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站起身緩緩離去。

侯爵知道皇帝所指的援軍不是來自城外,但看著皇帝消失在城牆的拐角,伯頓侯爵突然感覺自己被這個幾乎和霍恩同年的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第一次讓他有了一種芒刺在背的感受。

看著一幹大小貴族縮頭縮腦地站在自己麵前,偶爾幾支流箭都能讓他們大呼小叫好一陣子。安得魯覺得有點惡心,這就是平時把忠義、勇敢、犧牲掛在嘴邊的貴族的本性嗎?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和藹。

“非常抱歉把大家從溫暖的被窩裏叫到這寒冷的雪地裏來。”

微笑讓安得魯看起來至少有八分的和藹。隻不過他的話音裏卻帶著十分的寒意。

久混官場的大小貴族們豈能聽不出皇帝話中的意思,但在這樣的時刻沒人敢出來辯解,全都低著頭不啃聲。

“當然咯,除了叫大家來看雪景之外,我還是有一點點事情需要大家幫助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為難,讓安得魯看起來很無奈。

一個肥胖的公爵,顫顫巍巍地上前一步:“陛下,您有任何吩咐我們都將照辦,請您直說。”

“是這樣嗎?”安得魯掃視全場,凡是被他目光掃到的貴族全都嚇的一縮。

肥胖的公爵看了看其他貴族後,卑微地仰視著安得魯:“是的陛下,您的意願就是我們的目標。”

“既然這樣。”安得魯點點頭。

一名皇家衛士走到他身邊,然後將一張紙遞到了公爵麵前。

“我想要的幫助全在這上麵,我給你們半個愛嵐時提出反對意見,然後照著去做。”

安得魯的潛台詞就是,意見可以提,但必須得照者做,因為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公爵雖然肥胖,但並不愚蠢,他已經聽出來了皇帝話中的意思,趕緊低頭細查紙上的條件,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原本就因為恐嚇變的有些發白的臉色幾近蒼白。

“陛下。”公爵努力的抬起頭看著安得魯:“這個。”

“怎麽?有什麽意見嗎?”安得魯微笑地看著他。

“太太太多了。”公爵知道皇帝眼神中的威脅,但無償送出這麽多東西,他寧願麵對皇帝的憤怒也不願意立刻失去他的性命(建立在金錢和權利之上貴族階級,可以說金錢和權利就是他們的性命)

“哦是嗎?很多嗎?”安得魯從公爵手中拿回紙,然後仔細看了看,慢慢地將拿著紙條的手垂到身體一側。

“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外麵是什麽在攻擊我們吧?”

見貴族們點頭,安得魯繼續道:“也應該知道今天一天我們死了多少士兵吧?”

這次貴族僵硬著脖子努力沒有點頭。

“既然你們知道外麵是什麽人,那你們也應該知道一但他們進到帝都的後果吧!”安得魯死死地盯著公爵那因為慌亂而四處亂瞟的眼珠:“看來你們需要提醒下,還記得坦絲嗎?那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國家,也許你們忘了,但你們一定還記得坦絲王後那迷人的微笑?號稱可以讓魔獸都能醉倒的笑容。對嗎?”

安得魯頓了頓,突然聲音變的陰慘慘地:“聽說半獸人也很喜歡她的笑容,擔心殺了她後會再也看不到了,於是他們的祭祀用特殊的辦法,將她的頭砍了下來,作成了精美的藝術品,然後保存了起來,聽說那件藝術品就放在半獸人的皇城。”

安得魯見一眾貴族臉色刷的變白後繼續道:“看來你們也很想成為永恒的藝術品去感化無知的半獸人。”

“不過很可惜你們沒有那迷人的笑容,也許他們會對你們的這身肥肉感興趣,作成烤肉也說不定哦。”

“撲通”

居然有個貴族經受不住嚇暈過去了。

威脅、恐嚇。

安得魯覺得自己像小醜一樣,站在舞台上,而他所麵對的卻是一群愚蠢的觀眾。

‘你們讓我感覺惡心’安得魯的內心一句台詞在不斷的滾動。

“現在你在看看這張紙。”安得魯重新將紙交給公爵:“還有什麽意見嗎?”

公爵顫抖著雙手接過了紙條:“我、我們立刻照做。”

看著互相扶持著東倒西歪離去的貴族們,影子忍不住低聲問道。

“主人,我能知道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什麽嗎?”

安得魯看著離去的貴族,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所有的衛士,外加。一半以上的財產。”

全部的衛士是為了守城,可那一半以上的財產?

影子沒有再提出疑問,但他看著皇帝的眼神中顯然已經是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無能的貴族。”這是影子在所有貴族都離開視線後的話。

“你錯了並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是無能的,隻現在呆在帝都的都是無能的,真正的貴族全都在外麵,比如霍恩。”

安得魯的聲音很輕,很輕。

“殺”

前刺的長矛帶起一蓬飛濺的鮮血。

沒有理睬對手那不可思議的眼神,魁梧的壯漢一腳將對方踹下了城牆。

在火把下顯得冰冷的眼神快速地向城牆下一掃,然後迅速後退兩步,等待下一個攀上城牆的半獸人。

長期的體力勞動再加上艱苦的訓練,奴隸們的體質非常的強悍,不少奴隸居然能硬抗獅族的巨斧,然後讓對手瞪著眼睛摔下去。

弓箭手的大量損失,讓獅族的步兵能很輕鬆地就靠近到城牆腳下,然後借助夜色的掩護快速的向上攀登。

漆黑的夜晚讓城衛軍的石頭毫無建樹,隻能讓出位置退到後方好隨時接替陣亡的奴隸兵。

“啊~~~”

無論是半獸人還是人類,臨死前的慘叫在城牆上此起彼伏,讓本該幽靜的夜晚顯得殺意濃重。

“報告大人,北部城牆3處告急。”

一名渾身是血的城衛軍半跪在伯頓侯爵身前。

“報告大人,南部城牆6處告急。”

缺少一支手臂的士兵,那麻木的神情讓人觸目驚心。

穩坐正中城門的伯頓侯爵點點頭,淡淡地的語氣讓人聽的發冷。

“用人把上了城牆的半獸人推下去。”

“是大人”

冷酷的命令被堅決的執行。

一隊隊奴隸兵快速奔向告急的城牆,然後排成一隊手拿巨盾一起發力從左右兩個方向推了過去。

原本被就被奴隸兵纏住的半獸人,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盾牆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紛紛甩開自己的對手向著盾牆撲去。

纏鬥的奴隸兵那肯罷休,死纏在其身後。

原本打算隻推半獸人的奴隸盾牌手,見這一衝一追。無奈之下隻好一起發力將包圍圈中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都推向城牆邊。

半獸人無疑是強大,不論是力量還是體型,但在數倍於自己的奴隸的強推下也隻能一步一步被逼向城牆的邊緣。

尤其是那些死纏在身邊的奴隸,完全就是一種以命換命的打法。

“吼~~~”

憤怒的怒吼聲在城牆上響起,但這是聲音的主人留在世上的最後聲響。

終於衝上城牆的半獸人被推了下去,隨同他們一起被推下去還有3倍於半獸人的奴隸兵。

沒有怒吼,沒有慘叫,奴隸士兵在被同伴推下城牆的瞬間有的僅僅隻是一絲微笑

對他們來說也許這就是解脫。

眼前的一幕,讓城衛軍們膽寒了,看著漆黑的猶如深淵的城牆底,城衛軍們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他們不是奴隸,甚至有很多都是貴族,所以他們沒有膽量也沒有勇氣去體驗被自己人推下城牆前的那種絕望。

這一幕恰好落在了剛剛重返城牆的安得魯陛下的眼裏。

安得魯沒有說什麽,隻是那麽靜靜地坐在城牆的後緣,他想用行動告訴所有的士兵,在你們的身後是我,萊加的皇帝,所以你們沒得退。

而在我的身後是萊加帝都數百萬的平民和萊加700年的容光,所以我們都沒得退。

皇帝的出現對所有的士兵來說確實是一種無法比擬的鼓動,至少膽寒的城衛軍有了再次麵對半獸人的勇氣。

戰鬥陷入了艱苦的膠著,獅族士兵一次次衝上城牆,然後又被一次次的打了下來。然後重複,不斷的重複。

死亡在這一刻僅僅隻是一個冰冷數字。

“這是第幾次了?”安得魯看著城牆上浴血廝殺的士兵們,淡淡地問道。

“第16次了。”

影子忠誠地站在他的身後,此時也隻有影子站在他的身後,所有的皇家衛士都被派上了一線。

“16次了!”安得魯抬頭看了看除了黑色什麽都沒有的天空。

“雪停了?”安得魯輕輕地抬起手平舉著放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