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為皇命人去傳奴兒過來他房間.他在房內等了兩個時辰,來回報的人依舊說奴兒還未回府!

捏著阿可拿回來交給他的那半截紙,君為皇的眼中泛著厲光。

她是逃了不成?

都過中午了,還沒回來——

哼,既然會怕他責罰,那她在燒信之前,就該用點腦子,好好想一想燒信的後果!

房門被推了開來,他冷聲哼道:"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

視線一移,才發現來者並不是他認為該來的奴兒,而是

"娘!?"

"你方才說『以為』什麽?"君夫人板著一張臉。

"沒事的,我以為是奴兒——"

君為皇起身扶著母親,殷勤地拉張椅凳,讓母親坐著。

君夫人揮手揚退了婢女,房內隻剩他們母子時,她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娘,您怎麽在歎氣呢?"

"我怎能不歎氣?你爹老說我教出一個沒出息的兒子,君家事業放著不管,一天到晚,隻知吃喝玩樂,連娶妻生子,也得讓人操心——"

說及此,君夫人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娘,您又要來訓話了?"君為皇倒了一杯茶。"娘,您喝茶,要訓話之前,先喝口茶,才不會口渴!"

"你喲,我就怪自己從小寵壞了你!現在得了報應,連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娘,我什麽時候沒聽您的話了?"君為皇苦笑著。

"我讓你要奴兒,你究竟打算什麽時候娶她?"君夫人一臉肅穆。

她也聽了下人說奴兒在後院抱竹子哭了一晚的事,心想,這個童養媳,果然是沒有白養、沒有白教——

奴兒的一顆心,確確實實是全給了君家!

這樁婚事,她得逼得緊些,要不,為皇這樣一日拖過一日,也不是辦法!

而且,拖得愈久,枝節橫生,更是煩人!

"再說吧!"君為皇顯得頗為不耐。

"什麽再說!?為皇,你心底究竟在想什麽?"君夫人站起身,神情頗為激動。"這奴兒可是娘費心費力培養的媳婦,雖然奴兒不夠機靈,但她至少很乖、很聽諸,而且,她的心是向著咱們君家——"

"很乖、很聽話!?"

君為皇冷笑一聲。或許某些方麵她是,但她燒毀信件,違逆他的命令這件事,他不會輕饒她的!

他一定會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為皇,你是君家的長子,可得為我們兩老想一想。你爹成日為君家事業奔忙,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早點娶妻生子,也好讓他欣慰咱們君家有後——"

"娶妻?我當然想要,隻是時機未到!"

"哪有什麽時機不時機的,你想娶的話,娘馬上命人去張羅布置——"君夫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席開百桌,對了,要先請師傅來給你和奴兒量製衣服,還有布置新房——"

"娘,您先冷靜下來——"

"我怎麽冷靜得下來?我還要想一想怎麽籌畫這場婚禮——你爹可是地方上的大人物,我們家辦喜事,可不能隨便!"

"娘——我想娶的人不是奴兒!"

君為皇的話才一出口,君夫人的思考全僵住了。

她才高興地想著,自己今兒個是來對了,偶爾也是需要管管兒子的,怎麽"你說你不是要娶奴兒!?那你想娶誰?該該不會是玉彤?"

"玉彤!?我從沒想過要娶她!"

他甚至也沒去想過玉彤到底算是君家的客人,還是君家的自己人這個問題!

總之,玉彤的事,他根本懶得管!

"那你想娶誰?"

"縣太爺的千金,詠月小姐!"君為皇不矜不躁地道出。

"縣太爺的千金!?為皇,你那奴兒呢?"君夫人差點氣昏了過去。"你要娶詠月小姐,那奴兒怎麽辦?你真是"

"娘,您別急.我會娶奴兒的,不過,她隻能當小妾!"君為皇毫不留情地道:"娘,您想想,我們君家財大勢大,您叫我娶一個身分卑賤的小奴婢,那我不是很沒麵子嗎?"

"奴兒她不是奴婢,她是我們君家的童養媳!"

"可她做的工作,和婢女有什麽不同?"君為皇反駁了回去。

"這"君夫人被堵得啞口無言。

都怪她!

當初,若不是她怕奴兒日後會嬌縱難馴服,才會把她當奴婢,壓得死死的,現在才會沒個千金小姐樣,反倒讓為皇嫌棄了!

"打算什麽時候娶詠月小姐?"

"我和她,八字都還沒一搬呢!"君為皇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輕笑著。

"什麽!?你你呀,放著現成的媳婦不娶,去等那個沒回音的,我我真是被你給氣死了!"君夫人大口喘著氣,麵色微慍。"我看這樣好了,不管你要奴兒當妻或當妾,總之先娶了奴兒再說!"

"娘,哪有有正室未娶,先娶妾的?您別急,過一陣子再說吧!"

"你你存心想害我被你爹罵是不是?"

麵對兒子那無所謂的態度,君夫人雖然是滿心怒氣,可也拿他沒辦法。

君夫人喟歎了聲,悻悻然地轉身離去——

¥¥¥¥¥¥¥¥¥¥¥¥¥¥¥¥¥¥¥¥¥¥¥

因為被心兒強留下吃飯,是以奴兒回到君家,已過了中午時分。

一進到廚房,李大娘就告訴奴兒:"少爺找了你一上午,你人跑哪兒去了?""少爺找我!?"

奴兒馬上把東西放下,奔回房內,把心兒送給她的刺繡品放好後,正要趕去君為皇的房間,小小卻突然出現,擋住了她的去路。

"奴兒小姐——"

"小小,你找我有事嗎?"奴兒喘氣籲籲地。"先等等,我先去少爺那兒,回來再說——"

"不,奴兒小姐,我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小小打從燒了信件後,成日便坐立難安,考慮了許久,她決定要把真相說給奴兒聽。

可是,這會兒見到了奴兒,她又不知該如何啟口向奴兒承認罪過。

"重要的事!?"奴兒也挺為難的,她急著想去見為皇,可是小小的表情,好像真的發生什麽大事了。"好吧,你說,不過,得快一點!"

小小看了奴兒好一會兒,蠕動的唇,始終說不出話來,索性雙膝一屈,直接跪了下來。

奴兒被小小那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小小,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什麽要跪下呢?"

這時,小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奴兒小姐,小小對不起你,小小錯了小小真該死——"

"小小,你別這樣,有話起來再說!"

奴兒試圖扶起小小,但小小內心盈滿愧疚,無顏起身,麵對奴兒,仍堅持跪著。

"不,小小要跪著說"

"啊?"奴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她是君家未來的女主人,但從小到大,君家上下還沒有人尊敬她尊敬到跪下的

小小突然向她跪下,她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應對才好!

既然小小不肯起來,那她索性蹲下身,聽小小要告訴她什麽重要的事。

"好了,小小你別哭,你要告訴我什麽?"奴兒拿出手絹幫小小拭淚。

"奴兒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小小伏在地上,猛磕著頭。

奴兒真的是嚇壞了。"小小,你別磕頭——再磕下去,你的額頭會流血的!"

奴兒伸出手掌,抵著地麵,接住小小的額頭。

"奴兒小姐——今早,表小姐從你那兒搶過來的信,已已經被被我燒了!"小小哭著承認自己做的錯事。

"啊!?燒了?"奴兒吃驚地張嘴結舌。

"對不起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是表小姐叫我燒的。"

"表表小姐為什麽要那樣做?"奴兒困惑不已。"她若不想送信,就別和我搶著送啊!"

"那是因為因為表小姐她喜歡少爺,所以她才會搶你的信"

小小把一切的事情全都說給奴兒聽,包括玉彤向君夫人表明想嫁少爺為妻的心願。

奴兒聽完後,愣坐在地上,久久都不作聲。

"奴兒小姐——奴兒小姐你沒事吧?"小小反被奴兒悶不吭聲的模樣給嚇壞了!

"原來,表小姐那麽討厭我,是因為她也想嫁給為皇——"奴兒頓時恍悟,為什麽打從她一進君家門,玉彤就看她不順眼,還處處為難她,原來

"奴兒小姐,我知道我不該向你說這些,可是可是我的良心一直很不安——"小小啜泣著。"我會撕信、燒信,全都是表小姐叫我做的,不是我想害你!"

"我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奴兒也知道小小有她的難處。

隻是,信被燒了,她又要如何向為皇交代?

難怪為皇會找她找了一個下午,想必他一定是氣瘋了!

"小小,別哭了,我不會怪你的!"奴兒扶著小小,兩人一同站起。"你先回去,我我要去少爺那兒,他找我找一上午了,我得趕快去。"

"奴兒小姐——"

小小喊了聲,又跪了下去。

"小小,我我都說不怪你了,你你不要跪了嘛!"

"奴兒小姐,你你可不可以別向少爺說這些事?"小小仰著小臉,拉著奴兒的衣角,哀聲懇求著。

"""你若說了,表小姐一定會知道是我多嘴傳出來的,她她會打死我的!"小小的臉蛋上,淨是莫名的恐懼神情。

看著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小,兩人命運那麽的相同,都是奴才命,但自己還比小小幸運,至少,以後她會嫁給為皇,君家是她永遠的安身之處——

可小小呢?也許小小以後嫁人,還是過著窮苦的日子!想到這兒,奴兒的心就軟了下來。

"好,我不會和少爺說的,你放心!"

"奴兒小姐,謝謝你!"小小感激不已。

奴兒蹙起秀眉,心中愁著該如何向為皇解釋這一切——

¥¥¥¥¥¥¥¥¥¥¥¥¥¥¥¥¥¥¥

"怎麽,你在外頭玩累了,終於知道回來了?"

君為皇坐在大椅上.臉色鐵青,兩道如利刃的銳光,直射向匆忙奔進房內的奴兒。

"我"奴兒肩胛瑟縮了下,腳步候地停了下來,不敢再前進。

"你去哪兒了?"

"我我去詠月小姐那兒。"

"去詠月小姐那兒?"君為皇冷情的眼眸底,湧上萬頃的怒意。

奴兒點點頭。"因因為詠月小姐的婢女一直留我陪她們吃午飯,所以所以我才啊——好痛!"

奴兒低著頭說話,還未說完,她的胳臂便教憤怒的君為皇扭高,差點把她的胳臂扭斷,痛得她直哀喊著:"為皇,不要扭我的胳臂,好痛喔——"奴兒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在我的麵前,你還敢撒謊!"君為皇怒不可遏,俊臉抽搐著。

他等了一上午,怒氣堆積已高如山,現下她又滿口謊話,他自然氣湧如山——沒有一拳將她活活打死,算是萬幸的了!

"我我沒有說謊——"

"沒有!?"甩開她的胳臂,他把那半截信紙拿出來,用力地拍放在桌上。"這信是你燒的吧!"

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自圓其說!

奴兒把被他扭疼的胳臂縮在胸前,委屈的淚水,沿著胳臀滑下指尖,再滴落地麵——

迷蒙的淚眼,望向桌麵,看到那半截信紙,想起方才小小哀求她的情景她的頭頓時有如千斤重的,徐緩地點了下。

"你承認了?你承認信是你燒的?"君為皇沉聲喝道:"我交代你去送信,你竟然不把我的話聽進耳,還膽敢燒我寫的信?"

"我"

君為皇怒紅了眼,長腿一抬,狠狠地踹了奴兒一腳——

"啊——"奴兒立刻跌在地上,咬緊牙關,不敢再喊痛。

"你可真行呀,年紀小小,心機這麽重!"君為皇彎下腰,掐住她的下顎。"你是怕你的君家少奶奶地位不保嗎?"

"我我"奴兒哽咽著,不知他為何說那些話。

"我老實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他俊容上忽地泛起一抹殘酷的冷笑。"你以為,你是君家的童養媳,我就一定會娶你嗎?"

奴兒張著水蒙的大眼,愣視著他逼近的俊容。

"我告訴你,我君為皇要娶的妻子,是身分、地位都要能與我相匹配的,而你在我眼中,不過是個小奴婢,如果你乖乖的,或許我還願意娶你當小妾,可是你的心地這麽壞——"他挑挑眉,冷情地道:"這輩子,你還是安分地當小奴婢吧!"

"可可我不是小奴婢呀!"奴兒這會兒,心已經亂得惶然不知所措。

"你還不懂嗎?"他倒忘了,某方麵來說,她是很笨的!"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娶你的,聽懂了嗎?"

"可是"奴兒又慌又急。"可是我們不是已有夫妻之實了?"

"你想用這個威脅我?"君為皇的眼神冷冽,挑著濃眉,寒著聲道:"和我上過床的女人,何止你一人,若每個都要娶的諸,我君為皇不就要妾成群,多得可以開一間酒樓招攬客人了!"

"為皇,我"

"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給我滾!"

君為皇用力推倒她,怒聲沉喝著。

奴兒顫抖著身: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在君為皇無情的驅趕聲中,傷心地含淚離去

##########################

從君為皇的房間跑回來後,奴兒趴在**哭了好久,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不知過多久,君夫人帶了幾名丫發進來,丫鬢把奴兒搖醒,恭敬地道:"奴兒小姐,夫人來看你了。"

睜開惺忪睡眼,奴兒看見房裏來了好多人,君夫人也來了,她趕緊下床來。

"夫人。"

"唉,瞧瞧你這樣子,你還真的像奴婢呢,難怪為皇會嫌棄你——"君夫人看她眼睛紅腫,納悶地問:"你在哭什麽?"

"我沒沒有啊——"

君夫人也不追問,她來,是另有要事的。

"你們幾個,還不快幫奴兒小姐換衣裳!"君夫人指示著幾名隨行的丫環。

"是。"

"夫人,為為什麽要幫我換衣裳?"

奴兒直立站著,任由丫鬢們扒光她的衣級,連貼身的衣物也換掉,片刻後,她身上穿的,不再是素淨的婢女服裝,而是華麗的綢緞。

"讓我瞧瞧!"君夫人一出聲,所有的婢女全讓開。"嗯,人果然是要衣裝的,瞧瞧這張小臉怎麽哭得髒兮兮的?"

一名伶俐的丫頭,早端來洗臉水,在一旁候著。

"夫人,我來幫奴兒小姐擦擦臉。"

"嗯,順便幫奴兒小姐把頭發梳一梳!"

"是。"

須臾後,奴兒從頭到腳,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看到鏡中那個好像千金小姐的自己,奴兒都看傻了——

"奴兒小姐真是漂亮!"

"是啊,少爺看了,一定喜愛極了!"

丫頭們連連稱讚著。

"夫人,這您為什麽要把我"奴兒真的是傻住了!

"你們幾個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奴兒。"君夫人和丫發們說道。

"是。"

丫鬢們走後,君夫人拉著奴兒看了好半晌。"真是漂亮!唉,我早該讓你做這裝扮了!"

"夫人,這"

奴兒愣愣的看著她。

"從現在起,你不需要再去廚房幫忙工作,我會派兩個丫環給你,你要吃什麽、想做什麽,就叫丫鬃去做,懂嗎?"

奴兒搖搖頭。"可是"

"你就照我的話去做就對了!還有,你什麽都別做,唯一要做的,就是跟著為皇,他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

"我去跟著他?"奴兒想到之前君為皇那麽厭惡的要她滾,她的心就涼了一大截。君夫人看著奴兒搖身一變,成了美麗的千金小姐模樣,不禁歎了聲。"唉,我要是早想得通,就不會有這麽多問題了!"

君夫人指的是兒子嫌棄奴兒老像個小婢女,以致轉移目標至縣太爺千金的身上。

"奴兒,我能幫你的,就隻有這樣了,能不能挽回為皇的心,就得看你自己了!"奴兒聽得似懂非懂,唯一知道的是,從前為皇嫌棄她和個小婢女沒什麽不同,但現在銅鏡中反映出自己從未有過的嬌貴模樣,原來對自己和為皇婚事已絕望的她,心中又複燃起一絲絲的希望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讓為皇看看她外表上的改變,也許也許——他會再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