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漢扭頭向岸上瞧的瞬間,一條黑影自外側舷板下倏地翻了下來,隻一閃,便隱入艙頂斜擱著帆卷裏,在黑影翻上處,舷板上隱著一個人影,身材矮小,隱在舷板下絲毫不露出形跡。

在另一側舷板下,也隱著一個人影,渾身光赤,帖在中艙外側舷板下,像隻壁虎,也像個幽靈。

艙中一燈如豆,坐了八名橫眉豎目的中年大漢,似在計議大事,一個個長像獰惡無比。

靠窗口那獰惡大漢,猛地用右拳“啪”一聲拍在左掌心,咬著牙,焦急他說:“怪事!會旗和信香插了一天在半夜,還沒見人到來,難道江麵就沒一個兄弟經曆過麽?枝江的人到那兒去了?”

另一個眉心有道刀痕的大漢,滿臉不愉他說:“大哥,明天可到洞庭,這段水麵不是咱們的勢力範圍,再等不到幫手,說不定會讓老賊逃脫,不如早些下手,我不信憑咱們八條蛟龍,就收拾不了那老不死,等什麽?明天在江麵下手,弄翻它在水中,送他入水晶宮去。”

“是啊!”

另一個叫道:“死幾十條人命算什麽?弄翻他,一個不留,免得日後傳出江湖,給咱們添麻煩。”

大哥沉吟半響,頓著腳說:“就這麽辦,再不下手,日後傳出江湖,八蛟龍的萬兒算砸啦!這兒到江口約有五十裏,事不宜遲,明天切記下手要快,先捉老賊再鑿船,一個不留,沉船方休手!”

人影傾刻散去,一一進入艙內,赤身人影悄然投入江流,水麵毫無異狀,艙頂上的人影也從藏身處隱去,和嬌小的身影沒入水中不見。

不久,文鬆的艙門悄悄地推開,一身雪白儒衫飄飄,他信步踱到文俊睡下處,看文俊睡得十分香甜,搖搖頭又悄然入艙去了。

他可沒注意文俊身上的上衣是披上的,更未注文俊的發結微閃水光。

翌晨,賊船揚帆去了,破曉時客船方行啟旋,文鬆的船也在客船後一裏左右跟上。

文鬆兄弟倆身穿了青綢水褲,外麵套了白緞子團花披風。掩住腰中的短家夥。

文鬆手中玩弄著一技兩尺四寸長晶寶玉笛,文筠則在披內內隱了一把長劍裹在肋下,兩入在船頭,神色凜然陪文俊聊天,小桌旁一名仆女和一名俏婢在擺設菜點果品。

文俊仍是一身花子樣襤樓的衣衫,迎著朝陽,玉麵上英風勃發,這時船已下去二幾十裏,船輕水急,快如奔馬,江風自側麵徐徐而來,令人心神為之一爽。

文俊目眺遠處急下的客船,距先打開出的賊船已是不遠,便有意又似無意向文鬆淡淡一笑問道:“韓兄儲上在都陽湖畔,請問令尊在江湖作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