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郡主進宮（二）
水淩天眼見廳內隻剩下他和水雲兒，以及風花雪月四名侍女，心中一動，本打算也回房練功的想法頓時拋到九霄雲外。
這麽難得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她，苦於始終找不到機會。
“雲兒……”
水雲兒眉頭一跳，她發現她這位大哥每每這麽稱呼她的時候，眼神裏總有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柔情，似愛戀卻又不夾雜任何綺念，似兄妹之情可又多了點什麽道不明的情愫。
“大哥有話不妨直說。”
“咳，”水淩雲瞬間收回目光道：“大哥是想知道，那日，那日在瑤林仙境，三妹為何將自己馴服的馬兒送我？”
“絕影是這群馬中最好的一匹，怎麽？大哥不喜歡？”
“不不，我很喜歡。可是為什麽送給了我，而沒有，沒有送給風少俠？”水淩天總算是吞吞吐吐表明了自己的疑惑。
水雲兒道：“你需要它。”
言外之意，風輕塵不需要那匹馬，這樣的答案讓水淩天一陣失落，“隻是因為我需要嗎？”
“大哥以為呢？”水雲兒不答反問。
書淩天打量著她的神色，除了坦然別無其他，頓時失落更添三分。
“那這個呢？這個怎麽說？”沉默了片刻，水淩天自腰間取出一物，問：“為什麽爺爺突然把這個可以調動水家隱衛、代族長發號施令的‘玉玲瓏’給了我？此事難道和你無關？”
水雲兒看了他足足三秒鍾，才平靜地道：“大哥。請恕我直言。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或者有什麽事致使大哥意誌消沉，我希望你知道，身為水家的長子長孫，你肩上擔負著整個家族的興衰榮辱，這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不要試圖逃避，我也不會允許你逃避。過去的都忘了吧！”
輕輕柔柔的話語，卻如一記重雷擊打在水淩天心上，水淩天臉色一陣煞白，那是一種被說中心事的震驚，更是一種切中要害的驚醒，或者還摻雜著一點別的震撼。
過去的都忘了吧！過去的都忘了吧！這一句話像是空穀回音，一遍遍的在他耳邊響起，牽動他深埋心底的秘密，水淩天的身體微不可見地顫抖著，一個聲音在他內心呐喊、反駁——
雲兒。我如何忘？如何能忘？雲兒。難道你全忘記了嗎？雲兒……
風花雪月同情的看著水淩天，心裏皆歎息：大公子好癡情啊！可惜，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自己的妹妹，還是像她們小姐這樣冷情的妹妹。
可惜，水雲兒縱然感應到他內心的呼喚，卻也隻能無奈一歎，轉身離去。這種戀妹情結必須要他自己走出來，她隻能用話點醒他，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想通。
次日一早。
“小姐。這樣不行啦。進宮要盛裝才可以。“
“對啊！小姐。你穿這樣雖然很好看，可也太素了吧！”
“就是說嘛，我都說了好幾遍了，可小姐堅持這麽穿。”
“還說呢？害我多跑了一趟，把陛下賞賜的那些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又還給了四小姐，我們小姐呀，一件首飾都不帶。”
悠雲閣內，風花雪月你一言我一語，打量著自己小姐的妝扮，十分不滿。
水雲兒平素喜愛穿白色，今日因為要進宮，白色不吉利，故而挑選了一件淺粉色的水袖綺羅裙，那顏色淺的幾乎就和白色沒太大區別。長發隨意的披散著，隻用一根絲帶鬆鬆綁著，看起來素雅飄逸煞是好看。
水雲兒對自己這般的妝扮很滿意，若非自己親自動手，這四個人還不知道要將自己折騰到什麽時候，她都沒怪她們擾了她的美夢，她們倒還一肚子不滿了。
水雲兒隻用一個眼神，就成功讓風花雪月四人閉了嘴，不敢再發牢騷。
也不知為什麽，這幾天越發覺得睡不夠，也許是事情太多了，這個才十四歲的身子吃不消了吧？回頭得鍛煉鍛煉，沒有強健的體魄怎麽行？即便她莫名其妙的憑空擁有了高超的法力，體力仍然很重要。隨著風花雪月走出悠雲閣，一群人已經等候在外。
老爺子囑咐道：“雲丫頭，一切小心。”
水無痕也叮囑著：“雲兒，進了宮，要謹言慎行。”
水雲兒點頭，在風輕塵和水淩天的陪同保護下，踏上了進宮的路。此時天才剛剛亮，臨安城眾位大臣府內也各自有車轎駛出，趕著早朝時間，去往皇宮。
這邊早朝開始，那邊，自有內宮侍女前來迎接水雲兒去見皇後。
據說這位皇後複姓司徒，和禮部尚書司徒鴻乃是親兄妹，司徒家先出了一個尚書又出一個皇後，可說家門榮耀不已，可這兩個人為人處事異常低調，那司徒鴻在朝中就是個八麵玲瓏誰都不得罪的主兒，這位司徒皇後同樣整日吃齋念佛，從不爭風吃醋。
水雲兒在來之前，水父特意將這位皇後的性格喜好詳細說給她聽，水雲兒內心對這位司徒皇後也挺好奇，處在深宮內院，權利之核心點，能做到不爭不搶清心寡欲，這樣的人若非心機特別深沉，就必定是心性超然塵外之人。
後宮是男子禁地，風輕塵和水淩天也隻能送水雲兒到皇宮門口，眼看著皇後派來的侍女將人接走，二人隻得忐忑地回馬車上等候。
這皇宮高牆大院亭台樓閣雕梁畫柱，和她見過的也沒太大的區別。侍女引她來到一座偏殿，言說皇後娘娘還未起身，讓她稍後片刻，便告退離去了。
殿內事先置辦了茶水糕點，想是知道水雲兒一早進宮來不及用膳而備下的，水雲兒也不客氣，隨意吃了幾塊糕點，喝了幾口熱茶，便無聊地四處逛著。走出偏殿，外麵就是一條小徑，直通皇宮禦花園。
水雲兒是順著花香尋來的，百花叢中一池荷花競相開放，池邊一處小亭名曰：觀荷。亭下一位黃衣男子倚榻而眠，沉睡的男子眉目如畫，帶著點純真和慵懶，晨曦投射在他身上，意外地讓水雲兒移不開目光。
從來沒見過哪個男子的睡顏，如此讓她側目，如此讓她想入非非，竟然令她心生憐惜，想要嗬護他的想法頓時讓水雲兒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