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自尋死路
眾人之前都推斷出，燕昇必然會一舉推翻幼帝，而燕昇也確實正在這麽一步步邁向那把龍椅，可現在，水雲幽神情間明顯不認可這樣做，也難怪皇甫玄墨有此一問。
撤了盤碟，奉上香茗。
淡淡地水汽嫋嫋浮動間，水雲幽說出一句：“他這麽做，是在自尋死路。”
眾人心頭皆一震。
自尋死路？誰？太子燕昇嗎？這怎麽會？若是他明日一舉成功，帝位就是他的，日後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豈會是自尋死路？莫非金家會有什麽行動？
眾人猜測之際，水雲幽瞥見碧如臉色變了變，卻在碰觸到她的目光後急忙低頭掩飾，皇甫玄墨順著水雲幽的目光，也發現了碧如的異樣。
“把人手都調回來，北燕朝堂的事，我們隻要作壁上觀就好。現在緊要的是，查出金家和水家結親真正的目的。說來我倒是愧對煙妹妹了。”
水雲幽將燕昇和遺詔之事，簡單做了安排，一聲歎息後，吩咐了一句：“尋個機會，安排我和四妹見一麵。”
皇甫玄墨和小月齊聲應“是”。
水雲幽對著乾坤星雨東南西北等人吩咐道：“你們也忙各自的去吧！盡快把手邊的事情處理好，過幾日，我要回返西楚，至於你們幾個，我另有安排。”
“是。宗主。屬下告退。”
八人齊聲應答，各自離去。
“小月。李鐵那邊進度如何了？”
聽水雲幽問起此事，小月滿臉興奮答道：“一切順利。李鐵這小子對姐姐的圖紙興趣濃厚，日以繼夜打造，姐姐畫的樣式，他基本已經都能打造出來，隻是，他琢磨了數日，卻不會組合在一起。”
想起李鐵那皺眉苦惱抓耳撓腮的憨樣，小月禁不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如雪也笑道：“小姐想出來的神物，豈是那個傻小子能琢磨出來的？”
這麽一說，風輕塵、南宮玉、皇甫玄墨皆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隻有碧如定定地望著水雲幽，不知在想什麽。
“對了，姐姐昏迷的時候，紅箋閣從金家手中買下的幾處產業，其中有八家房產，六處田地，五家鐵鋪，三家藥行，那五家鐵鋪小月自作主張交給李鐵打理。小月另遣人將圖紙分開繪製，一家鐵鋪隻打造一份圖紙的一半，以免被人看出端倪，這幾日五家鐵鋪正夜以繼日地依圖打造。”
“嗯，這件事做得很好。”
水雲幽的一句誇讚，頓時又讓小月笑逐顏開。
“姐姐。如今已經成型的暴雨蓮花針已經足夠裝備整個神武堂，是否要分配下去？”
“不忙，繼續趕製，這批暗器我另有用途。”
“是。”
“收購米糧一事辦的怎麽樣了？”
一聽水雲幽問及此事，小月調皮的吐吐舌頭，讓開了位置，這事原本是她的責任，可自從東南西北和小星小雨跟著皇甫玄墨去了一趟太子府後，這事她便沒再過問。
皇甫玄墨答道：“已經收購了平寧城大半的米糧，正在向外城收購，至於南詔，千尋那邊一切順利，南詔糧草盡數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聞言，小月等人方知，原來花千尋是去南詔辦此事。他倒也神通廣大，這麽短的時日，南詔糧草盡在掌控之中。
“不過，”
皇甫玄墨猶豫了一下，說道：“千尋傳回一條消息，清兒不見了。”
水雲幽一驚而起。
如雪失聲道：“什麽？清兒怎麽會不見了？”
風輕塵也道：“他隻是個小孩子，是走丟了還是？”
皇甫玄墨於是將清兒失蹤一事，簡明扼要說了一通，末了補充道：“宗主不必擔心，宗內弟子和聖道門已經在全力搜尋，有千尋在，想必不久便會尋到清兒的下落。”
水雲幽心裏清楚，清兒的失蹤是衝著她來的，甚至她幾乎可以斷定劫走清兒的是什麽人。
驀然，眼神冰冷地掃向南宮玉。
南宮玉一愣，隨即便從那雙冰冷的眼眸中讀出了某些信息。
“你回南詔吧！清兒若有任何閃失，我要整個南詔陪葬，我倒想看看誰輸不起。”
她這是在懷疑，清兒失蹤和南宮玉有關，還是他背後的什麽人？眾人驚愕之際，就見南宮玉起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小月。你速到神武堂抽調一百名高手，功力要全部達到藍尊巔峰級以上。子時，在南城門外等著我。另外，第一批打造出來的暴雨蓮花針，給這一百人，人手一份。”
“是。小月這就去辦。”
這是要有大行動了。小月禁不住心頭一跳，應聲而去。
“如雪。去準備。”
準備什麽？她沒說。如雪卻似知她心思一般，應聲而去。
吩咐完之後，水雲幽這才將目光投向碧如。
自她醒後，便發現這個女子越發沉靜寡言，令她恍惚又看見了二人初見時，那個秋日午後孑然佇立的悲涼身影。
“碧如。你過來。”
碧如臉色一變，抬步上前，不由分說便跪在地上，滿麵愧疚道：“小姐。碧如知錯了。都是碧如保護不力，差點害了小姐性命。碧如願受任何責罰。”
水雲幽一怔，隨即笑道：“你這是做什麽？你哪有保護不力？我還要感謝你在性命攸關之際救我一命。你這是求責罰呢還是邀功啊？嗬嗬。快起來。”
那日宮門口，這名女子不顧自身安危，毅然決然將她推出宮門的一幕，至今令她印象深刻。若說之前碧如隻是她利用接近太子的一顆棋子，那麽自宮門那一推之後，水雲幽已經從內心認可了她。
“小姐？你，你不怪我？”碧如又驚又恐，不敢起身。
“怪你什麽？”
“那日，我，我……”
水雲幽道：“那日我受傷，是那秘法的反噬太厲害，我一時承受不住，才導致內力過度耗損而昏迷，和你無關。責罰就不必了，你要是想討賞我倒是可以滿足你的心願。”
被這一調侃，碧如哭笑不得道：“小姐。你明知道碧如不是此意。”
“好了。別胡思亂想。”
水雲幽拉起碧如，問道：“對太子意圖奪位之事，你有何想法，說出來聽聽。”
“此事，玄墨也一頭霧水，太子舉事正是理所應當，宗主何以言其‘自尋死路’？”
“碧如不懂朝政，隻是想到一事，故而大膽猜測。”
“什麽事？”
“絕塚之毒。”
碧如一句話令皇甫玄墨一怔，遲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是了。中此毒者，必無子嗣。太子即便奪位成功，如願登上那把龍椅，待他百年之後，這江山也必將易主。”
水雲幽點頭，卻道：“他若是不拿出先帝遺詔，這北燕天下名義上是姓燕，實則姓了金。”
風輕塵道：“如此說來太子奪位是錯，不奪也錯？兩頭都是死路。”
“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