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最好的回答,三哥心底一沉,知道已經不用再繼續追問。

重明拿起茶幾上的一副牌,在手裏把玩幾下。

許一涵聽他的聲音出現在頭頂:“我要讓這裏的每個人都知道,賭神回來了。”

許一涵走到茶幾另一邊:“我媽現在不在這兒。”

“不需要你媽,”三哥點破許一涵的心思,打消她最後一點僥幸心理,“小七,我要讓你去拿回賭神這個名字。”

許一涵斷然拒絕:“我沒那麽厲害。”

許一涵的能耐重明心裏有數,他說出許一涵最想聽的話:“你做到這件事,我就讓你走。”

許一涵看重明說的順口,到了這個時候,她再信重明的話就是傻了:“你不是沒看到,我現在牌技有多差。”

重明把牌放回去,側身麵向許一涵,許一涵的拒絕實在太假。

重明的語氣沒有開玩笑,對許一涵下最後通牒:“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認真考慮。”

“這才是你的目的?”

“你已經站在這裏,這個答案還重要嗎?”

許一涵嘴角冷冷清清勾了下:“對認清你這件事來說,是不重要。”

重明看了看許一涵的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麽,許一涵嘴角的輕蔑讓重明感到一種難以忍受的刺眼。

重明拿起茶幾上的照片,幾張照片在他的手掌上拍了幾下,臨走時,三哥還是把照片給她留下。

等三哥離開,許一涵立刻回到浴室,打開馬桶的蓋子拿出手機。

塑料袋沒封好進了水,按幾下手機已經不能開機了,安淮給的手機質量如此之差。

許一涵隻能把手機放回原處,蓋了蓋子,藏起來總好過被人發現。

A市,郊區,天氣晴朗。

別墅外停了兩輛車,穆韓琛從其中一輛走下,另一輛車比他到的早,被送來的人已經進了別墅。

穆韓琛走進別墅,保姆正準備了茶點要送上樓。

穆韓琛提步走過去,保姆問好:“先生,醫生已經來了,在樓上。”

穆韓琛點下頭,上了樓,很快走到一個房間前,聽到裏麵傳來若有若無的說話聲。

保姆將茶點送進去,穆韓琛沒有進門,沒過多久,保姆從裏麵出來,裏麵的說話聲幾乎就聽不到了。

麵前的門虛掩著,穆韓琛沒有進去,他轉身下了樓,在客廳沙發內坐著。

沒等多久,一個女醫生從樓上走下來。

醫生不到三十,比較年輕,是心理方麵的專家,穆韓琛之前找了幾個這方麵的醫生,結果都不合適,隻有這個醫生似乎還能和女人談得來。

醫生看到穆韓琛出現在客廳,便走過去,穆韓琛讓醫生在對麵入座。

醫生在對麵坐下後,穆韓琛想知道治療的狀況:“她最近能見人嗎?”

“很排斥。”醫生直截了當,說出病人的情況,“如果和女人接觸她還可以勉強接受,但是看到男人,就會害怕。”

幾乎沒有任何好轉,穆韓琛之前想過會很嚴重,可到了這個地步,是穆韓琛沒有始料未及。

穆韓琛雙手

交握,視線穿過茶幾看向對麵的醫生,開口時聲音不免有幾分擔憂:“能治好嗎?”

醫生見穆韓琛的神色並不是敷衍,環顧一下別墅:“我看對這裏的環境她比較適應,我建議,先讓她繼續在這裏住著,等過一陣子,看會不會好轉。”

穆韓琛蹙下眉,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她身上的傷呢?”

“好得差不多了,”醫生想到那些傷,有點為女人心疼,渾身的淤青,是誰看到都會動容的,“說到底,她會有抵觸心理,都是因為被虐待過,可是身體上的傷可以好轉,心裏的傷卻很難痊愈。”

穆韓琛對帶回的女人過去的經曆也並不十分了解,她現在的樣子,想從她嘴裏問出什麽更是難上加難。穆韓琛把她救回之後,也找人調查過,結果卻不盡人意。

醫生沒有久留,穆韓琛放下搭起的腿,起身送醫生離開:“麻煩你了,以後,她的情況隨時告訴我。”

“請放心把她交給我吧。”醫生點頭應下。

走到別墅外,醫生無意中抬頭時,看到二樓的一個房間,有女人站在窗前朝下偷偷地看。

看到被醫生發現,女人急忙往後退開,拉起簾子擋住了自己的身影。

穆韓琛沒注意到這些,醫生收回視線想了想,和穆韓琛建議:“我看她對你的反應就沒有那麽強烈,聽保姆說,之前你請了男醫生,被她用花瓶砸破了頭。”

穆韓琛想到當時被砸傷的醫生,也是因為他的疏忽大意。

至於自己沒有被排斥,穆韓琛不曾多想:“可能是因為我救了她,她知道,我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醫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那麽,你可以多陪她說說話,看能不能讓她不再對男人有那麽強的抵觸心理。”

穆韓琛記下,目送醫生上車之際,突然又問:“她有沒有可能一直好轉不了?”

醫生轉頭朝穆韓琛看了眼,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其實,能不能好,全在她自己。”

穆韓琛聽到這兒,明白了醫生的意思,心裏受的傷,隻有自己走出去,才算真的走出去。

穆韓琛不再說什麽,將醫生送走。

轉身走回別墅門口,手機在兜裏響了。

穆韓琛本來不想接,看到上麵的號碼是美國打來的,穆韓琛立刻將電話接通。

“喂?”穆韓琛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下。

許一涵的聲音在那頭帶點急促:“快來接我。”

穆韓琛很少聽許一涵用這種口吻說話,臉色變了變,男人嗓音低沉,一個許一涵剛喊出口,就聽到電話在那頭被掛斷。

穆韓琛把手機挪開,看到屏幕上通話已經結束了,隻有短短幾秒的時間,他甚至沒聽清許一涵的聲音。

穆韓琛握了握手機,回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穆韓琛不由伸手捏下眉心,甚至覺得是自己出現錯覺。

保姆走到玄關,見穆韓琛在外頭沒有進來的打算。

秦小姐還在樓上沒有下來,保姆上前詢問:“先生,您要上去看看秦小姐嗎?”

穆韓琛回過神,腳步已準備轉開。

聞聲,他看眼保姆

,想到剛才醫生的話,跟保姆囑咐:“她需要什麽,就盡管滿足她,她不想做什麽,也不要去勉強。”

“好的。”保姆點了點頭,允許秦小姐住在這兒, 就足以看出穆韓琛對秦小姐何等包容的態度。

二樓的一個窗前,簾子被拉開縫隙,裏麵的女人畢竟聽不到男人在樓下說了什麽,隻看到他對保姆囑咐幾句,便回到車內。

女人雙目無神,眼底小小的火苗被一把熄滅。

他如果不認識她,也不在乎她,為什麽把她從繼父的毒手裏救出,現在救了她,卻總是見不到麵。

穆韓琛大步走回車前,拉開車門坐進去,很快將車開回A市。

接到許一涵這樣的電話,穆韓琛不免有些心急,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許一涵遇到危險。穆韓琛甚至想過,許一涵會不會借著這次機會,從A市徹底離開。

計思已經回到美國,其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穆韓琛沒有耽誤時間,沒告訴任何人,準備直接飛去美國。

從房間內的落地窗前朝外看,即便是白天風光也非常奪目。

許一涵從窗前走開,吃過飯,算著日子,明天就是三哥給的最後期限。

留在這兒的要求,許一涵是堅決不會同意,她知道,隻要一鬆口答應,她就不可能輕輕鬆鬆回到A市,甚至,連這裏都離不開。

A市,還是有很多牽掛的。

三哥每天會讓保鏢送來不少照片,都是穆韓琛的,許一涵知道,她不在這些日子,穆韓琛隔幾天就會去見一見那個女人。

許一涵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等了一天一夜,許一涵沒等到轉機,到了翌日上午,三哥敲開門。

許一涵站在門內,隻看到外麵站著三哥一個人,保鏢都被撤走了。

許一涵挑起眼簾:“能讓我走了嗎?”

她一心想走,看來是真滿心惦記著叫穆韓琛的那個男人。重三哥這幾天派人去A市查過,那個穆韓琛似乎暗地裏養了個女人。

這樣的男人,實在不配讓許一涵牽掛。

重三哥擋住許一涵的去路,把她堵回房門前:“想通了嗎?”

“我不去。”許一涵斬釘截鐵。

許一涵不想做的事,很難被人說服,這點,三哥也深有體會。

許一涵再次將重明推開,要離開酒店,重明拉住許一涵的手腕,讓許一涵驚蟄般抽回手。

許一涵慍怒:“你到底什麽打算?”

重明看了看她:“阿七,這是你|媽|的意思。”

許一涵肩膀因為情緒突然激動而動了下,她眼神變得淩厲:“我媽現在不在,你就拿她來壓我,重明,你真是多少年過去一點都沒變。”

重明扶著許一涵的肩,心平氣和:“我隻記得,你媽親口說過,就算有一天她不再是賭神,這個位置,也隻能你站上去。”

許一涵冷笑:“我媽當年沒人能打敗她,她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

重明說的不知道有幾分真假:“也許是她預見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會出事。”

“胡說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