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太過急躁了!”棲鳳宮裏,水笙趁著隻有她們兩人在的時候,對花月顏說道。

雖然不喜歡花月顏,但目前還不是跟她扯破臉的時候。

再說如今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少了誰也玩不轉,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辛苦一點吧!“什麽?你說我急躁?!”花月顏的眉毛豎了起來,那是發怒的先兆。

“沒錯。”

水笙直視著她,夷然不懼,“娘娘,我們入宮不過三個月,您的位子尚未坐穩,便如此急於插手國事,豈不與人話柄?如今咱們在宮裏的實力尚未穩固,萬一被有心人拿著了錯處,不但會壞了少主的大事,而且你我的性命也堪輿啊!”“哼,你以為還有人能把皇帝從我這兒奪走嗎?”花月顏根本不放在心裏。

“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別忘了,當今皇帝軟弱無能,大權全都掌握在別人手裏,若是有人存心整你,怕是皇帝也抱不了你。

難道你忘了燕姬的故事?”燕姬是曆史上有名的美人,據說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上至皇帝大臣,下至風流書生,無不為其傾倒。

但因其得罪了當時當權的貴人,被人栽贓陷害,因其時皇帝大權旁落,竟無力保得愛妃性命,最後一代美人隻落得個紅顏白骨的淒慘命運。

這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典故,花月顏一聽,果然打了個寒噤,氣焰收斂了不少。

水笙看了看她,續道:“況且,如今太子和二皇子呈水火之勢,我們慫恿皇帝下旨讓李荃偕同李?n處理南疆叛亂,也就是說削弱了李荃的權力,怕是已經得罪了他,如果再不低調些,他要是尋機報複起來,可就大事不妙了!”花月顏聽到這裏,才知道緊張起來,心跳有些亂了頻率,略顯慌亂地大叫起來:“喂,這件事可是你的主意啊!怎麽現在又來說不對了?你想害死我嗎?”水笙的嘴角微不可見地彎了起來,蔓聲道:“娘娘,如今咱們都踩在一條船上,您要是掉下去了,我也活不了。

我又怎敢加害於您?這挑撥的事,是一定要辦的,隻有他們兩兄弟不和,鬧得越厲害我們的機會才會越多,所謂混水好摸魚嘛!隻是,挑撥也得看時機,不可隨便出手,不然倒惹了自己一身腥。

娘娘,以後若要出手,還請三思而行,奴婢也會盡力協助娘娘,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花月顏聽她說得謙卑,氣倒也消了三分。

但還是憂心忡忡,不由問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照你的說法,如今咱們已經得罪了李荃,那可如何是好?”水笙聽了,不由得暗中大歎一口氣,她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嘛!凡事不先作打算,等到事到臨頭可就來不及了!但不可再勸,至少今日不行,否則花月顏才不會在乎什麽大局、配合,一頓排頭隨時都可能降下來。

“娘娘,方才奴婢不是說了嗎?李荃與李?n水火不容,這次咱們雖然得罪了李荃,卻討好了李?n。

隻要能跟李?n打好關係,李荃也不敢輕易把咱們怎麽著。”

水笙說。

“李?n麽?”花月顏沉吟了一下。

她見過李?n,在不久前的一次宴會上。

當時,那挺拔的身姿,俊俏的麵容,給了她很深的印象。

她是同時看到那兩兄弟的,但她不喜歡李荃,因為李荃的氣質太過軟弱,凡事都一派好好先生的模樣,溫溫吞吞的,看著就煩!李?n就不同了,他的眼神仿佛隨時都跳躍著兩團火焰,身上散發出來的狂霸之氣,令人心驚,也……令人心動。

他像誰呢?花月顏蹙眉沉思著。

啊,對了!那種充滿了野心的氣質,可不就像少主那樣嗎?原來,他給她一種熟悉感,竟是因為他的神韻與少主那麽相近啊!她的心不由加快了節拍。

水笙狐疑地看著突然陷入沉思的花月顏,那臉上的神采令她越來越心驚。

這花月顏,該不會是……皺了皺眉頭,正欲出言提醒,猛然之間靈光一閃。

雖說李荃與李?n爭位,但純就實力來說,兩人都差不多。

但李荃占了極大的便宜,因為他是皇帝立下的太子,隻要沒有犯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皇位遲早都是他的。

李?n雖然有野心、有實力,但畢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想要擊敗李荃,非得付出加倍的努力不可。

錦上添花沒什麽價值,雪中送炭才能顯示出自己的價值。

如果能幫李?n打敗李荃,至少能在李?n的隊伍裏占有一席之地,加上殷駿鵬如果夠聰明,應當已經開始在李?n這邊安插人手了,到時候雙管齊下,接管李?n的勢力!挑撥兩兄弟自相殘殺,偏向一方打擊另一方,待到另一方失利之後,再趁著這方沒緩過勁兒來的機會謀奪最後的勝利果實。

這便是水笙的如意算盤,而且已經清晰地傳達給殷駿鵬知道了!所以說,偏向李?n其實是既定之事。

她之所以在嚇唬了花月顏一番後才說出此計,不過是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以免日後任性妄為壞了自己的大計罷了!但卻萬萬沒想到看似對殷駿鵬死心塌地的花月顏竟然對李?n也產生了興趣,如此一來,倒不如……咽下已到了喉嚨口的話,她微微低下了頭,嘴角上翹,低垂的眼簾掩去了得意的心思。

她的道行還淺,實在難以遏製這一石二鳥之計所帶來的興奮!要小心了啊!不可讓任何人看出來,除了自己,連殷駿鵬也不可得知!切記!切記!****“殿下,二皇子殿下來了。”

李荃從桌上成山的奏章中抬起頭來,道:“快請。”

不一會兒,李?n龍行虎步走了進來。

“臣參見太子殿下。”

作勢下跪。

李荃三步並作兩步跨過去,一把扶住了他:“免了免了,自家兄弟,哪來那麽多虛禮?”李?n本就沒有跪的意思,自然從善如流,站直了身體笑道:“既然大哥如此大度,小弟再要拘禮豈不就顯得小家子氣了?”李荃朗笑著,挽著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一人一邊坐下了,才道:“這話才對了。

二弟,時間緊迫,為兄也不多客套,開門見山說了。

南疆叛亂之事你可知道?”李?n暗中發笑,點頭道:“當然。

此事早已在朝廷中引起軒然大波,小弟怎會不知?”李荃鬆了口氣,道:“如此就好辦了。

你可知道,父皇已經下令剿滅,並且屬意你來擔此大任?”李?n故作一愣,答道:“這……小弟倒是未曾聽聞。

父皇真是這麽說的?”李荃笑道:“我還能騙你不成?”李?n麵露難色,沉吟了一會兒,說:“這……大哥,不是小弟不肯,而是這南疆的情況複雜,自古以來從沒人敢誇口說一定能拿下南疆。

小弟從未在南疆作戰,能力有限,怕是無法勝任啊!不如大哥幫忙跟父皇呈個情,最好是能派個經驗豐富的老將出馬,比較有勝算。”

李荃搖了搖頭,道:“二弟,你過謙了。

以你以往的戰績,朝中還有誰作戰能比得過你?再說如今朝廷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能打仗的人都被那五家給籠絡過去了,剩下的人,叫他們帶兵,不等於把無辜的士兵送去等死麽?”李?n麵色一沉。

雖然處心積慮要奪取太子之位,但畢竟是李家人,對於皇室居然受製於外姓王爺,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這句話也正好給一心奪位的他潑了一盆冷水——別老想著窩裏鬥,外麵還有一群狼緊盯著中間這塊肥肉呢!李荃一句話便將他拿住了,占盡上風。

他恨得牙癢癢的,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溫良恭順的樣子,道:“既是這樣,那……小弟隻好一力承擔下來了。

不敢說一定成功,總之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李荃笑道:“二弟何必說得那麽嚴重?父皇相信你,我更加相信你,你隻管放手去幹,朝廷上下絕對全力支持!”李?n站起身來,拱手道:“那,小弟就先謝過大哥了!”李荃亦站了起來,肅容道:“不,二弟,應該是大哥替南疆百姓、替天下社稷,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