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郡主進宮（三）
“誰？”
男子一驚而起，長長的睫毛掀起，目光如電般射向水雲兒，“你是何人？”
水雲兒一身素裙，明顯和宮內的妃嬪、侍女服飾不同，也怪不得他有此一問。
“你是何人？”水雲兒原話反問回去。
男子一愣，四下環顧道：“小衛子？如意？”
似乎發現平時隨侍的人不在身邊，男子猶豫著邁步下地，水雲兒頓時眼眸一閃，他左腿，跛的？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俯身一把握住男子的左腿。
“你幹什麽？滾開。”
男子慌亂的閃躲，卻一個趔趄跌回軟榻上，氣得他立時揚聲叫喊：“來人呢！”
“奴才來了。殿下，呃。”
小衛子匆忙跑來，抬眼間不由一呆，這是什麽狀況？就見自家主子和一名素衣女子一位躺著一位半俯身，姿勢曖昧，那名女子正一手將自家主子按在軟榻上，製止他亂動，另一隻手反握著自家主子的小腿，二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
“你，你想做什麽？”眉目如畫的男子慌亂的星眸不知該看哪裏，顫抖著聲音，羞怒道：“還不快起來？”
想要推開她，卻礙於男女有別而無從下手，那故作嚴厲的喝止明顯對她不起作用。
“我可以治好你。但是有條件。”
原來，她是在替他看病，並非存心輕薄。美男子麵上一紅，漂亮的丹鳳眼黯然一閉又突然睜開。她剛才說，可以治好他？
他沒聽錯吧？這個連禦醫都無法醫治的隱疾，她這麽一位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治？
“求姑娘醫治殿下。小衛子願當牛做馬報答姑娘的大恩！”小太監不等美男子開口，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水雲兒斜眼瞥他一眼，又轉過頭來。美男子心知這是在等他的回答，不由問道：“什麽條件？”
“雲郡主？郡主。”
一聲喚，吸引了三人的目光同時望去，兩名內宮侍女急急朝這邊快步走來。
“拜我為師。”
水雲兒快速地說了一句，隨即手一鬆，輕巧地放開了對他的鉗製，拂了拂衣袖，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般迎著前來尋人的侍女而去。
她是雲郡主？拜她為師？美男子驚愕地望著水雲兒的背影，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殿下？殿下？”小衛子喚了好幾聲，他才收回目光，瞪著他責問：“你剛才死哪去了？如意為什麽也不在？是不是趁我睡著了溜去偷懶了？”
“冤枉啊！殿下，奴才和如意是去給您煎藥去了。伺候主子唯恐不周到，哪裏敢偷懶？殿下，奴才冤枉啊！”
小衛子這邊大聲哭訴冤情，美男子已經看見侍女如意托著藥碗款款走來，芙蓉般的臉頰一側卻明顯被人打過，五指印還未退去。
“殿下，您醒了？來。奴婢剛煎好的藥，快趁熱喝了吧！”如意甜甜一笑，可惜這一笑牽動傷處，令她輕輕一抽氣。
“誰打的？”美男子一把扯過如意的手腕，力道大的差點讓如意差點托不穩藥碗，星眸中怒火騰騰，哪裏還有適才沉睡中的美感？水雲兒若是看到此景，不知又當作何感想。
如意垂眸，將滿腹委屈咽下，小衛子看不過去了，打抱不平道：“還不是東宮那幾個小人。他們霸占著灶台不讓如意煎藥，說什麽‘煎了也白煎’，如意氣不過，就和他們理論，這一巴掌就是被他們打的。”
如意瞪了小衛子一眼，怪他多嘴，回眸輕笑道：“不礙事的，殿下還是快喝藥吧！”
“不喝。”
美男子手一揮，牽動如意直接扔了藥碗，咣當一聲砸在地上摔個粉碎，藥汁濺了一地。
“沒錯。煎了也白煎。喝了十幾年有什麽用？你們告訴我，有什麽用？啊？有什麽用——哈哈哈哈！”
美男子一聲大吼，複又哈哈大笑，狀似瘋癲，隨即鳳目黯然一垂，瞬間又平靜道：“以後誰也不許煎藥。我再也不喝了。”
“主子。”
“殿下。”
如意和小衛子看著他這樣，忍不住一陣心痛。
這位俊美無雙的男子，貴為皇子，卻由於殘疾而無緣帝位，在這深宮內處處被打壓被排擠，追隨他的小衛子和如意還時不時遭受東宮下人的欺淩，作為他們主子的他卻敢怒不敢言，誰讓他是一位備受冷落的皇子呢！
“主子，你別這樣，奴婢求你了。若是讓九泉之下的麗妃娘娘看到，也會心疼的。”如意抱著美男子的雙膝，哭成了淚人兒。
“不如……”
小衛子躊躇道：“殿下，要不你答應雲郡主吧？總歸有一線希望。娘娘在世時不也常說，不要放棄希望嗎？殿下何不一試？”
“什麽意思？”如意疑惑的問到。
“是這樣的，剛才你去煎藥，雲郡主不知怎麽來了這裏，對殿下說，能治好殿下的隱疾，不過她有個條件，就是要讓殿下拜她為師。”小衛子解說。
如意詫異道：“你是說陛下前日才冊封並賜婚的雲郡主嗎？聽說今日午時要舉行隆重的冊封大典。她才多大？她說能治好主子的病？這，能信嗎？而且聽宮裏人傳言，她好像還有什麽不光彩的事。”
“我倒不這麽認為。”
小衛子道：“你沒聽說嗎？昨日朝堂上西門老將軍和東方丞相因為爭親，陛下無法聖裁，司徒尚書提議之下，才有雲郡主今日進宮一事。你想啊！一個傳聞中被**賊玷汙的女子，竟然惹得三家爭妻，你不覺得這位雲郡主非同一般嗎？再說，若是她沒有把握，何必來招惹我們殿下？殿下又不是東宮太子，她犯不著來巴結，既然她開出了條件，依我之見，或許她真能治好也說不定。”
一番話，頓時讓如意和美男子眼中充滿了希望。
“那，那你還不快去皇後娘娘寢宮外候著。等雲郡主出來，趕緊請過來啊！”如意數落著小衛子。小衛子應聲是，剛要離去，卻被美男子喚回。
“不。別去。”
如意以為他又不願意，頓時急了，“殿下。”
美男子卻道：“不是說今日要舉行冊封大典嗎？禮部肯定有眾多事項需要一一對雲郡主稟明，你們去了也請不來人，何況，此事不宜宣揚。”
“對，對，瞧我這腦子，還是殿下英明。”小衛子一拍腦門，笑了，“殿下，昨晚天氣悶熱沒睡好，要不奴才送你回宮？”
“嗯！”這次美男子倒也爽快答應，沒再亂發脾氣。
如意和小衛子欣喜，急忙上前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