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坡上,

符光篆影,桃花木劍,藍裳狂舞,伴隨著聲聲淒厲慘叫,李若然一個收勢,劍已回鞘,人遙遙倒飄了回去。

再看那慘叫之聲發出的地方,已是堆滿了各山精鬼怪的屍體。

一旁的靡思仁早就是見怪不怪了。

這一路下來,自從上次在那水潭之邊遇到那幾隻妖物之後,李若然就發現這青牛坡確是妖物橫行,妖邪之氣甚重,確是那凶妖。

一開始也隻是在城中略有而聞,說是妖怪禍亂,本隻當充耳,現下親眼所見,遂起了衛道之心。

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是衛道,其實本隻是想讓那靡思仁見識下自己的本事,哪想剛除了天瀑邊的一眾小妖,頓時惹了眾怒,來了一批又是一批。

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欲積陰德而妖不肯啊!李若然仰天長歎一聲,揮揮手中桃木劍路上,無奈,盡是主動往那妖氣彌漫處去。所到之處,無所披靡,幾次下來幾乎就把整個青牛坡掃蕩了個盡。

霎時間,妖心惶惶,聽到李若然三字個個懼是膽寒劇裂,沒命裏跑。

城中百姓也是紛紛傳了開來,以訛傳訛,越傳越神。

說那年輕的藍裳天師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對付那山妖爪到擒來、鼠妖肚裏明白、狐妖金花兒……任何山精鬼怪在其下皆走不過三招。

這前麵還靠點名譜,到後麵簡直沒了邊,成了什麽下凡的活神仙啊,白髯飄飄,仙風道骨,一指翻山倒海,再指風雲變色,三指天地為之傾倒。

隻有那孩童啊強堅信那人就是自己的那位道長哥哥師傅,雖然李若然沒有收他,但他卻已經在心裏認定了這位道長哥哥師傅,要做這個道長哥哥師傅的首席大弟子。

數年之後

寧海縣中的那條靖海河上,船頭,一位少女,嬌俏秀麗的臉上,一雙清澈的水靈眸子。

風吹過,一頭鬆亂扣著的散發飄飄然,出塵之意,悠悠然天地之間。

船到小河中央,橋頭上,一座屹立的雕像,慈眉善目,左手拂塵,右手捋須,卻是城中百姓口中那位法力通天的活神仙。

少女抬頭凝望,啞然一笑,水靈的眼睛隱隱閃動。

今年還是沒碰到啊!不知道長哥哥師傅他老人家現在可好,少女輕歎一聲,拂袖,風動,船駛過了橋下,自遠遠行了去。

多年來,少女雖是遊曆在外,每年卻必回來一次,隻望能再次遇到年少時遇見的那位道長哥哥!

少女卻不知道,那位曾經道長哥哥師傅已經不在,當他再遇見他時,看見的隻是一位潦倒在街頭的醉酒漢。

這位道長哥哥師傅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少女竟是當年的那個孩童啊強。

隻因少女其母連生兩胎皆不得子,之後更是無所出。遂把大女兒當作男兒撫養,更改了其原名,喚做啊強。而當年其口中的小環正是其妹。

少女也是直到多年之後方才恢複了女兒之軀。

而這位道長哥哥師傅更不會想到,當年自己無意中結下的孩童,日後竟與自己有著牽不盡,扯不斷因緣。當然這都已是後話了。

不提這,就說青牛坡上

這時,李若然彈了彈身上沾上的一點灰塵,心中苦悶,卻是在擔心另一事,側頭,對著靡思仁笑道:“走!據那些小妖所傳,前麵黃石岡上還有那為非作歹之輩。我們去瞧個究竟,順便除除那路上小妖。”這幾天下來的相處,李若然已不覺對靡思仁甚是親昵,一口一個我們的。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麽好玩,說不定就能看到某個意氣風發的小道,被打打趴在地上的場景了。”

說這,靡思仁腦裏不覺就開始想像著這位意氣風發的小道士,色醉鬼被打趴在地上求饒的樣子,咯咯笑出聲來。

絢麗總是短暫的,夕陽是絢麗的,所以也是短暫的。如那鮮豔的花紅,灑落的餘暉,灑過林間小道。

小道之上,踏蹄之聲,兩道人影,一左一右。

那倔驢昂著頭,驢背上,一婀娜多姿的少女,雙手玩弄著垂下的發髻,一臉嬌笑,自是靡思仁。

那一手拉著韁繩,走在前頭的自是李若然了,從騎驢的人幾天間變成一個拉驢的驢夫,李若然心裏也是五味雜成,頗多感慨。

雙眸伴隨著那落下的餘暉,更是感慨萬千,又是那淒涼落寞。

縱然絢麗,隻可惜也是花傾一刻,隻有仙道才是永恒啊!

心下惆悵,不免又想起那可解千般憂愁的解憂酒來了,隻是可惜啊!都怪自己降什麽妖,除什麽怪,耽誤了路程。

想想現在坐在那酒家之中,暢飲那香醇美酒之景,李若然不覺渾身酥軟,又咽了口口水。

嘖嘖!真是可惜!還是都怪這丫頭,要不然怎會遇上這等事。李若然想著想著,把這錯酒之誤全怪到了靡思仁身上了。

也不知是否酒癮使然,李若然的尋覓妖氣的感應竟是比從前高了不知多少。

見那背後桃木劍隱隱顫動,李若然嘿嘿一笑,來得正好,道爺我這正是閑得發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