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其實,我來這裏之前,神秘人就告訴過我,他的目的就是殺了花劍侯,花劍侯一死,我再沒有利用的價值。
“他也絕不會再讓我活在這個世上,可是為了見到女兒,我便答應了他。”
上官無垠默默道:“當初,我也是想見女兒心切,隻想騙一騙他,等見到了女兒,心中再無遺憾而死……我已經見到了女兒。
“而且煙雨也叫我爹了,我本來可以死而無憾,可現在,我又有了遺憾……這遺憾不彌補,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風月垂淚道:“你還有什麽遺憾?”
“我想在死之前聽到煙雨叫你一聲娘。”上官無垠堅定道:“為此,我不惜做任何事。”
“可是,就算你逼花劍侯毀了寶劍,又能保證見到女兒嗎?”
“我管不了那麽多!風兒,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會帶煙雨來見你的。”
風月還想說什麽,上官無垠已跟小疊、紫雲一道出洞而去……
白飛揚在石林裏轉了好久,他轉來轉去,好幾次轉回原來的地方,好像石林根本沒有盡頭。
他心下驚疑,知道這片石林定有古怪,說不定乃是一個神秘的石陣。
他仔細觀察或橫臥如牛或豎立如刀的各種奇形怪石,並未發現異狀,石道裏的野草也是極自然地生長著,絲毫沒有被攪亂過的痕跡。
他仰頭望天,在巨石的夾峙切割下,天空也隻變成窄窄的一條,飄帶似的。
他又轉了一陣,仍是沒有收獲,便順著原路返回,想出得石林。
然而奇怪的是,他往回走,怎麽也出不了石林。
白飛揚苦叫一聲:“糟糕,自己上了當了!”
他想躍上石峰,無奈這些岩石都是又高又光滑,且壁峙如刀,哪裏上得去!
“如此看來,自己豈不是被困在石林裏了?”
正自叫苦不迭,忽聽得前麵傳來嚶嚶哭聲。
白飛揚心中一喜,循聲尋去。那聲音聽起來就在前麵不遠,可是沿著石道前行,那聲音忽然又變得在身後了,如此折返來回,終於發現,少女的哭聲竟來自其中的一塊巨石!
石頭裏怎麽會有哭聲?
難道石頭竟是空的!
白飛揚沿巨石繞了一圈,不僅未發現石頭有洞,連一條石縫也沒有!
這就奇怪了,裏麵的人從哪裏進去的?
白飛揚撿起一塊數十斤重的石頭,用力敲擊巨石,欲找到天衣無縫的石門,可他敲遍了任何所及之處,卻是什麽異狀也沒有!
他這一陣敲擊,裏麵的哭聲也停止了。
白飛揚喊道:“裏麵是什麽人!”
過了好久,不聽回音。
他又喊:“裏麵的人是不是出不來了,要不要我幫忙!”
還是沒有聲音,白飛揚以為裏麵的人已走了,正要離去,那嚶嚶的哭聲又響了起來。白飛揚耳朵貼在巨石上,哭聲便清晰了許多。
他聽出在裏麵哭的顯然是年輕的女子,暗暗道:“難道這女子是被人鎖在石頭裏的,哭得如此傷心?”
隻聽那女子一邊哭一邊說道:“你是什麽人?是不是壞人?”
白飛揚一聽,就覺裏麵的女子很單純,心
道:“你這樣問,就算我是壞人,也會就是好人。”
他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的回答顯然出乎那女子的意料,她立時頓住了哭,說道:“你為什麽不說自己是好人?”
白飛揚道:“因為我不是好人。”
那女子道:“不是好人,就是壞人啦!”
白飛揚道:“我也不是壞人。”
裏麵的女子隔了好一會才又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姓白,叫白飛揚。”白飛揚答道。
那女子的聲音稍輕:“我並不認識你。”
白飛揚心中好笑:“你當然不會認識我了,不然,怎麽還會問我是誰?”
他也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叫上官煙雨。”裏麵的女子答道。
“上官煙雨……”白飛揚叨念了一遍,笑道:“你這個名字真好聽,喂,你怎麽會在石頭裏的?”
白飛揚這一問,上官煙雨又哭了起來。
白飛揚叫道:“上官煙雨,你別哭,告訴我你是從哪裏進去的,我救你出來!”
上官煙雨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到這裏,周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白飛揚聽她哭得這樣傷心,不知道如何安慰,又問:“煙雨姑娘,就你一個人麽?”
“我本來跟我爹我娘在一起,是一個壞蛋把我帶到這裏來的。”上官煙雨悲傷道:“我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爹並沒有死,剛剛見到爹,這個可恨的壞蛋就又把我們拆開了!”
也許是上官煙雨跟百毒穀主上官無垠同姓的緣故,白飛揚心中一動,問道:“煙雨姑娘,能告訴我你爹是誰嗎?”
上官煙雨答道:“我爹就是百毒穀的穀主。”
白飛揚聞言大喜,緊接著問:“煙雨姑娘別著急,告訴我你爹現在在哪裏,我去叫他一起來救你!”
裏麵的聲音又沒有了。
白飛揚以為上官煙雨沒聽清他的話,他嘴巴湊近石壁說道:“姑娘快說,你爹在哪裏!”
裏麵傳來上官煙雨傷心的聲音:“我哪裏知道我爹現在何處,隻知道我們在一個山洞裏,山洞裏有一間房子,我就在那間房子裏被壞蛋抓走的……
“那個壞蛋,就是十五年前拆散我爹和我娘的人,而且,他要利用我爹殺掉花劍侯……現在,不知那個壞蛋又把我爹我娘怎樣了……”
盡管白飛揚早就猜到引誘花劍侯到百毒穀乃是有人設下的圈套,料不到陰謀的設計者迫不及待欲借上官穀主置花劍侯死地,不由心中大急,恨不得立時找到上官無垠——
因為他知道,為了救胡雲,上官無垠無論要花劍侯做什麽,他都會答應,哪怕是要他的命!
所以,他一定要在花劍侯入穀前找到上官無垠。
他甚至想,如果上官無垠不能按他的話去做,他就殺了他。
隻要穀主一死,雖然胡雲性命難保,他與花劍侯的一戰卻得以保證……
可是現在,他被困在石陣之中,找不到上官煙雨所說的山洞,也出不去,心中雖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的四周盡是不可逾越的巨石,奇怪而無規則地排列著,白飛揚對著石頭
道:“煙雨姑娘,你且在裏麵等著,我四周再找找看,找到你爹馬上來救你!”
上官煙雨道:“白叔叔,你可要小心,千萬別被那個壞蛋撞上,他的武功高得很!”
白飛揚聽煙雨姑娘竟稱他“叔叔”,感到好玩,但她如此關心自己,心中頓時一熱,說道:“煙雨姑娘放心,要能撞上那個壞蛋我可求之不得。”說著,又在巨石間尋找起來……
這片石林於山腰處,而就在峰頂,有兩個人臨風而立,石林裏的一切盡在他們眼裏,石林裏的人卻看不見他們。
這兩個人,一個是神秘的白衫人,一個是謝醉。
白衫人在前,謝醉在後。
謝醉隻能看見白衫人的後背。
白衫人好像永遠隻能讓別人看見他的後背!
謝醉道:“白飛揚好像並沒有中毒。”
白衫人冷冷道:“是的。”
謝醉道:“可我們喝的是一樣的酒。”
白衫人道:“也許他天生不怕毒。”
謝醉道:“不可能的,在萬壽峰頂,他中了花毒差點喪命。”
白衫人不解地道:“可是,如果銷魂丹對他有用,此刻他一定還在睡覺。”
他悠悠歎了口氣,接道:“也許,他比我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謝醉道:“你在酒裏下的是銷魂丹?”
“是的。”白衫人道:“這是上官穀主剛剛試製出來的,你們是第一個受用者。”
“你看白飛揚在幹什麽?”
“他一定在找上官穀主。”
“他怎麽知道上官穀主在這裏?”
“一定是上官煙雨告訴他的。”
“上官煙雨?”
“就是上官穀主的女兒。”
“她不是一直都沒名字的?”
“我將她關進石牢前,她爹剛剛給她取的。”
謝醉沉思了一會,道:“剛才白飛揚佇立很久的大岩石就是石牢?”
白衫人道:“是。”
“外麵的人能聽見裏麵的聲音?”
“是。”
“那麽將她關在石牢,豈非暴露了?”
“這裏是禁宮,沒想到白飛揚會來。”白衫人冷冷道:“不過,就算白飛揚知道一些秘密,他也沒辦法找到那秘密山洞,更沒辦法將石牢裏的人救走。”
“也許你說得對,白飛揚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厲害。”謝醉道:“他喝了銷魂丹,竟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來到禁宮,千萬不能對他掉以輕心,別人找不到的說不定他能找到。”
“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
“怎麽辦?”
白衫人前行了兩步,道:“方才南宮一劍來報說,花劍侯已然入穀,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到達這裏。”
謝醉道:“這麽說,上官穀主不久就得出禁宮?”
“對。”白衫人道:“所以,一定要讓白飛揚離開禁宮,而且……”
“而且使他無力阻止穀主的行動?”
“沒錯,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大功告成。”
“可是這並非易事。”
“雖非易事,但也並非絕無可能。”白衫人淡淡道:“我可以讓那八個人幫你的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