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聞遠處已占上風的落霞山主曹靈鳳大聲道:“你這後輩,以下犯上,竟敢謀害尊長嗎?”原來曹靈鳳這一二年來,也有曾風聞過一些張入雲的江湖傳言,因方才見他與毒龍師太一番往答,已知其就是那位新近一二兩嶄露頭角的少年後進。wWW。QUAbEn-XIAoShUo。coM隻是曹靈鳳心氣一向很高,見張入雲辣手偷襲毒龍,今又見他要將其力劈掌底,自是將他於江湖中的傳言信了個十中,認定張入雲確是峨嵋門下不成器的年青弟子。

張入雲雖借流星指之力,將曹靈鳳三枝烈火箭擊出,但對方神弩威力非同小可,隻此一擊,左手便已是顫巍巍酸痛難禁,幾再抬不起手臂來。因是見對方出手無情,自己又正犯凶性,聞言也是沒好氣的答道:“我是江湖後進不假,不過這條毒龍卻也算不得什麽尊長!以下犯上在下更是愧不敢當,你是什麽人,並不了解我與其一番恩怨,便來橫插一手!”其實張入雲見得上官錦與楊碧雲,便已猜到對方身份,隻是此刻意氣,卻又故意薄曹靈鳳的麵子。

果然曹靈鳳見張入雲目無尊長,竟連自己這位同宗的長輩也敢冒犯,不由大是嗔惱,當下邊將空中劍光緊了緊,邊怒聲叱道:“果然是個膽大妄為的不屑弟子,竟連我也也輕言冒犯,不怪你師父李誌遠要將你逐出門牆,竟如此我也不再顧息,無論如何也要好好懲戒你一番。”

張入雲聞言怪笑道:“嗬嗬,這位同宗長輩,您且慢說大話,如今您老人家也是分身乏術,且等您頃力拿下懲戒完那位姑娘,再來教訓晚輩吧!弟子素來膽小,即問長輩教訓,隻好在此靜候,絕不敢生心逃跑。”說完又是一笑道:“隻是您老人家即騰不出手來,我可先可了解了這老尼姑了!”說罷便是又踏步向毒龍師太行去。

果然曹靈鳳因叱責張入雲分了一些心神,與她相鬥的妖女功力其實在其伯仲之間,即得此便利,空中白骨劍綠光即得大漲,劍光湧動處卻將曹靈鳳打得一陣手忙腳亂,當真如張入雲所說無暇顧及到他。

再說張入雲亦步亦趨直向毒龍師太逼去,一時上想著香丘慘死都是為毒龍師姐妹所害,咬牙切齒之際,滿麵俱是猙獰,再見毒龍臉上大有驚惶失措的神色,心上更是得意。上官錦本還為張入雲先時出眾的豪氣所奪,可如今見其麵犯凶煞,好似厲鬼,卻又打了個寒戰,一些好感頓時化了個煙消雲散。眾人之中唯豔娘見張入雲一臉凶相,如化惡鬼,心上卻是滿心歡喜,當下隻跟在張入雲身後,隻想看著他怎樣將老尼姑殘殺至死。

毒龍師太見張入雲一身殺氣,直似利刃一般的指向自己,雖身有重傷,但也不肯坐以待斃,當下強掙著體內受了重傷,屏唇將一口清朦朦的元氣噴在了手中聚仙劍之上。但見那殘缺的寶劍隨之精光大盛,掌底一刻,已是一個龍吟疾向張入雲當頭斬落。

周氏兄弟此刻正將法網收拾好,欲上前相救恩事,今見毒龍飛劍竟還能逞動威力,心上旋即大喜,當下躥出的身形也隨之頓住。

萬沒想到張入雲目注飛劍加身竟不躲避,一時待聚仙劍落至近身,身形一虛,人影頓時不見,待眾人驚異四野環顧時,就見張入雲已是返回原地,左手流星指內已是多了一道如靈蛇一般攪動閃鑠的青光。

毒龍師太見張入雲竟能將自己聚仙劍牢牢擒在掌內,周身氣息為其感動,本就是重傷之軀,在此心驚氣閉之下,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竟是傷上加傷,身體更為虛弱了。其餘後進弟子見張入雲掌收飛劍,更是驚得嘴裏如塞了一個鴨蛋,實不知他一身本領竟能強至如此地步。隻曹靈鳳瞧出一些端底,但亦是口中驚聲道:“分光攝影!你這後進弟子竟已修得分光攝影!這怎麽可能!”

張入雲自修得經天身法,後又經師伯天鷂子指教,已知自己身法施展至了極處,已可凝虛攝取,奪人物之精神魂魄,但他也知自己功力不堪,強施這般功法,不隻自己身體抵受不住,便是所攝之物也要為已重創,他心底仁善,一直以來都因無把握妥善,而不敢行此秘技。今因見毒龍惱怒之極,又兼得對方重傷勢弱,不顧厲害之下,仗流星指威力,竟是一擊而就,此刻聽得曹靈鳳說出這秘法的名稱,心頭卻是一震。

隻是眼中看著這柄昔日逞動威力追逼自己與香丘的飛劍,心頭卻又是一震大怒,憤恨之下,右手一個霹靂已是將無形劍祭出,當下運全身功力怒砸在了左手中聚仙劍之下。就聽一聲寶玉落地,叮叮咚咚一連串極動人耳目的聲音,其左手內一團青光已是化為燦爛奪目,千百片細屑四散飛去。為落霞赤光照射下,更顯那萬千青光娛目動人,一陣勁風吹過,竟是席卷那寶劍殘屑飛得不知蹤影。

當下隻聽得毒龍師太一聲慘叫,口中鮮血狂噴,已是仰天倒下,周氏兄弟雖是驚懼張入雲,但二人為毒龍師太弟子,倒不是那等會棄師不顧的劣徒,見狀紛紛抽*動腰間兵刃,連聲嘶吼,向著張入雲衝來過來。

不想張入雲待後人襲近,卻是將身一矮,一個箭衝已是迫至兩兄弟近身,雙手如蒼龍出洞,閃電一般的已是將二人咽喉要害拿住。一時兩兄弟還欲掙紮,展動手中寶劍相襲,未想張入雲隻手底提勁便已將二人雙雙憑空提起,指尖催力,瞬時已將二人氣血閉住再也動作不得。就聽他道:“兩年不見,你兩兄弟還是一般的沒有長進,真是活到狗肚子裏了!”

張入雲本想將兄弟二人如此生生勒死,但眼見兩兄弟瞪眼吐舌一臉的醜陋模樣,竟叫自己心生厭惡,雙手一個運勁,便將二人腦袋重重砸在一處,打得兩兄弟眼冒金星,口底流涎已是昏死了過去。張入雲嫌他二人醃臢,雙手一掄便將兄弟二人摜至一旁躺在地上的毒龍身上。毒龍師太此時已然昏死過去,被兩個徒弟如兩隻破口袋一樣的砸在身上,反將她立時砸醒過來,隻是其人已受重傷,如此一番折騰,更是氣若遊絲,不剩多少生氣了!

張入雲見師徒三人慘狀卻是不生一絲憐惜,反開口與一旁正與敵手激鬥的曹靈鳳道:“怎麽樣!老前輩,晚輩弟子這裏已快料理幹淨了,如再不上前教訓弟子,這條毒龍還有那兩條如蛆蠅一般的徒弟,就要先被弟子掌斃了!”

曹靈鳳得他譏諷,卻苦於分身乏術,不能騰出手段,為此慎惱之際,卻探囊取出一粒金珠,要待施為。一旁楊碧雲見狀,卻忙驚叫道:“師傅,這可使不得,巽雷珠威力太大,要波及到小師妹的!”

曹靈鳳本就心有顧忌,聞愛徒一言,也隻得搖了搖頭,重又將金珠收入懷內。不料聽得楊碧雲這一番話,張入雲與那正對敵曹靈鳳的妖女卻都是心上一驚,二人都是心思縝密。一時都有了速戰即離的想法。當下張入雲已是一步探出,欲生生將師徒三人打死。那妖女也是將指一點,空中白骨劍又是一陣精光暴漲,欲待趁隙逃跑。

未想那邊廂楊碧雲卻是個極有見底的,她本藏私,一時見她主仆三人有了去意,指間連連點動,即將空中兩隻鸚哥阻住,旋即也不見其作勢,左手袖籠內已是蹤出一道青絲,轉眼就將內中一隻鸚哥一隻利爪纏住,再逃不脫。

那妖女與這鸚哥情重至極,見狀無論如何不能充之不理,為此隻得回身再與曹靈鳳鬥在一處。等她欲再出手相救那鸚哥脫索時,卻早被楊碧雲將青索帶過,劍光也為曹靈鳳纏住,竟不能解救。

而另一邊廂,張入雲才剛踏出腳步,就聽見一旁的上官錦已是抿嘴作哨,指揮肩上兩隻俊鷹向他襲來。張入雲見惡鷹撲麵,隻欲架起盾光抵擋,不料那金銀二鷹飛行絕跡,竟比自己預期的要迅捷的多。但見其在空中一個折轉翻身,便已穿過張入雲手腕,張開利爪,向自己當胸抓來。張入雲見那一對惡鷹,雙爪竟如飛劍一般的生著寒光,為恐自己避過,雙鷹抓傷身後的豔娘。當下不得取掌回擋。隻張口便是震天價的一個叱雷,但見其袖袍如被狂風吹擺,一時間本已探爪及體的雙鷹竟被張入雲這一身罡氣打得在雲中如風車一般的翻滾。

上官錦對這一對神鷹寶愛非常,見狀以為已被張入雲重傷,卻忙飛身撲去營救,為想雙鷹隻在空中一番翻滾,便得在空中頓住。見此上官錦才得大鬆了一口氣,知因這雙鷹自幼便經爐火祭煉,爪牙翎羽與眾不同,張入雲罡氣雖然威力無比,但仍是沒有能將其傷到。

但到底經此一番凶險,上官錦心神搖晃,為此又嗔又怒。再見張入雲自方才猛然間發力,正在回氣收息不得空,卻忙怒聲與身倨一旁的雙猱道:“大寶!小寶!給我把這個惡人擒住。我要重重的製他一回。”雙猱當中的大寶因未與張入雲敵鬥過不知其厲害,聞言即是一聲呼嘯,已向張入雲衝了過去。唯那小寶當日在纖微洞前吃過張入雲的大苦頭,此刻又眼見敵人比往日功行高了數倍,當下卻是猶豫不敢上前。上官錦平日待這雙鷹雙猱甚厚,今見小寶裹足不前,卻是氣的嗔怒跺腳,小寶見其發怒,不敢再作耽擱,隻得腳底一點,也上前相助。過得不久,空中雙鷹也已收拾好羽翼,抖擻精神加入戰團。

而張入雲此刻卻已將豔娘讓在一旁,隻在空地上與雙鷹雙猱廝殺,要知那鷹猱都是天地間的靈獸,此時上下配合,占盡地利,竟將個一身本領的張入雲打得毫無還手之功。上官錦在旁見自己這加神獸得利,自是興高采烈興奮不已,隻是與張入雲一直相守在一處的妖豔女子此刻站在一旁竟是一些也不為其擔心,反倒一身慵懶的隻作旁觀,眉眼間時時露出盈笑,隻當是在看戲作耍一般。

上官錦此時功行比起三年前於峨嵋絕頂時大有長時,定睛細看,就已查覺豔娘是凶魂厲魄所化的惡鬼。她自小於正教門下成長,受盡諸般好處,難聞人間疾苦,對此一類陰邪醜陋的旁門妖異都是深惡痛絕,此刻待其查覺豔娘是陰身女鬼之後,眉間頓時一番皺動,再冷眼相看張入雲,心中卻已與其母一般,將他看成墮落不堪敗壞門庭的峨嵋不屑弟子。為此口中連連作哨,催逼雙鷹雙猱進擊,便是將張入雲重傷至殘也在所不惜。

一時下鷹猱得了主人命令,頓時殺著盡出,再不如先時一般多少有些留手,張入雲本就有些不支,如此加急之下,更是有些拙襟見肘,時時出現危急。

上官錦見張入雲險象環生,心裏正自暢意,回首再看,就見一旁豔娘仍是懶洋洋的在做壁上觀,全無一些上前相助的意思,且眉間唇角卻又泛著一絲張厲殘忍的微笑,好似對張入雲甚有信心,不見一點憂急。

上官錦見狀,不知怎地心上竟是一陣怒火升起,為逞心意又是口出哨聲逼迫神獸。豔娘見眼前小姑娘竟有要置張入雲於死地的心思,倒是有些不解,一時側首看了看她,一陣輕笑,卻旋即將明若秋水一般的明眸收了回去。

上官錦正以為自己連番占了上風,豔娘有些為張入雲擔心才目注於己,不想對方竟未有一些動作。心裏不由又是一陣疑惑,她哪知豔娘心思歹毒,此刻隻恨不能上官錦將張入雲再逼迫的緊些,好惹得張入雲性暴再做出些殘忍的事來,使其心底戾氣翻動,好將其心境拉入邪道,是以眼看上官錦這般手狠,反越是隨了她的心意。

再說張入雲與鷹猱相鬥良久,雖是自己功行大進,技擊功夫一流,但到底難擋這般先天靈物的合力進擊,眼前四獸當中,他知其中一隻金猱是沈綺霞豢養的守山靈獸,所以總有些顧忌,何況他與落霞山門下到底也算是峨嵋同宗,不願將其門下神獸打傷。可眼見上官錦越鬧越不成話,竟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加之一個疏忽,其中一隻金鷹竟將自己外衣胸前一塊撕下一大塊,險些將自己一塊皮肉都給抓去。

這件外衣是百花穀群女精心為自己趕製的,其中針腳綿密,即是一年多下來也不見一些破損,張入雲平日裏也甚為愛惜,今卻被上官錦座下神鷹毀去,不由的心中一憤,即是生了大怒,當下便與上官錦喝道:“上官錦!我因與你總算也是峨嵋同宗,所以才這般處處留手,隻為留意抵擋不傷了群獸才會為其所製。隻是你若再苦苦相逼,可莫怪我手下無情,我此時根基有限功法未純,隻一出手,你座下鷹猱便要受重傷。你楊師姐又與我有恩,望你三思,可不要一再苦苦相逼,以至我等日後反目為仇,成了冤家!”

上官錦見張入雲此時已被鷹猱逼的隻能在身前一兩尺境地趨於抵擋,她到底年少識淺,未看出張入雲一身真實本領,隻當他是在臨危之下強作聲氣,套交情,避劫難。當下小嘴一鼓,隻訕笑道:“你死到臨頭還胡吹大氣個什麽?若是自負不敵,隻要縛手就擒,再賠臉說些矮話,我說不準倒能放你一條生路,可你還在這裏強打嘴硬充好漢,隻能是想要麵子,反而死的更快!”說完也不理他,隻又抿唇作哨,一意催逼。

張入雲聽她說出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因是重重危急之下,即刻眉間一作,大犯戾氣,當下一個暴喝,即是將胸中鬱積良久的真氣吐出,就聞一聲炸雷,環顧自己的鷹猱已是為其威力絕倫的罡氣震了出去。

上官錦見張入雲力鬥之下還有這樣的巨力,也是大吃了一驚,當下趕緊探視自己的一方的鷹猱,就見四獸或在地上翻滾,或在空中騰挪,俱是隻略微趨避,便重又振身而上,一時大鬆了一口氣,隻以為張入雲乃是強弩之末,鷹猱又都是幾近仙老們淬煉過的,雖是他拚盡全力卻還是難以傷其分毫。

哪知張入雲震身將靈獸逼退隻為自己好施展本領,此時見雙方拉開距離,雙手連環扣動,轉瞬間便是衝天而起四五道神光。閃身而至的鷹猱因是占了半日上風,不免將張入雲小看,疏於防範之際,但聽空中羽翼紛飛,地上走獸哀鳴,施即就已將金鷹左翼打斷栽落雲頭,而地上大寶也為張入雲強橫的指力將一條後肢打穿了一個血窟窿,痛地它大喊大叫,隻在地上打滾。

楊碧雲見張入雲出手就傷了一鷹一猱,心痛之極,忙一個躍身上前,取出懷中靈藥為其療傷,可心裏任是氣不過,竟命剩下的銀鷹與小寶繼續上前相犯張入雲。當下除小寶知張入雲厲害,略有些害怕,遲疑了一番才又再上外,那銀鷹卻為愛侶受傷,心上憤恨,隻要將張入雲雙目挖出才能解氣,連聲鷹嘯之下,輕羽竟化做一點電光來襲張入雲。隻是如此一來,張入雲負擔少了一半,卻已可從容麵對,再不陷劣境。

隻是過得一會兒,大寶已為楊碧雲將傷口裹好,且它是天生凶頑,雖是一肢重傷,但依舊是縱跳如飛,但下傷勢隻好了一小半,便又是一聲厲吼,重又再上,當下三獸又將張入雲圍在當中,成了個不上不下的局麵。

張入雲方才一時意氣,才不顧厲害將曹靈鳳座下神獸打傷,當下見鷹猱負傷落地,心中惡氣一吐,旋就是有些清醒,為此也不再出指傷餘下的鷹猱,隻想上官錦知難而退,不再與自己為敵。不想那小姑娘不知一些進退,至此還和自己糾纏不休。如今重又被靈獸絆住,雖是負擔減輕再傷不了自己,但如此這下何時是個了局,卻又讓他氣悶不已。再瞥眼看處,見楊碧雲已將一隻鸚哥拿下,而妖女也在曹靈鳳劍下又落了敗相,知時間再長,隻怕自己反有被這師徒三人合力圍擒的危險。

他自經當日為玉音師太製肘,便深恨為人階下囚徒,當下眼見上官錦一臉怒色盯望自己,又時時回頭看看自己母親,顯是在等待自己母親師姐前來擒拿自己,不由剛剛恢複的神色,重又顯出些猙獰來。

正在張入雲心下猶豫嗔鬧之際,就聽一旁豔娘嬌聲笑道:“怎麽?義薄雲天,急人危難的張大俠此時也是周展不開了嗎?可要我這妖女幫你把這個討人厭的小姑娘拿下,隻是如此一來她母親可定要將你認作是妖邪一流了吧!”豔娘見張入雲處境狼狽,臉色又顯張厲,恐其猶豫不絕,便又再旁催了一把火。

果然張入雲聞言,隻瞥了她一眼,口底冷哼一聲,卻將身形一潛,蹬腳跺處,一副諾大的人影已是憑空消失不見。正在鷹猱驚詫不已之時,一旁的上官錦卻隻覺脖項間一熱,自己咽喉要害已是被張入雲巨掌扣住。

當下就聽張入雲一聲霹靂也似的巨吼道:“住手!若再不聽我苦言相勸,小心我一掌將她鎖骨捍碎,成了終身殘疾的廢人!”

曹靈鳳見愛女被擒,細細的脖頸在張入雲製下,隨時都可能遭其毒手,心上慌亂,隨即便將飛劍收回。楊碧雲心思靈巧,見師傅住了手,忙也將自己飛劍收回,可是她遇事不慌,行事沉穩老練,卻並不將青索上縛著的那隻鸚哥放出,隻留待做個討價還價的餘地。

就聽曹靈鳳急聲道:“錦兒!你這惡賊,殘害得毒龍師太師徒,現如今又欲與我落霞山結怨做對嗎?”

張入雲正待回答,卻不想一旁豔娘已搶著答道:“這你倒放心,他向來膽小,從不敢與正教門下結怨的,隻是你女兒太不知進退,小小懲戒一番總是免不了的!天下事都是倚強為勝,方才你想教訓張入雲,可此番你女兒落在他手裏,被教訓一頓也是應該。”說完卻對張入雲嬌聲道:“噯!這丫頭雖長的不怎樣,但難得年輕,平日裏又為煉功疏懶,十指纖纖,這指甲長的卻好。張入雲,我看你把她這十指紅紅的指甲撥下給我,我們就饒過小丫頭這一遭吧!”說時雙眼冒火,直盯著上官錦一雙嫩手左看右看,大有垂涎之意。

曹靈鳳見豔娘竟要將女兒十指連心的指甲生生拔起,心裏大痛,眼前一黑,險些就要栽倒當地,待將身體挺直,卻是一腔怒火都拋散在了張入雲身上道:“惡賊!峨嵋門下竟出的你這般敗類,真是我一門的恥辱!”

張入雲見豔娘一句話,便陷自己於不義之地,心中也是大為惱火,隻是此樣事可大可小,仍是要與曹靈鳳好好解釋一番才行。正待他欲開口分辯,就聽得腦後一陣勁風,知有敵人偷襲,忙將一旁閃去,可不料對方如影雖形,自己又拎著個數十斤的上官錦在手,不免有些拙墜,竟避不開去。回首看處,原來是雙猱大寶小寶,仗自己身輕潛進近身偷襲,張入雲眉頭一皺,正待施展罡力將雙猱震退。未想又是一縷白光閃動,轉眼就將雙猱敵住,張入雲定睛看時,卻是先時被自己救下的白猿前來營救。

那白猿前番被張入雲所救心上感激,並未潛身而逃,隻在一旁靜觀,因前一時分驚魂未定,總不敢與鷹猱爭鋒,此刻見恩人被雙猱偷襲卻是再忍不住,一個閃身便為張入雲解圍。它是多年苦自修行的老猿,便是力鬥雙猱也不落一絲下風,如今大寶身上帶傷,運動時有失靈動,更是應對自如,任雙猱怎生施威也搶不進張入雲身前一步。

曹靈鳳本對雙猱偷襲還寄有一線生機,可如今二猱被白猿拖住,卻趕忙將其喝止住,但因見這奸凶的白猿竟為張入雲聽用,卻是又將張入雲看作邪異一流的心思加重了幾分。

而一旁豔娘見其臉色變化,眼珠一轉,則又有了主意,當下輕移蓮步,走近那被周氏兄弟遺棄的法網之下,一個修羅刀光過處,那法網中的群鴉便已被其統統放了出來。

就聞得群鴉一陣聒噪,已是紛紛遁形於空中,此時鴉群中領頭的兩隻火鴉與鴉王都已被毒龍師太與上官錦的雙鷹致死,內裏隻餘下四尾赤羽的,一時上勉強率領著餘下的哀勞鴉竟不做遠避,隻振翅頓在空中,久久不散。

豔娘通鳥語,又擅觀顏色,見此卻與張入雲笑道:“看情形,你這救下的烏鴉倒不樂意就走呢!就不知你要怎生處置它們?”

張入雲抬首看去,果見當日自己於蛇姬庭院內救得那隻赤鴉正開動口舌與剩下的三隻同輩爭辯,它本是同輩中體形地位最小的,但此刻赤鴉隻剩的四尾,另外三位兄長倒也不得不聽取它一些意見。

張入雲見此眉頭不由一皺,自己此番強擊毒龍,一為其與自己深仇,二為當時白猿要遭毒手氣憤不過,至於這群哀勞鴉,劣跡般般,倒真不是自己有心放縱,今被豔娘趁眾人分身不便放脫,卻是為自己憑添了一樁麻煩。

隻是他手提上官錦,外有曹靈鳳環廝,一不小心恐要身敗命裂,此刻哪有多餘的心思的顧這個,想著救都救了,隻得聽之任之,真要是這群哀勞鴉日後又再作惡,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擒下製罪,可如此一來終是又為自己多事之身添了老大一件煩惱,一時下隻得盯了豔娘一眼,但到底沒有責備她。

豔娘本就是要擾張入雲清心,以墜邪道,見其嗔惱,反倒更是一樂,隻又負了雙手,再不說話,安心相看張入雲如何化解眼前這一幹事。

再說曹靈鳳見愛女久被張入雲扣在手底,半日不曾出聲,此刻心上關切,隻急得顫抖了聲音道:“張入雲!你助紂為虐,私放惡獸,今還收縱它們為己用,你到底是安得什麽心腸,快把我女兒放了!我或用網開一麵的慈悲!不然,我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這惡賊碎屍萬斷!”

張入雲聽了曹靈鳳一番話,不由就是一陣好笑,暗道:天下間也沒有哪個母親是這樣救自己女兒的,這上官錦平日裏一副嬌蠻任性的心性,看來還真是師出有名。可是自己卻不是邪徒,雖有上官錦在手,但也不好過份仗其逼迫曹靈鳳,左思右想之際,隻得端聲道:“上官夫人稍安毋燥,今日弟子出手也是事出有因,毒龍師太與我素有深仇,汪劍秋師叔深知其中緣由,日後夫人一問汪師叔即知。至於將上官師妹扣住實也是無奈之舉,我方才已是連番退讓,但夫人愛女卻又苦苦追逼,實是叫弟子沒有安身,隻得為此,何況楊師姐還有恩於弟子,上官師妹弟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手傷害的!”

曹靈鳳一聽張入雲說出汪劍秋的名號,心中便是一凜,雖是汪劍秋多年來於門派之中,不顯形跡,但一眾長老都知道他的厲害處,且為人清正向有佳譽,如此倒容不得曹靈鳳不作一番猶豫。再又聽楊碧雲有恩於張入雲,心裏更不知所謂,當下看了看自己徒兒,卻見對方也是一臉迷茫,但總是從張入雲口中聽出不會傷害自己女兒,雖不知其真假,但到底心中一放,當下臉色收轉,一時清了清嗓音,語聲漸和道:“那好!你即然無意傷我女兒,且將她先放了!不然叫我如何能信你的話。”

張入雲聞言笑道:“要弟子放了上官師妹不難,但就怕一旦放了她,卻又再起爭執,這可就大不好了!為此還請夫人耐心聽弟子一言,隻望夫人能夠答允。”

曹靈鳳隻當張入雲趁機要挾自己,不知其又有什麽圖謀,當下疑心陡其,漸漸收複的怒火重又燎起道:“什麽話,你快說,若是要我助紂為虐,做害人的勾當,可是休想!”

張入雲笑道:“弟子哪敢!隻是眼前諸般人物,弟子不知夫人為何要擒拿它們,所以想為清楚緣故,況且與夫人為敵的女子,當日也曾有恩與在下,如若夫人開恩,將其一人二鳥放走,弟子甚感。至於這毒龍師徒,弟子今日也無心取其性命,不過其身上一件物事,弟子卻要取走,為此還請夫人不要阻攔,我同樣也是想以此物救人,倒不是妄取。”

曹靈鳳正在沒心性好氣,見張入雲竟要耐著性子問自己捕獵猿鴉與妖女的根由,更是一番惱怒,為此沒好氣道:“這妖女乃是多年僵屍煉成的夜叉鬼,一雙惡鳥也是其幫凶,她多日來一直流連與此地,不知其要生心謀害什麽,我與她正邪不能兩立如今見了,當然是要懲惡揚善,鋤惡務盡。”說話間又冷眼相看張入雲道:“隻不知她怎會與你有恩,可見你也不是什麽良人。”

張入雲聞聲笑道:“這卻難說,即是楊師姐能有恩於弟子,那這女夜叉能救得在下,倒也並不是沒有一些可能!”

曹靈鳳在山中做威慣了的,今見張入雲與自己鬥嘴,不將她放在眼裏,且又將自己愛徒與一惡鬼相提並論,不由又是大怒,隻是眼望自己女兒還在對方手裏,一連將秀目翻動,卻終是沒有再惡語相向,當下又手指那與雙猱對峙的白猿道:“至於這惡猿,昨日我師徒三人行經張老集,卻見它夜入女子臥房,欲行奸枉法,如此不知天倫,大奸大惡之物怎能留它!還有那哀勞鴉,乃是集北地憂怨氣蘊育而生,天生的凶頑惡劣,平日裏諸多劣跡,就不知你這後進弟子知不知曉!”

張入雲聞得那白猿夜犯女子禁室意欲行奸,此是他平生最為相忌的惡行,當下眼色一作,卻是惱恨自己救了無良這輩,一時上左手接連四指彈動,隻將雙猱與白猿分開,當下趁白猿無心傷害自己,一把將其擒在手下道:“如何!上官夫人說的此番話,可是真的?”

那老白猿因感張入雲解救自己於危難,才未作掙紮,輕易被張入雲拿在手底,此時見恩人疑惑自己為惡,忙雙手搖動,一臉的委屈,急欲分辯,隻可惜它橫骨未化,說出來的仍是桀桀獸語,一時隻叫人看不明白。

張入雲見此正在疑惑,卻聽一旁豔娘輕笑道:“這猴子說它兩百前被那女子捉住,險些將它害死,今次前往那女子家中隻想取其元氣,卻不敢行奸壞了自己戒體。還說那女子前世生性浮蕩,所以今生投了女身,隻是**心不改愈加如是,雖增日看著是良家女子,但其實是私娼,自己七百年修煉至今一直清守戒規,倒舍不得將一點元陽浪費在那女子身上。好笑上官夫人師徒明察秋毫,卻怎未看出,所以一路而來疑心她師徒是窺伺自己體內內丹圍捕自己,隻得拚命逃躥!”

眾人聽得豔娘這一番添油加醋的話來,或嗔惱羞疑不一而足,當下張入雲手拎那白猿,隻眼色生寒力定其瞳子道:“方才豔娘所說的,可是真的?”

那老猿雖不能開口,卻聽得懂人話,一時連連點頭,不想張入雲逼視自己的目光竟是轉瞬之間精光大張,隻如一雙明燈射出兩道銀光隻射白猿心魄,當下老猿周身一抖,隨即心神即被張入雲攝住,隻能與其往視,為其看顧自己心理。

曹靈鳳先時總覺張入雲行事刁毒,一身技擊本領雖堪稱佳妙,但因將他看作是不入流的墮落弟子而看不起他,不想此時張入雲目中神光驚顯,兩道銀光如冰玉一般迸濺拋灑,此是玄門正教下堪有的內養功夫,精氣元神無一不到不能煉就,僅此就足證其人心境方正。如此目力便是自己也有些不及,一時上驚異莫名,倒對張入雲心性有些改觀。

再說張入雲目透神光片時,見老猿雖受製於己,但眼底卻沒有一絲晦色,知其所說不假,當下即將其放落在地上端聲道:“即如此,且信你一回,隻是那女子前為為虐,今生已遭劫報,你即已修煉多年,便該知天理遁環,如取人陽氣精元也是墜了邪道,日後隻盼你不要與其再作糾纏。而上官夫人一路追逼與你,也為得是你確有不法的行徑,既然你此刻毫發無傷,就也不要將這樁事放在心上,好好回山中修煉去吧!”

白猿聽張入雲一番教訓,不敢有違,忙伏地屈身拜領,持禮至恭,張入雲不想為別人當他施恩望報,一時肘間放力,便欲將其身子抬起,不想那白猿不止力大,且一身靈動就連張入雲也不及,當下微微扭了扭身子,卻到底沒為張入雲托起,仍是拜了兩拜。

張入雲無法,隻能聽之任之,一時又回首與曹靈鳳道:“這白猿方才出言無狀,還望夫人不要見怪,隻是方才弟子探察過,於大奸大惡上,倒不似是在說謊,夫人寬宏大度,還望不要與一隻猴子一般見識。至於這位女夜叉,雖在此處流連,卻並未真見甚惡跡,也請夫人留情放縱。”

曹靈鳳此次出獵為的就是看中白猿內丹與那夜叉鬼的一粒禫日珠及哀勞鴉的一身赤羽,如今被張入雲幾句就要打發,心中自然不願,隻是到底愛女落在人手,不容自己說個不字,當下隻得冷哼一聲。

而張入雲則又開口道:“至於這哀勞鴉,前日我也曾無意施救的數隻,算來也是有緣,如今鴉群已被夫人與毒龍除去好些,即是玄門教下,也該講個仁字,隻望夫人能放過著剩餘下來的殘鴉吧!”

曹靈鳳運思良久,隻得首肯道:“即如此,就依你,隻是還卻要先放了我女兒,不然我可不能答應!”

張入雲笑道:“我看夫人直性,隻與男子相類,君子一諾千金,弟子方才已是多般無禮,即然夫人已開金口,我怎能不信夫人呢!”說完已將擒著上官錦的手鬆開,且張入雲為人心細,先前已在手底運功,為這丫頭做了一番調理,不令她作出些形態來又惹其母親與自己結怨。

果然上官錦在張入雲內力注入下,隻覺一身清爽,當下為其放開後,心裏又驚又服,一時扭著頭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但到底有些害怕,趕忙回到母親身邊。曹靈鳳見愛女無恙,一把將其抱在懷中,舐犢之情溢於言表。

一旁楊碧雲見張入雲將自己師妹放了,不置可否,隻得取目征求師父的意思。曹靈鳳雖是嬌蠻但卻為性傲故素來守信,當下隻朝弟子點了點頭。楊碧雲見師父點首,袖袍翻動處,青索上縛著的鸚哥便已為其放脫。

那綠鸚鵡得了自由,心上喜悅,隻抖擻翎羽在空中上下歡舞,未知其主人此時卻是一臉的寒色,眼見之下,心裏一凜忙止了行色,另一隻鸚哥沉穩些,見此趕忙上前將其召回,如此兩隻鸚鵡重又棲回少女肩頭。當下裏翠羽紅裙白襖煞是分明,為觀者一陣悅目。

女夜叉本就與張入雲有夙怨,不想今日反被他解了圍,雖是手下得了平安,但心上卻極不暢快,隻是到底受人恩惠,不好再作臉色與人看,一時隻與曹靈鳳冷聲道:“上官夫人,經年來你累次相逼,隻怪我功行尚未完備才遭你相欺,待異日有暇自當來投落霞山相報,至時也讓夫人見識見識我石冥兒的手段。”說完也不與張入雲答謝,隻看了看他口底一聲冷哼,招手便是一團綠光烈光,風卷殘雲一般的往天邊去了。

豔娘見那女夜叉為張入雲所救,卻沒有一絲感激他的意思,為此嘲諷張入雲道:“原來做好人,隻能落的這般好處,那我今後可要再多多計較才能行善舉!”

張入雲受豔娘譏諷,知她一身戾氣難以教化,隻當沒有聽見,他本有心將哀勞鴉與白猿勸走,但眼看曹靈鳳這邊廂師徒三人並四隻異獸,萬一對方要是棄信翻臉,自己一人倒真難應付,因此上未將鴉群與白猿勸退,卻先行至毒龍師太身前冷聲道:“毒龍,我知你身上定有萬年斷續,今日你如將靈藥交我,我便饒你三人不死,不然,我殺了你師徒,照樣也能得手!”

毒龍師太不料張入雲心思縝密,見自己先時為修補弟子殘臂,要斬白猿雙臂為其補救,即刻就已猜到自己身上定備用好不容易苦苦向求,才得來的萬年斷續。當下先是大驚失色,後又咬牙切齒,隻掙紮道:“什麽萬年斷續,我可沒有!你要殺就殺,何必諸多借口?”

張入雲冷笑道:“不想你與你那師妹周旋在一處隻兩三年功夫,竟也學會她一套假仁假義,口是心非的本領。我拜你師姐妹所賜,可不是當日那般可以為人欺哄的無知少年,你即說你身上沒有萬年斷續。那好!我便將你這兩不成*人樣的徒弟剩下的雙臂也給拆了,你若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兩人受苦不救,我就饒了你三人這一次,再不問那斷續一事。”

曹靈鳳聞張入雲要折周氏兄弟雙臂才得放脫三人,困她不知張入雲與這幹崆峒門下糾葛底細,隻因見這年輕弟子又要犯上作亂,折辱前輩先人,心上又是一陣大怒,本已收回的劍光,當下重又祭起在空中。楊碧雲見師傅動手,不得已也將長劍取在手中,唯上官錦方才吃了苦,見母親要再動手教訓張入雲,心裏卻極是高興,口哨中也指揮靈獸再趨近張入雲身前。

張入雲見曹靈鳳變卦,不由眉間即是一皺,他此刻因與毒龍對質,心中氣血翻滾,正在不樂,見對方又要持強與自己爭鬥,臉上一作,頓時即將周身殺氣放出。一時間隻驚得上官錦座下靈獸感應一陣驚動,就連近處張入雲身旁的鴉群和白猿也被其氣勢驚服,不由自主直往後退。

曹靈鳳見張入雲一身殺機好似利刃一般直指向自己,一個抵受不住,也是心頭一陣嗔惱,空中劍光隨之大漲。到底她是峨嵋名宿,一身功力絕高,片刻便將張入雲殺氣壓下,步步進逼對方。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卻忽然聽見一旁豔娘輕聲與張入雲笑道:“怎麽!你要搶奪別人東西嗎?這般事,我最愛做了!你方才沒聽我話將小姑娘的指甲給我,那這靈藥我卻是要定了!”說話間,即有十四柄綠火縈繞的尖刀自肩頭透體而出。略一運動便在其雙掌之內上下翻飛,好似風車一般的滾動,那妖刀運動過處,眾人竟隱隱聽見其內好似有惡鬼哭泣一般的怪聲。

曹靈鳳初以為豔娘不過是張入雲隨持的孤魂厲鬼,可如今一見豔娘飛刀,便知是用惡鬼本命精元揉和了冥火淬煉的妖刀,況且那修羅刀刀質精工本就非常可觀,如此兩廂相濟更是厲害非常,心裏多少也有些驚恐,直至此才知將豔娘瞧的小了。再望張入雲身後看,那白猿和群鴉並沒有一絲散去的意思,知兩者雖是惡物,但卻都有報恩的心腸。度算之下,弟子楊碧雲要勝豔娘隻恐艱難,而自己要取張入雲性命,短時間之也是殊無把握,鷹猱又被張入雲傷了一雙,恐難敵對方白猿與鴉群,幾番思量,雙方都是勢均力敵,最多也隻是慘勝的局麵。曹靈鳳才經愛女被虜,心上不免有欠沉穩,一時上心氣鬆懈,漸漸便將空中劍光收斂。

張入雲見此,也是大鬆了一口氣,值此又將臉轉向毒龍師太道:“毒龍,你可考慮想好了?”說完也不再開口,隻挨得一刻,便舉步向其身旁的周氏兄弟走去。

周氏兄弟為張入雲幾次三番的教訓,心上最是怕他,此刻見對方寒了一雙臉色,目光冰冷,直往自己逼近,收中更是恐懼非常,當下趕忙回首哀聲與毒龍師太道:“師傅!”

毒龍聞聲一歎,隻得顫著一雙手臂,自寬大的袖袍內取出一隻革囊,當下抖開囊口欲從中取出靈藥。不想在她手未持穩,便見眼前白光一繞,旋即手中革囊便已被攝去,再定睛看處,就見駐在張入雲身後的白猿此時已是雙手捧定那皮囊恭身奉上。一時間老師太想著自己縱橫天下數十載,今日卻被一隻披了毛的牲畜相欺,心中大憤,體內氣血直欲衝冠而出,哇!的一聲,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翻身又栽倒在地!

張入雲當下自白猿手中接過革囊,待看見毒龍氣發吐血,心上不由有些殘忍的快意,隻是眉間皺處仍是教訓那白猿道:“為人不可過貪,你即心向仙道更應緊守,何況這毒龍雖有諸多過惡,但到底不比她師妹玉音奸惡毒辣,你這般趁其積弱折辱對方卻是你的不是,我看你多年修行,至今不昧,隻怕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那白猿奪過革囊隻為其內有諸多靈藥藏匿其中,一時見毒龍師太遮遮掩掩生恐為人窺伺才這般手忙,老猿現時為她飛劍將自己修煉多年的桃木劍毀去,恨之入骨,此刻見了老師太這般做作,卻是當麵奪過,一來攜私報怨,二來獻藥報恩。不想反被張入雲教訓一番,它本通靈性,又是多年修持,轉側作想,知自己在一刻之內喜怒嗔癡盡犯,當下隻驚的它一身冷汗,忙雙膝跪倒在張入雲麵前,隻埋身屈首再不敢起來。

張入雲見了,卻不受它的禮,但隻白猿功力高強,不是自己輕易能挾製,為此便往外踱了兩步,再相打開革囊,略一張望,便見其內果有一枚當日與沈綺霞一樣的玉丸,知其是萬年斷續,便伸手取了放入腰間皮囊內。一時又看見空中正振翅未有飛走的哀勞鴉,當下心念一轉,便取手再從囊內取出數枚丹藥,放在鼻下嗅探,當下又取了兩枚,收在手裏用力捏碎,旋又高高拋與空中道:“爾等多有負傷在身,此是毒龍療傷靈藥,取用一些倒也不算過份!”言畢,便又將那革囊拋回毒龍師太身前,並不妄取一粒丹藥。

一時毒龍師太三人見張入雲將萬裏斷續搶走,隻以為可以脫身,周氏兄弟趕忙掙紮著身子將師父扶起,正欲退走,卻忽聞豔娘一聲嬌喝道:“忙著!張入雲放你等走了,我可還沒答應呢!”一時上曹靈鳳隻道張入雲與豔娘二人唱雙簧,扮紅白臉,到最後還是要謀毒龍師徒的性命,場上又是一陣緊張,而此際張入雲也不知豔娘要做些什麽,隻怕她惡態複萌,真做出些害人性命的事。

不想豔娘卻眼睜睜的移身至周氏兄弟身前,將二人金精劍與劍鞘一同取在手裏,正在張入雲麵顯不悅之時,卻見豔娘已將雙劍拋於白猿道:“我不是那偽君子,做事最愛道理分明,那老尼姑剛才將你多年修煉的桃木劍斬去,今由我作主,將他徒弟兩口長劍賠給你,倒也抵的過,你知恩圖報,為主人著想,很趁我心意,今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做個親隨,好自修行吧!”

那老白猿聞聲先是一愣,再又見張入雲臉色迷惘,雖瞧神色似有意與豔娘爭辯,但到最後終是沒有開口,當下見其不置可否,為求日後進身,卻忙於豔娘身前拜了三拜,一時豔娘甚是心喜,隻讓它立在身後。而待白猿欲拜張入雲時,對方卻終是不授。

至此時白猿方將金精劍取在手底細觀,當眼之下,隻是白鐵金精凝聚,因自己隻是一畜類,難有爐鼎法力煉得此利刃,日後再經祭煉,煉至身心相合,雖不能算是至上的神兵,但卻要比自己一口桃木劍強上十倍,何況還是兩口,難得輕重長短無不一樣,一時上興高采烈,直為有這般體恤屬下的女主人開心。

而另一邊廂毒龍師太知無計與張入雲爭鬥,就是被奪了雙劍,也是隻得铩羽而歸。曹靈鳳不知雙方到底有何仇怨,但如今局麵鬧的如此收場,心裏老大不是意思,一時吩咐將身一擺,即欲將他師徒三人卷帶了飛行。未料張入雲卻又開口道:“毒龍!你日後回轉崆峒,與我帶句話與玉音,就說我張入雲大難不死,近來隻在外奔忙,日後待我功行再有些進益,定要與她清算他年久帳!”當下毒龍師太聞聲,隻是一顫,卻終沒作回應。曹靈鳳見此,隻又怒視張入雲一眼,便擺身遁走。

楊碧雲見師傅走了,一時卻大了膽子,行近一些與張入雲道:“兩年不見,張師兄竟能得此深造,真是可喜可賀,當日老君觀一會,竟沒認出師兄,當真慚愧。隻是師兄此時功力精進,便心境卻好似有些濁亂,還望能及時收攏才好,些許良言隻為我等終是一脈門下,還望師兄不要怪罪!”

張入雲知她聰慧,已認出當時的乞丐正是自己,又見她心底和善一出口就是有心向導自己,當下隻輕笑道:“有勞楊師姐苦心!師姐放心,入雲今日雖狂放了一些,但到底緊守持正,不敢心生妖異,我與毒龍、玉音一事日後自有公論,到時師姐當能明白。兩年不見師姐功力愈發高強,小弟著實帶師姐歡喜,日後若有遇我六師兄,還望一並帶好,隻說入雲多年不見心上掛念,望師兄一路安好!”

楊碧雲見張入雲開口提及李連生,知當日自己與上官錦在道觀外一番言語已被其聽了去,一時麵上一紅,再不好意思言語,隻得道聲珍重,便攜手上官錦並鷹猱一徑走了。

(全本小說網 www.QUA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