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紅顏堪憐

“什麽?”

風輕塵再度驚叫,似乎發覺不妥,才急忙壓低了聲音,問了句:“真的假的?他們會那麽好心?”

水雲幽不答反問:“你說呢?”

藏寶圖已經在她手中,豈能有假?隻不知他們的目的。不是沒問,是問了對方不說,還要考驗她的能力,若她能拿到三張藏寶圖,才有繼續和他們談判的資格。

鳳凰幽境,不動心是假,可這個考驗難度也相當之高,幾乎沒有完成的可能。不要說皇室是否真有藏寶圖,就算有,他們能輕易給她?

“你答應了他們?”

風輕塵一臉焦急,看見水雲幽點頭,更加擔心道:“你怎麽能答應他們呢?這種事根本就沒譜。”

“無妨。先應下,反正也沒壞處。”

風輕塵無語,事實上,夢辰人正是看準了他們的這種心態,才提出這樣的條件,迫使水雲幽應下。

因為他們相信,若是連她都找不到,別人更不可能。

這種信任,也並非毫無根據,至少她的武功深不可測,他們都不是對手這一點是事實。何況據他們查探,此女心思深沉,勢力如日中天,盛極一時的金家隻怕也不如。

“對了。有個消息告訴你,金家在四處尋訪你的下落。”

“哦?”

水雲幽微挑眉,唇角上揚。這金家也真有趣。她不急著殺他們,怎麽他們反倒急著找她?送死來的嗎?

“你以後小心點。盡量少出門。”

風輕塵叮囑了一句,見她不以為意,隻得換了話題,說道:“還有一件事。如雪有下落了。”

“她在哪?”

“金家。”

水雲幽頓時沉默,眼神變得深沉。

“你不是說,要在這裏過普通人的生活嗎?為什麽你還……”

風輕塵眼神一變,目光中透著責怪和失望。

水雲幽與他對視,隻覺得心裏一窒,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她無比渴望就此避世隱居,但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她無心,隻怕麻煩也會主動找上她來,不是有句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算了。隻要你開心就好。打算怎麽做?”

水雲幽極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掩下心潮湧動,緩緩分析道:“三國皇室,倘若真有藏寶圖,你認為會落在何人手中?北燕先帝死前曾召見前太子燕昇,他會將藏寶圖交給燕昇還是帶進棺材裏?或者,早已經被金家得了去?”

風輕塵也沉思起來。

“都有可能。我猜被金家奪取的可能比較大。”

水雲幽點點頭,這與她的猜想不謀而合。

“至於南詔,如今的皇帝趙鑫,當初倉促逼宮,可是他那位膽小懦弱的父皇,上次宮變的時候倉惶逃亡,至今下落不明,依我看,藏寶圖未必在他手中。剩下一個西楚,皇宮我倒是去過幾次,從未聽帝後露出半點口聲,不過,楚帝既然知道水家有藏寶圖,那麽他必然是知情的,手中倒是很可能有一份。就不知他會藏在何處?若是在皇宮,上次豈會沒有被金家老祖一起搶了去?密室之類的地方又太多,一時也無從下手。”

“不如來一招‘打草驚蛇’。”

風輕塵提議,水雲幽眸中一亮,兩人相視而笑。

“好了,這些小事我來做。你隻管好好休息,調養好身體。上次的傷還沒痊愈吧?別瞞著我。前幾天我還看到你吐血。這些日子,你心裏有事不說,我都知道。可你也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呀!別忘了,你還有小鳳兒。”

水雲幽聽著聲聲關切,一絲溫柔閃現,隨即想到當日畫舫之上,南宮玉說過的一番話,臉色頓時變了數變。

移開目光,水雲幽轉身去抱浴桶裏的清兒。

一股冰冷的氣息,環繞周身,帶著恨、帶著憤怒、帶著不滅金家滿門誓不罷休的決絕。

風輕塵驀然一驚。她——她又想起那件事了。

金家。怎麽偏偏總要招惹她呢?

還有那個什麽“下任教主人選”,到底怎麽回事?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金嵐。為什麽是他?她要殺金家滿門,究竟是怒,還是因愛生恨?他很想知道答案,可他不敢問。

金家還在四處打探她的消息,是否那位金嵐少主還不死心?

雲兒啊雲兒,我以為你是無情之人,不會對誰動心。

你的冰冷,讓人退避三舍,你緊閉的心門,不對任何人開啟。可看看你的身邊,為何偏偏有這麽多出色的男子?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你眼裏心裏隻有我一個人。

微風中,懷抱嬰兒的男子,呆呆地出了神。

就在同一天,九幽宗外一位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費勁了周轉才逃離金譽的看管,星夜兼程趕來南詔的金家少主金嵐。

他像瘋了一樣在九幽宗又闖又鬧,口裏嚷嚷著要見他們宗主,把個九幽宗鬧得雞犬不寧,倒也沒惹什麽事,無非就是像隻無頭蒼蠅一般在九幽宗裏一通亂找,起初還以為是水雲幽刻意避而不見,鬧了三天之後,終於相信她是真的不在這裏。

幹脆。雙膝一軟,跪在了九幽宗外麵。

對於這位金家少主,楚軒霖和九幽宗弟子甚是無奈。趕也趕不走,殺又殺不得;罵他,人家隻當沒聽見,打吧,他就一個人前來,九幽宗弟子還不至於以眾欺寡。何況這位的身份,哎,叫人怎麽說呢?他是宗主恨之入骨的“**賊”,可偏偏又是宗主所生下的那對龍鳳胎的生身之父。該怎麽處置他,似乎也隻有宗主可以決定。

無奈之下,九幽宗弟子隻好派人秘密請示。前幾日得到的回複隻有四個字:不用理會。可眼下外麵下著大雨,那位金家少主還跪在那裏。不吃不喝,誰也勸不動。這可怎麽是好?

楚軒霖隔遠望著那個固執的人,無奈歎道:“再去請示。”

“是。”一名弟子迅速離去。

遠處,瓢潑大雨中,金嵐跪倒在地,紋絲不動。

這方,楚軒霖負手站在亭廊下,目光定在一個方向,兩人各有心思,卻不約而同地在想同一個人。

師傅,看在一雙兒女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該見一見他?

楚軒霖心裏這麽想著,而那雨中之人,渾身濕透,卻全然不加理會,內心一陣痛苦。

她避而不見終究是不肯原諒他的吧?可是當初他也是被人設計才中了招,並非存心辱她清白,難道她就不能聽他當麵解釋當麵道歉嗎?哪怕她要殺他,他也絕不會退縮,一如當日畫舫之上。

不知道她的傷好了沒?

當日她吐血,可見內心如何憤怒氣極。這些日子他有多擔心她,有多想見她,就有多恨祖父約束他的自由。若非他趁著回到金家,看管他的人放鬆了警惕,他也沒那麽容易逃出家門,遠赴南詔,隻為了見她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