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迫降
“這個怎麽幫忙啊。”幾人圍在操縱平台上，凱瑟琳看著滿頭大汗但還在努力控製著浮空船的船長，焦急的問道：“我們能做什麽？”
“裏弗，不，那個人他摧毀了不少漂浮法陣。”船長快速答道：“破壞了浮空船的平衡，現在船舷前後左右漂浮的力量不對稱。我現在勉強讓浮空船不會側翻，但是這樣強行的維持平衡，會造成整個船體在空中折斷的，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人工關閉和被破壞法陣對稱的法陣，這樣雖然浮空力量減弱，但是可以恢複平衡。”
“那我們現在去關閉法陣。”凱瑟琳問道：“你知道要關閉哪些嗎，船長。”
“不知道。”船長搖頭道：“要先找到被破壞的法陣，才能知道每個法陣對應的。”
“別開玩笑了，那樣根本來不及。”薇薇安四下看了看，對船長說道：“船長，你現在直接終止所有法陣的功能，這裏應該能控製吧。”
“你是想人為的讓船進入墜落狀態，然後自動激活減速減重法陣迫降吧，不行。”船長說道：“風帆還掛著呢，這時關閉所有的法陣，浮空船會失去平衡開始前滾翻的，絕對不行。
“那就把帆降下來呀。”船身的晃動越來越厲害，凱瑟琳焦急的喊道：“為什麽不降帆？”
“降不下來，降帆的係統被破壞了。”船長覺得嘴裏發苦，既要利用空中的氣流調整浮空船的平衡，又要想辦法從根本解決問題，老人第一次感到自己確實老了，腦子已經不夠用了：“我下過降帆的命令了，但是操作員試過好幾次，根本沒有反應。”
“那手動降帆呢。”凱瑟琳問道：“現在人爬不上去嗎？”
“抖動的太厲害了。”船長用力搖頭：“你看桅杆下麵那幾個人，他們試過幾次了，最高爬到五米就掉下來，有一個人還差點摔下船去。”
“薇薇安。”凱瑟琳手按著操作台保持平衡，另一隻手一把扶住薇薇安的身體大聲喊道。
“了解。”薇薇安鬆開雙手，僅借著凱瑟琳的手維持平衡，手裏的法杖揚起，對準了桅杆上用無色的蘭恩魔力線鏽滿了風屬性法陣的船帆。
“你要燒掉船帆嗎？”船長喊道。
“顯而易見，隻有這個辦法了吧。”薇薇安大聲說道“我知道那個船帆很貴，憑那幾千個法陣就值幾十萬金幣，但是總比掉下去以後整艘船都毀掉便宜吧。”
“不是這個問題。”船長苦笑著說道：“現在誰還管金幣的事呀，問題是你要燒船帆的話，最好從下往上或者從上往下燒，千萬別從某一邊開始。現在我這裏控製力已經到極限了，如果從側麵開始燒的話，船肯定變成陀螺。”
“真麻煩那。”薇薇安憤憤的跺了跺腳，法杖上的魔力散去，重新開始醞釀另一個大範圍魔法，同時用最大的音量高呼：“下麵那幾個人，不想被燒死趕快走開。”
聚集在桅杆下正在想辦法的幾個人回頭看了看，看到高舉著法杖的薇薇安，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麽，瞬間四散奔逃。薇薇安不滿的哼了一聲，凝聚著魔力的法杖開始在空中繪製咒文，越來越多的火屬性元素從四麵八方向法杖凝聚過來。就在元素凝聚到頂點，薇薇安的法術即將施放的時候，吃滿風的船帆，突然從桅杆頂端脫開，沿著桅杆上的滑軌一層層向下落，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降回甲板上方。船帆上的法陣由於船帆降下後產生的褶皺而變形，隨之失去了法術效果，由法陣聚集來的風元素迅速逸散，讓浮空船的速度很快降低，最後停止前進懸浮在了空中。
遠遠的向桅杆頂端望過去，凱瑟琳哭笑不得的發現潘尼斯恢複了平時懶洋洋的樣子，用雙腳倒掛在桅杆最上層，順著浮空船的抖動晃來晃去，像是蕩秋千一樣，晃動中還不忘對這邊揮手致意。
“這家夥真氣人，就算是半神依然讓人那麽想打他。”凱瑟琳的話說的雖然狠，但是臉上卻帶著笑。等到浮空船徹底停下，才對船長說道：“可以了吧，關掉所有的法陣吧。對了，船上其他人呢？乘客和你們的那些技師，還有瑪姬她們這種侍應，都沒事吧，怎麽一個也沒見到？他們都回到船艙裏了嗎？”
“放心吧，從開始通過凜風隘口的時候，就已經要求所有乘客回自己的艙室了，這是規矩。”浮空船船體突然又一次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前後左右的晃動雖然開始慢慢減弱，但可以明顯感到船身在快速下降。可是，船長卻一臉慶幸的從控製台鬆開了手，站直身體對凱瑟琳說道：“相信我們的技師和侍應吧，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老手了，不需要指令就可以完成他們應做的工作。侍應們現在一定在安撫乘客，而技師們現在肯定正在做抗震動的準備工作。”
“抗震？”薇薇安在旁邊問道：“即使有減速和減重措施，也還是不能完全抵消下墜的力量嗎？”
“很遺憾，不可能完全抵消。”船長搖頭道：“不過不會有太大問題，最多也就相當於從十米左右的高度墜落一樣，雖然會對船體底部造成嚴重損傷，但是船上的人不會有危險，而且船隻的整體結構沒事，這樣今後維修起來也比較容易。能有現在這種結果，也該謝謝你們了。”
“千萬別謝我們，我們什麽忙都沒幫上。”凱瑟琳很勉強的笑著說道：“不，與其說我們沒幫上忙，不如說有現在這種局麵，很大一定程度上是由於我們的原因造成的。”
“不，雖然我沒有完全理解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大概的情況我還是懂得，畢竟你們談話的時候我也在聽。”船長的腰背雖然依然挺直，但是神色卻顯得蒼老了許多，眼神落寞的歎了口氣：“剛才那個幹屍，應該是把裏弗這個老夥計殺掉了吧，然後披著他的血肉裝成他的樣子，想要把這艘船搶走，隻是因為顧忌你們幾個人的存在，才沒有馬上動手。不過，你們總是要下船的，等你們下了船應該就是他動手的時候了。和浮空船真的被他成功搶走相比，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隻是老夥計死的可惜了，可以聊天的朋友又少了一個。”
“我覺得，你們與其花費時間去感慨，不如先看看咱們會掉到哪裏。”芙蕾雅趴在船舷邊向下張望：“總覺得咱們會掉到海裏去，這艘船能在海裏航行嗎？而且如果掉到陸地上，船底是尖的吧，不會側翻嗎？”
“沒有航海的功能，進入海裏會漏水的。而且不用擔心側翻，浮空船的船底是平的，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迫降問題，所以船體雖然上大下小，但是靠著船底的平麵還是能停穩的，不會側翻。”船長在下降中晃晃悠悠走到船舷邊看了一眼，憑經驗迅速做出了判斷，搖頭道：“不會掉進海裏的，會在海邊的沙灘上大概兩百米左右的位置，而且地麵很平整，不會出任何問題。不過……這裏是哪裏？”
“啊？”芙蕾雅一聲驚呼：“你不知道？”
“哦哦，我明白了。”船長仔細辨認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歎了口氣說道：“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還好你認識。”凱瑟琳鬆了口氣：“這是海岸線嗎？”
“這裏……是……一個……島。”因為沒人理他，潘尼斯很無聊的在桅杆上掛了不到一分鍾，就灰溜溜的自己爬了下來。雖然距離這邊還有二三十米，但居然被他清楚的聽到了幾人之間的交談，遠遠的大聲說道：“一個很大很大的島嶼。”
“恩，他說的沒錯，這裏是一個島。”船長臉色很糾結的說道：“是我的責任，剛才在空中你們開戰以後我一直沒有控製浮空船的方向，結果居然讓它一路飛到了這裏。這是劍魚島，距離海岸線五公裏，距離迷航線也是五公裏，算是陸上生物可以簡單登陸的幾個大型島嶼之一吧。”
“唔，原來劍魚島就在這裏。”麗娜翻開冒險者公會出版的魔獸圖鑒，翻看了幾頁，眼睛閃著光的說道：“據說有一種海陸雙生的魔獸隻存在在這個島上，我看看，叫豹豚，圖片看起來很有趣，落地了咱們去找找看吧，我很好奇啊。”
“最好不要。”潘尼斯否決道：“這個島雖然被開發過，但是由於它的類型是森林島，島上的森林和大陸上的森林一個類型，所以根本無法建造人工建築，也無法住人。正因為這樣，森林裏的魔獸不比大陸的森林裏少，對於船上的大部分普通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所以落地了以後最好不要下船，在船上等待救援就好。”
“別說了。”凱瑟琳突然說道：“馬上降落了，準備好撞擊。”
“轟”的一聲，沙土四散飛揚。金屬製成的浮空船雖然經過緊急措施減速迫降，但接觸海灘的一瞬間，還是揚起了無數塵沙。撞擊發生時，雖然隔著幾層甲板，依然可以聽到下方艙室裏乘客發出的尖叫聲。不過正如船長所說，浮空船撐住了，撞擊之後平穩的立在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