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是那種有一雙眯眯眼的老前輩,平日裏眼睛就彎彎,很是和藹可親。據說他是看著娘親長大的,對顧雨桐也很客氣:“孫,”因為母親在家裏一直被成為五,她這小一輩的也隻能被稱孫了,“我今日正巧要外出采辦冬至祭祖的用品,孫同我一道。等采辦完了我再陪孫到處走走可好”

時至農曆十一月,算算日子的確快要到冬至了。在明朝,常有“冬至大於年”的說法,當然這或許有一點誇張,但農人們在這一天簽訂履行契約,望族們在這一日祭祖供奉。其忙碌程度相對於年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雨桐很從善如流的答道:“好。”

“孫,”金伯一臉為難的支吾道:“府上的馬前不久染了瘟病,死了許多,徹查下來都是養馬小廝的責任,老夫人一怒之下解雇了這些馬夫。如今府上馬廄隻有一直養馬的老蔣,連一匹馬都沒有。所以,今日出行可能要委屈孫,步行了。”

“正合我意。坐馬車出行還有什麽好玩的”顧雨桐蹦蹦跳跳的朝金府門口跑去。

金伯所謂去采辦,不過是到之前預定好祭祀用品的店家取貨交錢,目標很明確,完全沒有在街上徜徉的意思。

到了店內,因為金府是豪門望族,所以預定的祭祀用品也十分高檔華麗,掌櫃的請他們坐下,為他們看茶,說是已經差手下到後院將東西搬過來了,隻是用品太多,可能要搬一會兒呢。

顧雨桐一手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

如果真如掌櫃的所說有那麽多東西,金伯隻帶了五六個隨從,又沒有馬車,她定然不可能要求他們抱著大包小包的陪她閑逛。可心裏無論如何都不甘心,好不容易出府一趟,還沒領略餘杭的大好風光就要回家了。

她看了一眼店中夥計們忙碌的身影,心裏估摸著可能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於是便對金伯道:“金伯,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金伯看著府上多少孩子們長大自是了解小孩坐不住的性子,於是道:“好。”然後對身邊兩個隨從道:

“你們跟緊孫,別讓她走丟了”

顧雨桐忙擺手:“金伯,我就在門外這條街上走賺你從這扇窗子往外看,就能瞧見,不用找人跟著了。更何況一會兒搬東西,還要幫手不是”

金伯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吧,隻是別走遠了。”

“謝謝金伯”顧雨桐如受特赦,像一隻撒歡的小狗般出了店。

餘杭的大街充滿的喧囂,人們著不同於京城人的口音,叫賣聲不絕於耳。顧雨桐好奇的走向一個賣女孩家首飾的攤位上,回頭一看,金伯果然坐在窗邊看著她。

她向他擺擺手打招呼,然後轉過頭繼續看攤位上的飾品。

就這樣安分的逛了一會兒,再回頭,金伯已經不在了。想是被叫去清點東西了。顧雨桐暗喜,這真是一個出逃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