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何公子會來。”張碩答道。

“何攸是去拳場還是去貴賓室?還有什麽人和他一起來?”趙北鳴冷冷地問道。

“他已經陪著孟縣長在貴賓室了,一會還有市、縣的其他幾個領導要來。”

“孟縣長?是不是車擔縣的縣長孟偉?”趙北鳴忽然想起藍淩風提過的一個貪官來。車擔縣流黃鎮鎮長劉平、鎮財政所所長夏起黑著良心貪汙了四十多萬救災款,導致一些災民活活被餓死。而在劉平、夏起瘋狂斂財的同時,他們卻通過設在“威風堂健身會所”裏的賭場和拳場,把多年來貪汙受賄來的一百多萬元,都送給了縣長孟偉。而孟偉也先後把劉平、夏起連續提撥起來,放在了鎮長、所長的重要位置,讓他們有機會大肆圈錢,然後源源不斷地孝敬他。劉平、夏起已被藍淩風和沐楓幹掉,但這個大肆受賄、提撥行賄官員的孟偉,無疑也是害死受災災民的罪魁禍,正好他撞到槍口上來,不如就把他收拾掉。

“就是他,你認識孟縣長?”張碩的眼裏頓時有了幾分欣喜,“孟縣長和我認識,你既然是他的熟人,就不要為難我……”

感受到趙北鳴冰冷眼神中暗藏著的殺氣,張碩的聲音越說越小,估計這孟縣長很可能是趙北鳴的仇人,於是趕緊轉了話風:“其實,我也隻在拳市和賭場見過孟縣長兩次,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趙北鳴也不接話。捏著張碩的脈門向貴賓室方向走去,冷冷說道:“羅刹。你去給我把貴賓室的門打

“好好好。”羅刹不住口地答應道,三角眼裏卻掠過一絲欣喜。

又經過一個拐彎。前麵就是貴賓室了,趙北鳴忽然看到一胖一瘦地兩個中年人站在貴賓室的鐵門前。這兩個中年人,一個碧眼金、鷹勾鼻子,身材肥胖,象是個美國人。另一個則是黃皮膚地矮個中年人,身材偏瘦,看起來象個日本人或韓國人。

看到趙北鳴抓著張碩的手腕,兩個中年人立即警惕起來,其中黃皮膚矮個中年人用生硬地華夏話問道:“他是誰?”

“羅刹,把貴賓室的鑰匙給我。”趙北鳴手上一加勁。張碩頓時又是全身一麻。等趙北鳴把勁道收回去,張碩趕緊從腰上取下一串鑰匙,遞給了趙北鳴。

趙北鳴接過鑰匙。右手一提一甩。張碩就象一顆出膛炮彈一樣急飛了出去。撞向那兩個中年人。

“判官。你……”張碩出一聲驚恐地嘶吼。然後喉嚨就象被什麽東西捏住了一樣。叫聲戛然而止。

“八嘎!”見了趙北鳴這番動作。矮個中年人怒吼一聲。雙臂同時上舉。雙掌拇指和無名指相扣。然後向前一圈一揮。作了個奇怪地姿式。正****而去地張碩忽然象被一隻無形地手抓住一樣。前進地度越來越慢。然後猛地在空中停住。重重地摔下地麵來。

緊接著。矮個中年人從身上抽出一柄明晃晃地日本武士刀。向著趙北鳴衝了過來。

矮個中年人地度很快。比普通人要快上不少。本來這點度。趙北鳴是不會放在眼裏地。但與此同時。他身上卻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奇怪地壓力。

這種壓力。就象在很深地海底。又象是在玩重力遊戲。全身受到了極大地壓力。一時間連手臂都有些抬不起來。

而此時,中年人已舉著武士刀向趙北鳴衝來,大有一刀將趙北鳴劈成兩半的勢頭。而他衝得越近,趙北鳴身上地重力就越明顯,仿佛有一座泰山沉重地壓在自己身上。

“這個日本人,竟能憑空製造重力?”趙北鳴心中大吃一驚。攸舉起一杯紅酒,和車擔縣縣長孟偉碰了碰杯。那張平日不苛言笑的臉上,此刻卻堆滿了殷勤地笑容。

“何老弟,每次都要你墊錢下注,這怎麽好意思?”孟偉長著一張又白又胖的娃娃麵,因此打著哈哈地時候,就象個彌勒佛似的。他心裏明白,何攸既然不說押了哪個拳手,那麽不管誰打贏這場決賽,他都將是最終地贏家,這八十萬轉眼就可以變成一百多萬甚至更多,打進自己的賬號上,這將是一次愉快的、不露痕跡的受賄。

“孟哥,你這就見外了,象你這種身份,總不能讓你和那些賭客們擠在一起去下注吧?當然是由我直接通知後台,把這筆賭金給墊付了。”何攸笑著說道,把稱呼直接變成了孟哥,顯得更為親熱。

能與一個縣長稱兄道弟,這是一種榮耀,也是能力的體現。而對於黑社會來說,這就是護身符。

“來,喝酒喝酒。”官麵話說得差不多了,孟偉也就識趣地不往下說了。

“對了,孟哥,我們合資在車擔縣開賭場的事,辦得怎麽樣了?”何攸說起了正題。

“放心,都包在我身上。”孟偉嗬嗬一笑。

“爭取在正月初二就開張,怎麽樣?”何攸眯著眼笑道,“過年的時候,賭場的生意最好,不過要和公安先打好招呼,千萬別弄出麻煩。”

“沒問題,公檢法那裏,還不是我一句話?”孟偉一口喝下杯中的紅酒,朦朧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說道,“哪個不長眼的敢擋我的財路,就把他調走,如果惹火了我,就整個罪名,把他扔牢房裏去。”

“好!痛快!”何攸拍掌笑道,“白道上的事。你負責擺平。黑道上的事,我負責擺平。咱們這一次合作。一定會一帆風順,馬到……咦。什麽聲音?是誰在叫判官?”

這時候,正是張碩被趙北鳴扔飛出去地那一瞬間。

“好象有人在外麵動手打架?”孟偉也聽到了動靜。

“好大的膽,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何攸臉色一沉,在椅背上重重一拍,隨即又換上了一付笑臉。“來,孟哥,咱們喝酒,外麵把門地都是從美國派來的頂級高手,誰也別想在他們手底下討得了好。”

“那就好。”孟偉斜著眼看了一眼何攸,讚道。“你還真不錯,能讓美國佬和日本佬來給你們賭場當保鏢,好大地派頭!”

“說來話長啊。”何攸笑道。“孟哥,趙北鳴這個名字。你聽說過沒有?”

“好象有點印象,但一時想不起來。”孟偉答道。

“執能者呢?”何攸又問道。

“執能者?”孟偉霍然一驚。“網上傳得很厲害的那個執能者?對,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趙北鳴!聽說他殺了不少高官,還在美國大開殺戒,殺了一百多號人!”

“是的,外麵這兩個高手,就是專門來對付他的。”何攸冷笑道,“估計外麵來鬧事的就是他,他這回死定了!”

“什麽,是他?我不能讓外人看到我來賭拳,更不能讓這個執能者看到,你趕緊帶我走。”孟偉站起身來,急得團團轉,又奔到窗戶旁邊往下看了看,頓時吸了口冷氣,這裏是十二層高樓,顯然不可能從窗口跳下去。

“孟縣長,這裏沒有第二條通道,門也隻有一個,咱們跑不了。”何攸說道。

孟偉地臉頓時白了。

“不過,咱們根本不用跑。外麵這兩個人,一個是日本高手秋原,一個是美國高手威爾,都是世界頂尖高手,不管什麽人都能輕鬆收拾掉。他們兩人如果聯手,這世界上沒有誰能在他們手底下走得過三招,基本上是一招斃命!”何攸悠然笑道,“來,咱們繼續喝酒,一會拿這個執能者的人頭給你看。”

“真的?”孟偉半信半疑地在酒桌前坐下來,頓時又想起了什麽,趕緊說道,“你不是說三招嗎?現在過了多久了,怎麽還沒結束戰鬥?”

“嘶……”何攸聽了這話,倒吸一口涼氣,也開始覺得有點擔心了。

日本高手秋原,美國高手威爾,都是午夜聯盟的兩大支柱。在與異能者的較量中,他們每個人都能以一當十,一旦聯合起來出手,合擊效果十分驚人,至今沒有失過手。因此,對付趙北鳴這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午夜聯盟直接派出了秋原和威爾,在地北市等著趙北鳴自投羅網。

日本高手秋原地異能,能在方圓五十米內憑空製造和操控重力進行攻擊,距離越近,效果越強。這種異能是趙北鳴從沒遇到過的,一時間非常吃力。

在這種重力係統中,一般的異能者根本無法逃脫,也無法閃避,身形會變得十分遲鈍,秋原以往就是憑著這一招,為午夜聯盟鏟除了許多異

好在趙北鳴用上了度和力量異能,這使他有更多地時間來適應和擺脫這種重力的影響。

重力並不是力量越大者就越能擺脫地。在強大的重力下,一隻野牛並不比一隻蚱蜢好過多少,因為野牛雖然力量大,但體積也大,受到地重力影響也就越大。而蚱蜢因為體積小,後腿力量很大,反而可能在重力環境中彈跳起來,這一點是比野牛強的。

而趙北鳴就賺了這個便宜,體積和常人無異,力量卻大了很多倍。仗著自己體內強大無比地力量和度,趙北鳴勉強適應了這股重力的影響,與秋原纏鬥起來。

秋原除了重力功能外,還練過忍術,身形非常靈活,根本不讓趙北鳴近身,象個猿猴一樣地在通道牆壁上飛來躍去,找準一個機會,手中的武士刀淩空狠狠劈落下來。

趙北鳴此時就感覺是在水裏出招一樣,身形受到極大的牽製,一舉一動都頗為困難。但盡管如此,由於他用上了度異能,還是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刀,然後一拳向秋原的麵門轟去。

見這一拳勢大力猛,來勢迅,秋原雙目圓瞪,空閑的左手再次用奇怪的手勢一揮,同時雙腿向後一蹬,快向後退去。

趙北鳴眼看這一拳快要打中秋原的臉部了,但他的手臂離秋原的麵門越近,就覺得手上的壓力越大,竟似舉著一個數千斤重的石鎖,去勢不由一緩,手臂也往下一沉,隻覺得骨骼隱隱有些酸痛起來。

就在這一刹那,秋原已退開兩步,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拳,將刀往身後一扔,捂著耳朵,對著美國高手威爾喊了一句英文:“tohand1e!to

威爾早已奔到秋原身後,見狀搖了搖頭,忽然溫和地說了一句生硬的漢語:“你真可憐!”

這四個漢字中,竟似得道高僧說出來的一樣,帶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和悲天憫人的慈悲,就象佛祖在天空當頭棒喝:“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趙北鳴正準備衝上前去,聽到這四個字,心中大震,一種奇異的悲傷情緒頓時彌漫了整個心胸。他茫然地看了威爾一眼,看見他那同情的眼神,一時間竟再也移不開自己的眼神。

威爾再次緩緩地搖了搖頭,歎道:“你真可憐,不如死了的好……”

盡管威爾的漢語說得十分不地道,但這些字還是象重錘一樣,不斷地砸在趙北鳴的心頭。奇異的悲傷之情越來越濃重,一時間竟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是的,我真可憐,我爸爸死了,媽媽癱了,憶雪也死了,糯米也離開我了……是我,是我害了他們……我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我這個罪人,還活在這世間幹什麽?”

不可抑止的自責和悲傷情緒,在趙北鳴的心中不停地翻滾著,一股強烈的自殺**湧起在心頭——

我去死吧,去死吧,死了就可以見到父親,見到憶雪

“殺了我吧。”趙北鳴終於痛苦地嘶叫起來,眼睛也開始模糊起來。他隱隱地感覺到自己中了什麽圈套,卻想不起該用什麽辦法去解決,更想不起“低調的囂張”那五個字,腦海裏最後的一絲清明已漸漸模糊起來。

“你真可憐,不如死了的好……”見趙北鳴呆呆地站在原地,威爾再次說道,聲音越來越溫和,越來越慈悲。

而這時,秋原已用兩個早已預備好的高級耳塞塞住了自己的耳朵,獰笑著舉起彎刀衝了過來,一腳踢在趙北鳴的腹部。

趙北鳴雖然意識模糊了,但力量異能還在,這一腳雖然凶狠,卻並沒踢翻他。

但妖異的是,趙北鳴忽然覺得有一種受虐的快感,不禁喃喃地說道:“打死我,打死我吧。”

秋原獰笑著一閃身,又是連續幾腳踢在趙北鳴身上,得意地用漢語罵道:“看你還囂張!”

“快打死我吧。”趙北鳴意識模糊地說著,臉上露出了恍惚的笑容。

“死!”秋原高高地躍起,舉起手中的武士刀,要一刀劈下趙北鳴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