬼難以控製吸血的衝動,二來……便是點燃對身體的渴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