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大船已到,船上夥計將文俊移入中艙,兄妹倆命仆婦安置多枕。丈俊仍象一條死魚,半天毫無動靜。

文鬆兄妹倆在內艙伴著毫無聲息的文俊,文筠一時好奇,取過文俊的天殘劍拔出,一聲劍嘯鏽影繽紛。

文鬆吃了一驚,接過仔細審視,突然心中一凜,驚道:“妹妹,這短鏽劍有點門道,冷氣森森,鏽劍不是真鏽,你可知道有關這把破鏽劍的傳說麽?”

此時文筠那有心情和他談論,隻搖搖頭沒吱聲。

文鬆將劍在檀木桌角輕輕放下,木桌毫無異樣,他說道:“這劍不是吹毛可斷之神物,但隻消略加內力,堅無不催,你看。功行指掌,向下一按,劍無聲而過,桌角無聲中分,“撲撲”聲響跌在台下。

文鬆神色情肅穆他說:“江湖上盛傳著早年的神劍赤焰天殘,這劍與傳說中的天殘有點吻合,劍主人失蹤四十餘年,難道這位梅兄就是劍主人的門下麽?”

文筠吃驚地叫:“你說是恨海狂人麽?”“正是他,恨海狂人與整個武林為敵,打盡天下無敵手,至今六大門派中人仍恨之切骨,梅兄如是他的門下。恐怕”

文筠打斷他話頭說:“不會的,恨海狂人失蹤四十餘年、失蹤前在江湖橫行了一甲子,要活到現在,至少也有兩甲子以上年紀,不可能調教出這麽年輕的門人的。”

兄妹倆談談說說,靜靜等待變化,小丫環幾次前來催請晚膳,但兄妹都搖頭拒絕。直至初更時分,文俊仍毫無動靜。兄妹倆方淒然出艙,死了萬一之念。

文俊昏厥半日,神智皆暈,由於他們生心已失,而且妄用真力,故爾腐屍毒乘機由微血管中浸入肌膚。饒是他的肌膚和經脈皆由玉漿洗經過,百毒不侵,腐屍毒雖歹毒無倫,隻能乘他神智自亂中潛在肌肉縫隙裏,沒有多大作用。

文筠喂了他兩粒護心丹,掬他幾口冷江水,心脈漸漸蘇醒,神智自清,在文鬆兄妹剛離開時,他突然醒了過來。

他睜開星目一看,感到自己處在另一環境裏了,臥的是矮腳花床,身上蓋著薄裳,兩側方格子花窗綠簾低垂,兩端各有一道朱漆小幾,近窗處有座書案,文房四寶皆備,案前一座錦墩,由格局上看,就知道並非房舍。同時他感到有些小晚動,小聲入耳,他知道是船上。

他想抬身坐起,卻渾身無力,胸前微感疼痛,猛記起自己挨了綠眼鬼王一記黑沙毒掌,上小舟就不省人事,難道被人救起了麽?”

勉強抬起右手,退下上身薄裳向胸前一看,驚得血液幾乎凝住了,那奇大的黑色掌印觸目驚心,一陣腐臭令人作嘔,隻感到一陣頭暈,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