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桐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在走之前去見一次金琳。

她對於金穎的恨難以言表,但是對於金琳卻有著難以名狀的憐憫。如今逝者已逝,她不應該將仇恨遷怒到另一個人身上。

這幾個月中,除了每日送飯的丫頭,並沒有人接近過金琳的院子。她也安安靜靜的在矮矮的圍牆內度日,不會也不能掀起什麽大風浪。她宛若金府被遺忘的一角,消息閉塞。顧雨桐都不確定她是否知道金穎已經過世的消息。

吱啦。

院門被緩緩的推開,伴隨著這種年久失修的聲音,映入顧雨桐眼簾的是宛若深秋般衰敗的院落。曾經裝點著庭院的植被因無人管理,雜草叢生,枯萎殆盡。

地上的落葉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顧雨桐踏上去,沙沙作響。

最終,顧雨桐在屋後的台階上找到了裹著棉被,用石子在地上寫字的金琳。

五月的餘杭不算炎熱難耐,卻也沒有什麽人會想不開到在身上裹棉被。

顧雨桐躡腳走近了兩步,試圖不打擾正在寫字的金琳,卻發現她腳邊的地麵上已經滿滿當當的寫著兩個名字,金琳和金穎。

她沒有抬頭,卻像是知道顧雨桐的存在般說道:“小時候,我們最先學會的,就是對方的名字。”

顧雨桐不知道能說些什麽,隻得站在那裏,安靜的聽著。

“人們都說孿生子可以輕易的察覺對方在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我們從出生就幾乎沒有被分開過。”

“直到三個月前的黃昏,我從睡夢中驚醒,心前所未有的疼痛,慌亂。我就知道,我永遠失去她了。”

她的手還是在用石子刻著名字。聲音無悲無喜。

顧雨桐心裏雖然覺得金穎不可原諒,卻無法忽視這個痛失妹妹的姐姐的哀傷。她想要出口安慰,尚未開口,金琳卻突然放下石頭,目光直視自己的眼睛道:

“從小到大,她都在保護我,無論是在餘姚老家,還是在金府寄人籬下的這段日子。她強求自己變得強勢,變得火爆,變得無孔不入,讓我可以在人前乖巧軟弱的長大。”

顧雨桐的眼睛瞪大,一時語塞。

“她說,她是姐姐,就應該保護妹妹。她說,爹娘給不了你的,我就算拚了性命也會滿足你。我心安理得的躲在她的羽翼下那麽多年,讓她成為眾矢之的,讓她遍體鱗傷”

顧雨桐聲音著:“你到底是誰”

對方勾起了一抹充滿深意的笑容,和顧雨桐腦海中金穎被拖出去時的笑容如出一轍:“你說,我是誰”

顧雨桐失聲叫了出來:“金,金穎”

對方似乎很滿意顧雨桐的反應,踱步向前:“沒錯,雖然終身不能離開這個院子,但最後活下來的人是我”

顧雨桐覺得有一同涼水從頭上澆了下來,這種寒意讓她動彈不得。

“不,不可能那個時候我分明看到她頭上是沒有傷疤的,而且言行舉止分明就是金穎應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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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要放個大招,啦啦啦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