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雲煙情動
碧如接過水雲幽動過手腳的白帕，為燕翎擦拭。
水跡幹了，燕翎的中指也已看不出劃傷的混跡，碧如又開始洗另一隻手，這次隻是純粹淨手，洗完之後依舊用白帕擦拭幹淨，然後將白帕隨手扔進了水盆內，扶著燕翎朝龍床走去。
由始至終，她都表現得一副孝順媳婦的摸樣，恭敬、沉默。白帕上一層白色粉末在水中淡淡的化開，瞬間將水中的血滴消於無形。
太子燕昇很是複雜地瞥了她一眼。
碧如的表現令他十分驚訝，他沒想到她可以做的如此完美，與他配合如此默契，當然，他心裏更多的卻是震驚北燕帝王也身中劇毒。
劇毒。無解之毒。絕後之毒。是什麽人這麽狠毒竟然早在四十年前就開始布局設計這一切？這是存心要讓燕室永無後嗣啊！好毒辣的用心。這背後的黑手他一定要揪出來。
“父皇。您早些歇息吧！兒臣明日再來請安。”
安頓好燕翎，太子燕昇便告退，一幹人行禮退出，匆匆回太子府。
六皇子和十皇子早留意到太子四人離去，再也無心逗留在皇宮，也紛紛離開禦花園。為了避免被跟蹤，他們自然沒有貿然跟去太子府，而是各自回府。
“水神醫。那白帕上你動了手腳？”
太子並不知道水雲幽的真實身份，隻聽碧如稱呼她為水神醫，他便也跟著這麽稱呼。水雲幽點頭。
“隻是一種藥粉。這樣才不會留下痕跡。現在不宜打草驚蛇。”
她既然是神醫的身份，拿出這種能消除血跡的藥粉，自也不奇怪，太子並未再深究下去，隻是問起接下來該怎麽辦？
水雲幽道：“此毒無解，我有一種秘法，可以克製此毒三個時辰，但三個時辰後毒素加劇，性命難保。皇上是否要用此秘法，殿下最好還是親自問皇上。”
太子燕昇犯難了。
他不用想也知道，燕帝必然會同意用此秘法來交代後事，畢竟此毒無藥可解，他們皆中毒較深，燕室自此絕後，燕翎不知道也就罷了，可如今知道了又怎麽可能不在死前做一些安排？可是一旦用了此法，命不久矣，燕昇內心裏還是不希望如此。
水雲幽看出了他的心思，接道：“此事也不急於一時，殿下可以考慮幾日，我會在玄墨書齋逗留十餘日。”
說著朝皇甫玄墨使了個眼色，二人當即告辭離去。
“民婦也告退。”
碧如也要離去，卻被太子燕昇拉住。
“你莫走，如兒，是我錯了，我……”燕昇一窒，有些話難以啟齒說不下去了。
碧如看他一眼，掩飾著心頭的悲痛，轉身毫不留情地離去。
她無法原諒他，這輩子隻怕都不能。
回到玄墨書齋，水雲幽和皇甫玄墨在書房談事情，碧如則一個人走向了庭院，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走著走著便從一扇拱形小門走入了平日學子門讀書之處，一排排整齊的書桌，擺放整齊的文房四寶，她隨意選了一個位置坐下，提筆微一沉思，寫下幾行娟秀的書：
海誓山盟昨，今朝別舊閨。欲效雙飛燕，情絕心不回。
一樽寂寞酒，和著秋日愁。調入相思淚，飲盡癡心殤。
秋天來了，枯葉紛飛，滿園菊花，盡染清愁。西楚，水家，雲煙同樣在感歎。中秋越來越近了。意味著她的出嫁之日已經不遠。可她並不想遠離父母嫁到北燕，但這婚事是水老爺子做主，又被楚帝親口賜婚，哪裏由得她說不？
“哎！”雲煙幽幽一歎。
“怎麽了？我們的小公主歎什麽氣？”
東方龍的笑聲傳來，一身錦服，風度翩翩。
雲煙回身，想起初次見麵時東方龍的孟浪之舉，不由地粉臉一紅。水淩天、水問天、水昊天、西門虎均是一臉笑意，朝著她這邊走來。
“妹妹即將大婚，何故歎氣？”水問天關心道。
雲煙低垂著頭不說話，水雲夢走了過來接話道：“就是說嘛。嫁給天下第一財閥金家，你還有什麽好不滿意的？”
“怎麽你很想嫁去北燕嗎？”
“這樣的好事誰不願意去？沒輪上我，陛下若是為我賜婚，我一定歡天喜地出嫁。”
西門虎語含嘲諷，水雲夢仿佛沒聽到一般，一番話出口眾人紛紛朝她看來。這女子真是見錢眼開，勢力的很。
“萬幸。萬幸。陛下沒將你賜婚給我。”
東方龍誇張地拍著胸脯，水雲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水淩天等人也是忍俊不禁。
“你什麽意思？”
水雲夢又羞又氣，被眾人嘲笑，心頭不悅，雙手插著小蠻腰指著東方龍的鼻子便責問起來。東方龍摸摸鼻子，急忙做投降狀態，還調皮地朝西門虎眨眨眼睛，西門虎臉色更加陰沉了。
“二妹。”水淩天一聲喝止，出來打圓場道：“別鬧了。談正事吧！”水雲夢哼了一聲作罷，眾人也收了調笑之心。
“來人。賀禮送上。”
東方龍命令下，丞相府幾名下人迅速將一一個個錦盒送上，他對著雲煙說道：“中秋之日，可能趕不及喝你的喜酒了，提前將賀禮送來，聊表心意，還請小公主笑納。”
西門虎也有樣學樣，道：“我們兩個要陪太子去趟南詔，明日便啟程，實在是等不到公主大喜之日。公主可別見怪。”
“去南昭？”水雲煙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這定是楚帝要讓太子前往南詔和七皇子聯係，確認七皇子是否真有實力。這麽說來，這二人肯定是趕不及返回來的。
水雲煙清亮的雙眸染上霧水，複雜地瞟了東方龍一眼，不知為何，竟心生不舍。今日一別，再會無期，可憐她剛剛明了自己心儀的男子便是他，二人就要各奔東西，難道真是命中注定有緣無份？
“那，小妹預祝兩位兄長一路順風。”
東方龍和西門虎眼見，急忙好言安慰著。
“別哭啊！我們又不是不回來？隻不過不能親眼看你上花轎，你放心，有空我們一定去北燕探望你，要是金家敢欺負你，我們一定饒不了他們。”
“對對。快別哭了。新娘子掉眼淚多不吉利。”
二人不勸還好，這麽一勸，雲煙思及要遠嫁北燕，遠離爹娘遠離親人朋友，心頭越發難過，眼淚那是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