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桐向太後跪了安,走向高階下的夫人。當握著那雙冰冷的手時,顧雨桐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甚至有那麽一瞬,她想要就此留下來,可是她還是忍住了,什麽都沒說,由著夫人牽著自己走出景仁宮,走出乾清門,最後上了一輛算不上華麗但極為舒適的馬車。

整個過程,顧雨桐都沒有回頭。

她一個勁的往前走。

有那麽一瞬,甚至連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那位夫人牽著她走還是她牽著那位夫人走。

她知道自己食言了,也知道朱佑樘究竟多想見自己最後一麵,可是,她做不到。

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了。

如果顧雨桐這時回頭看一眼的話,一定可以看到,在景仁宮最高處的玉欄爆那個文弱的男孩,獨自一人逆著光抿著嘴,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宮門那頭,久久沒有動。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一如紀淑妃離開他時一樣。

他現在頭頂著虛銜,卻什麽都沒有,自己尚且需步步為營,莫要提護身邊的人一世安好。

她要賺他不怪她。

她不想與他道別,他就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目送她離開。

“殿下,”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跪到朱佑樘的身爆模樣清秀,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雨桐已經隨上高王妃順利出了宮門了。”

“牟顏,”朱佑樘聲音清冷:“從今往後,你就留在雨桐身爆保護她的安全。”

那個叫牟顏的暗衛先顯露出驚訝之色,卻馬上隱去:“是。”然後毫不猶豫的飛身離開了。

“殿下。”待牟顏離開以後,另一個身影從暗處閃出,而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和牟顏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我們兄弟二人是太後賜給殿下的暗衛,為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可你為何要將牟顏”

朱佑樘背著手裝過身來麵對著他道:“牟斌,如果想將他留下,你去保護雨桐我倒也不介意。”

那人連忙跪下:“屬下失言,請殿下責罰。”

“起來吧。”朱佑樘歎了一口氣又轉向了乾清門的方向,望著空蕩蕩的宮門,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麽:“記住了,我不要你們粉身碎骨,我要你們好好的活著,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明白”

“是”回答幹脆有力。

“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

牟斌看了一樣這個尊貴無比的少年的背影,頓時覺得落寞淒涼,好似心上有道傷口,可誰都別想來撫慰。起碼,他做不到,整個宮殿中沒有人能做到。

思及此處,牟斌隱於黑暗之中,還朱佑樘一世寂寥。

北國的冬天,目光所及之處,銀裝素裹,皆是白皚皚的寂寥。

顧雨桐歎了口氣,放下了馬車的簾子,不再看外麵的景致。

馬車內,坐在顧雨桐身邊的這位夫人似乎是在閉目眼神,可是她兔絨毛袖內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一種類似於劫後餘生般難以平複的心情。

坦白的說,顧雨桐對於此人是有些失望的。如此輕易的被皇室威嚴震懾,實在不是什麽可以指望的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