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些粗使丫頭的幫忙,她們很快就安頓了下來。廂房不大,但是十分精致,其中的陳設也極為講究。其他的古董字畫不說,但是那套沉香木的茶幾就能看出母親曾經生活的富足,想必也極受家中長輩的重視。

顧雨桐側過頭不經意的看見母親正對著桌上的一組茶杯淺淺的笑,那樣子就好像在翻閱一本集滿老舊照片的相冊。顧雨桐將目光移向茶杯,那隻是一隻普通的紫砂壺,造型極不別致,也沒上彩釉,可母親看它時的眼神溫柔的都能滲出水。

“娘,娘親”顧雨桐喊了幾聲才將母親從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來:“娘,你不睡覺了嗎”

金蕊兒笑了笑:“睡,娘這就睡。”她熄了燈,屋子裏回歸一片寂靜。

許是因為長期的車馬勞頓,顧雨桐不一會兒功夫就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然而,就在這時,屋內悉悉索索的聲音使她即刻清醒了起來。起初她以為是屋子裏進了什麽人,便默不作聲,靜待對方下一步動作,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是母親起身了。顧雨桐剛想出聲詢問,隻聽見房門吱啦一聲被打開,母親悄悄的出去了。

出於好奇,也是因為擔心現在懷有身孕的母親,顧雨桐穿好衣服,順手帶上了一件母親的披風,也跟著出了廂房。

初冬葭月,夜晚的餘杭已漫起了一股入骨的寒意,萬籟俱寂,隻能聽到金府外打更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

顧雨桐跟在母親身後,貓下身子,努力不被發現。她實在好奇,初回餘杭,有什麽人是母親連夜探訪,非見不可的。

母親走進了後宅深處的一個院子裏,那麽的親車熟路,可是來到了一扇門外,她一路上如風的腳步便緩了下來,就這麽在那扇門前徘徊了好幾次,卻始終不去推開那扇門。

顧雨桐躲在不遠處的樹叢中,將一切看的真真切切。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窗紙,屋內的燭光柔和的映射出來,勾勒出了一個身影。而母親就這麽傻傻的站在門前,伸手比劃著那影子的樣子,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