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表明心跡
為何，為何她要避而不見？
大雨中，兩個人久久不動，神遊天外。
不久後，之前那名弟子返回，帶來了新的指示：讓他來醉仙居。
楚軒霖這才舒了口氣，對那名弟子擺了擺手。
那名弟子會意，急忙拿了把雨傘，朝著外麵那人走去。
“金公子。你起來吧！宗主她在醉仙居。”
麵色蒼白的金嵐，暗淡的目光中瞬間有了神采，急忙起身問明了方向，便狂奔而去。
至於那名弟子遞來的雨傘，他去看都沒看一眼。
醉仙居，因為下著大雨，又不是用膳時間，店裏不複數日前的熱鬧，幾乎沒什麽生意，顯得冷冷清清的。掌櫃正在打盹，幾名夥計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著已經很幹淨的桌麵。
王卅偶爾抬頭朝外麵望幾眼，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驀然，雨中佇立的一道黑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也不知他什麽時候站在外麵的，這麽大的雨也不進來，真是個怪人。
正這麽想著時，突然看見難道黑影緩緩倒了下去，落在地上，濺起地麵積聚的雨水。
“哎呀！外麵有人昏倒了。快去看看。”
王卅大叫著衝了出去，幾名夥計聞言也跟著跑出去。
幾人七手八腳地將人抬了進來，王卅急忙跑去後院請新老板。
化妝成平常人的風輕塵和水雲幽相攜趕來，待看清那人的長相後，水雲幽臉上一寒，轉身便走。
眾人還在疑惑這位時常把“日行一善”掛在嘴邊的老板娘，今日為何如此冷漠，新老板已經發了話。
“把人抬進後院。王卅。趕緊去請大夫。”
“我這就去。”
王卅一溜小跑去了，兩名夥計抬起那昏倒的男子，緊跟著風輕塵朝後院走去，外麵的雨下得越發大了。
金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
王卅見他醒來，急忙將桌上放著的藥碗端來，扶他起來喂藥。
“這位公子。你可算是醒了。我們老板守了你整整大半夜呢！來。先喝藥。大夫開的藥方。說你氣虛體弱，又淋了雨，昨夜還有些高燒。喝吧！不燙的。”
金嵐張口喝下，目光卻看向房內的另一位直直看著他的男子。
此人樣貌平凡，還穿著一身大紅大紫的錦衣，顯得格外俗氣。不過，那眼神，卻很是深邃難測。金嵐暗暗猜測著他的身份。
“王卅你下去吧！”
“是。老板。”
王卅走後，風輕塵看著金嵐，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他沒有刻意掩飾聲音，是以，話一出口，金嵐便從聲音中聽出了他的身份。他是那個常常出現在她身邊的紫衣男子，似乎還是九幽宗的護法。
“我要見雲兒。”
“你知道，她不想見你。”
風輕塵瞥了他一眼，倒了杯茶，遞給他。
“不。我一定要見到她。當麵向她道歉。請求她的原諒。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告訴我。求你。”
高高在上的金家少主，第一次說出這個“求”字。
金嵐激動地一把抓住風輕塵的手，急切中晃灑了茶杯中的水。
房內一時沉默。
風輕塵看著手中微晃的茶杯，半晌無語。
本來是想讓他見一見，可是雲兒的態度已經很明顯，她不想見。他其實也不想讓她見，可是這位金家少主如此固執，離家出走前來請罪不說，更拋棄身份、尊嚴，冒雨下跪，同樣身為男子，他很清楚要做到這一點有多難。
他做到了。
隻能說明，在他心裏很在乎雲兒。
這樣一個執著的男子，他有什麽理由不讓他見？何況他也有私心，若是雲兒不能解開心結，隻怕她永遠都會將那件事放在心底，難以釋懷。那樣的她，如何真正敞開心扉接受別人的愛意？
逃避不是辦法。坦然麵對，才是解決之道。可是……
唉！剪不斷，理還亂。
風輕塵一歎道：“她就在這裏。我可以帶你去，至於她見不見你，要看你的誠意。”這已經等於是變相提醒他了。若是他還不知道該怎麽做，那他見不到雲兒，也怪不得自己了。
金嵐急忙下床，複雜地看他一眼，說了一句：“謝謝。”
風輕塵轉身，帶著他朝雲兒的臥房走去。
一道門，隔開了兩個世界。
“她就在裏麵。有什麽話你現在說吧！若她肯原諒你，自然會出來相見。”風輕塵說完，便徑自轉身離開。
金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將目光投向眼前的朱門之上。
“雲兒。我是金嵐。你能不能開開門？我知道你恨我。知道你一心想殺了我泄憤。現在我來了。沒有人再能阻止你。若是你還不能原諒我，今日你便殺了我吧！死在你手上，我無怨無悔。畢竟，是我玷汙了你的清白之身。你恨我，罵我，甚至想殺我，都是應該的。”
半晌。房內毫無動靜。
金嵐深吸一口氣，接道：“雲兒。你知道嗎？當日我中了春 藥，又被人設計送入你房中，你被點了穴道一無所知，而我也是在藥性催發下，才糊裏糊塗地與你行了周公之禮。你可知道，事後我有多懊悔？可我沒辦法，這一切都是爺爺的安排。我不能反抗，隻能聽從。當日，我帶著秦伯來西楚，也隻為見你一麵。因為那時候我便猜到你可能有了身孕。我想確認這件事。可我沒想到發生了一係列的變故，你施計李代桃僵，讓我誤會雲煙便是與我有婚約的你，之後你們三姐妹被劫持，後來我又因擔心雲煙的安危而前往百花宮要人，以致受了內傷，傷愈之後，緊跟著便是中秋完婚。”
說了這麽多，金嵐還是聽不到房內有任何回應，不由心裏一涼。
“雲兒。你知道嗎？冒充你與我成親的雲煙，至今還是處子之身。我一直都不曾與她圓房。以前，我把她當成了你，怕你將來知道那一晚我的身不由己之後，鬧我恨我，是以，我一直在期盼著有朝一日你對我動心，願意心甘情願的與我圓房，可我不知道雲煙對我的排斥，竟然是因為，她不是你，不是我的新娘。哈哈！你騙了我。騙了爺爺。騙了我們所有人。好一個李代桃僵。”
金嵐嘲諷一笑，緩緩又道：“我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慶幸？我生來便衣食無憂，貴為北燕金家世子，將來也注定要繼承金家的家業。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真的不是。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隻是按照爺爺的安排，爺爺想讓我成為什麽樣的人，我便竭盡全力去做到。可自那一夜之後，我知道我變了。因為那一夜的事，是我金嵐有生以來唯一的一件憾事。”
語氣一頓，聽了聽房內，還是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