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凶手已經按律處決,但失子之痛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在孩子下葬後,阿嫵整日呆在房中不語,隻看著孩子曾經穿過的衣物發呆,那模樣,實在令人瞧著心酸,阮梅心和蘭妃及趙肅儀等人,常有過來寬慰她,想讓她早日振作起來。Www,QuAnBen-XIaoShuo,cOM

而無惜,也是好一陣子的沉默寡言,他不止失了一個兒子,還失了自小陪伴在身側的表妹,難過可想而知,虧得有阮梅心好言安慰,幾番開解,漸漸的,倒也重振了精神,不再沉溺於過往,將心思悉數放在外麵的差使上,而王府的事宜就全權交由阮梅心打理。

那一日,阿嫵站在簷下,看燕子一次次叼著蟲子回巢哺育嗷嗷叫的幼燕,眼裏是揮之不去的哀傷。

孩子……死後的哀榮,永遠彌補不了逝去的悲傷,也許終有一日她會走出失去孩子的悲傷,但是,她永遠不能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這事會糾纏在她心裏一生一世。

那日之後,無惜也曾來過數次,他知她心裏難受,所以也不說什麽,隻是擁著她沉沉睡去,彼此心裏都有難以愈合的傷,依偎在一起,也許會好一點。

“主子,你站了很久了,進去吧。”這個聲音是陪伴在側的阮敬昭,自失了孩子後,他與千櫻等人一直寸步不離輪流的陪在阿嫵身邊,生怕她會想不開。

阿嫵對他的話一些反應也沒有,直到一道身影擋住了投到屋簷內地陽光。抬眼望去,竟是柳逸。

“你……來了……”阿嫵扯唇用沙啞的聲音說出這幾個字。

柳逸的眉緊緊皺著,便如他緊緊皺起的心一般:“……是,我來看你,我有話要與你說。”

阿嫵聞言,輕瞥了阮敬昭一眼,他立時知趣的退到遠處。將空間留給阿嫵與柳逸:“你有什麽話要與我說?”

“阿嫵,我曾問過你。你在這王府裏過的可好,當時你回答我說很好,那麽現在呢,依然是很好嗎?哪怕失去了孩子?”柳逸緊緊地盯著阿嫵,將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收入眼底。

阿嫵身子一晃,閉眼壓下洶湧上來地悲傷淡聲道:“殿下已經將殺害我孩子的那個凶手給處決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問地不是這個!”柳逸突然抬高了聲音。他左右瞥了一眼,看無人聽到後方壓低聲道:“處決了凶手你就快樂了嗎?你就不會在想那個孩子了嗎?阿嫵,你不要騙我,你在這裏過的不好,你為什麽要委屈自己,難道你就不怕這種事還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嗎?”

阿嫵緩緩搖頭:“不會,含妃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再來害我!”

柳逸聞言一陣冷笑:“是。含妃死了,可是你能保證不會再有第二個含妃嗎?你能保證不會再有人害你嗎?阿嫵,我在這裏這些日子,算是看清楚了,這看似富麗堂皇的王府其實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不相信你會看不清。”

“看清了又如何?”阿嫵的一句反問引來柳逸連珠炮似的語句:“既然看清了。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這裏有什麽好,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地方,這裏隻會不停不停地傷害你!”

他突然上前抓起阿嫵地手,把阿嫵嚇了一大跳,慌忙掐掙開:“你做什麽?”虧得左右除了阮敬昭以外,再無旁人,而阮敬昭深諳下人之道,眼觀鼻,鼻觀心。對身周的其他事物。盡皆不看不理。

“我想帶你走,帶你遠離這個地方!”柳逸說得無比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阿嫵看他說的離譜,深怕會讓人聽了去,忙將他拉進屋內,關了房門,讓阮敬昭守在門外,如此她才道:“柳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誘拐皇子妃妾,這要是被人聽到,可是大罪,你會沒命的。”

“我沒發燒,也沒糊塗,很清楚的知道,阿嫵,我知道你過的並不好,我曾在心裏發過誓,一定要保護你,所以我帶你遠走高飛,離開這裏。”柳逸的一廂情願令阿嫵一陣地發蒙,好半晌才道:“狗剩哥,你知道的,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哥哥,最親的親人。”

這句話令得柳逸神色黯淡,低低道:“我知道,我也從不奢想,隻希望能保護你一輩子,阿嫵,這裏到底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

“因為這裏有無惜!”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訴盡了阿嫵所有地心裏話,也包含了她這一輩子的牽掛與追求,是啊,這裏有無惜,辜無惜便是她的所有,失了一切都沒關係,隻要有無惜便好。

“你……當真如此愛他?”這句話,柳逸問的是如此艱難,費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阿嫵隻是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回答,然而柳逸已經明白了她的答案,一瞬間,他仿佛老了十歲,手緊緊地握在刀柄上:“辜無惜,辜無惜,他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如此癡心對待,明明你就不是他心裏的唯一,也不是他身邊的唯一!”如此不敬,直呼皇子姓名,要是讓人聽了去,柳逸便要倒大黴了,就算無惜不計較,其他人也會罷休。

“不為什麽,隻因為他是無惜,是我放在心上的人。”說到這裏,阿嫵淺淺一笑,這是她失了孩子後第一次lou出發自內心的笑容:“狗剩哥,我知道你對我好,這份好,讓我很感激,我也會一直放在心裏珍藏,我自己選擇地路我會自己走下去,絕不退縮,如果你真心疼我,就不要再說這些話,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無惜地。”最後這句話,她說地斬釘截鐵。無一絲妥協地餘地。

柳逸眼裏不斷地閃過複雜的光芒,最終定格在憂傷的畫麵,他默默地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都不會再說這樣的話。”又看了阿嫵一眼低聲道:“如果沒什麽事,我出去了。”

不待阿嫵答應,他便拉開門退了出去,外麵除了阮敬昭外。還站了一個千櫻,她是來給阿嫵端燕窩的。臨到這裏時得了阮敬昭的知會,在外麵等著沒敢進來,直到柳逸出去,方走了進來,將剛剛燉好地燕窩端到阿嫵麵前,看其舀了一勺後才道:“主子,柳侍衛來做什麽?”

阿嫵搖搖頭不欲多言。看著盅裏的燕窩,她歎氣不已,但願狗剩哥能早日找到一個對他好地女子,如此,他便不會再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心已經給了無惜,他便是放上再多,也是徒然……

柳逸從阿嫵那裏出來後。直奔太白樓,讓小二上了酒後就開始一杯杯往嘴裏灌,當辜連城找到他的時候,已經灌的酩酊大醉,怎麽叫都叫不醒,無奈之下。辜連城隻得叫小二開了個客房,然後扶柳逸去客房中休息,也虧得這太白樓除了是酒肆外還是一間客棧。

辜連城遣了小二去燒水後,便在屋裏不停地埋怨人事不醒的柳逸:“沒事好端端的喝什麽酒,喝了就喝了唄,還喝醉了,這不成心給人找麻煩嗎,幸好我來了,不然看你怎麽辦。”

罵歸罵,心裏到底還是不忍。特別是看他躺在**左右難受的模樣。尋了一個手巾,弄濕後給他擦拭著臉頰。

辜連城自小到大都是別人伺候自己。她哪曾伺候過別人,好好一塊手巾被她三番五次掉到地上,弄得烏七抹黑,洗也洗不幹淨,最後她幹脆把整桶水端過來,用手捧了往滿臉通紅地柳逸身上灑,將床鋪都給弄濕掉了,真是越弄越亂。

柳逸雖在酒醉中,也迷迷糊糊知道有人在身邊,他不分由說的隨手抓住,口齒不清地說著話,直到他說了數遍,附耳在他嘴邊的辜連城才聽清:“……走,我要見……見阿嫵……”

阿嫵,這個人是誰?聽名字應該是個女人,不過從來沒聽說過,不知怎的,看到柳逸在醉酒中還記得這個女人,辜連城就一陣泛酸,也不管柳逸能不能聽到,氣呼呼地道:“找找找,找你個大頭鬼!”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都被柳逸抱住了,被迫壓在他的胸膛上,如此近距離而親密的接觸嚇傻了辜連城,她雖為人驕橫張揚,生活卻並不**:“你你你你要做什麽?”想要抗拒,卻渾身提不起一絲勁來,隻能軟綿綿地任由他抱著。

柳逸睜開迷蒙不清的眼睛,竟然看到了阿嫵,他趕緊抱住,說什麽也不肯讓她離開:“阿嫵,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阿嫵,你明知我是喜歡你的,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接受,哥哥……鬼才願意聽到這個詞呢,我要你,我隻要你,阿嫵,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辜連城一字不拉地將這些話聽到耳裏,接著不管還在嘟囔的柳逸,氣呼呼地撐起了身:“姓柳的,你別太過份了,看清楚,是本郡主,才不是那個什麽阿嫵,哼,叫得這麽親熱,一點也不害燥!還敢當著本郡主的麵叫別的女人,你真是該死!”說到這裏她揚高了手往柳逸臉上甩了一巴掌,本來卯足了勁,但真甩下去的時候,心生不忍,隻是輕輕甩了一下,連印子都沒有。

“你去死!”辜連城恨恨地跳下床,正在這時,小二端了燒好地水進來:“郡主,是不是現在就讓小的給柳公子擦身子?”

“關我什麽事,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辜連城甩下這句話後就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客房,留下一臉莫明其妙的小二,不明白自己是哪裏惹到這位郡主大人了。

且說辜連城一路小跑,燥熱的風吹在身上令她的心更加浮燥,還有不停湧上來的酸意,她在吃醋,吃那個叫阿嫵的醋,可惡,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柳逸如此念念不忘。

不行,她一定要問個明白,隻是應該去問誰呢?辜連城稍想了一下,記起六哥府裏的曲妃與柳逸是舊識,她說不定會認識這個女人,當下便掉頭往淳郡王府走去。

當阿嫵從辜連城嘴裏聽到“阿嫵”這兩個字時,慌得碰翻了手邊的茶盞,待得知辜連城根本不知阿嫵就是自己後,方安下心來,在敷衍了幾句,推說不認識後,便轉移話題:“郡主,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柳逸?”阿嫵小心地問著,本隻是抱著幾分懷疑,沒想到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地辜連城竟然臉冒紅雲,如一般女孩兒家般扭捏著不好意思回答。

阿嫵身後地畫兒驚叫起來:“天哪,郡主是千金之軀,龍子鳳孫,怎麽能喜歡柳侍衛呢?”

辜連城聞言臉色一沉,“啪”的拍一下桌子:“本郡主喜歡誰,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

畫兒被她罵地縮了頭,不敢說話,而阿嫵已是回過神來道:“郡主先別忙著生氣,畫兒雖然不該,但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郡主乃是金尊玉貴之身,未來郡馬自然也要人中龍鳳,皇上和理親王那邊怕是不好交待。”

辜連城一噘嘴道:“皇帝伯伯和爹最是寵我不過,隻要我說的,他們必不會反對,我現在倒是好奇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哼,最好別讓我找到,否則一定要她生不如死!”強烈的嫉意便是不諳情事的畫兒也感受的到,她低著頭小小的吐了個舌頭,柳侍衛被這位郡主喜歡上,可不知是福是禍,估計是禍的可能性大一些。

阿嫵心中一驚,笑容略微有點不自然:“看來郡主真的是很喜歡柳侍衛,能得郡主如此真心以待,柳侍衛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可惜有些人偏不領情,不過沒關係!”辜連城長袖一揚,青花瓷盞已被她放在了茶幾上,繼而信心滿滿地起身道:“隻要我讓皇帝伯伯賜婚,他便是不同意也得同意,除非他不要命了!”說罷便要往外走去。

阿嫵沒想到她說做就做,忙叫住了她:“郡主,這樣隻怕是不好吧,成親非同兒戲,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何況柳侍衛他……”

紅衫過處,辜連城回過身,嬌俏的容顏上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誰說是兒戲了,我說喜歡便是喜歡,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我要得到柳逸,這便是我的答案,至於他……我能喜歡上他,是他的福氣,別人求還求不得,他又有什麽好不滿意的,聖旨之下,天下誰敢不從!”

“可是聖旨畢竟是一個死物,而人是活的,是有感情的!”阿嫵雖然也希望柳逸得到幸福,能夠找到一個喜歡他的女人,但是辜連城太過獨斷專行,而且誰又敢保證,她不是一時興起,得到手後便棄如敝履?

對於阿嫵的話,辜連城嗤之以鼻:“要想知道感情能不能敵過聖旨,試試不就知道了。”說罷,她扔下目瞪口呆的阿嫵揚長而去。

也許她真的是有這個資本吧,可以隨心所欲,從不顧忌別人的感受,誰讓她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長樂郡主,長樂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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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最近幾天因為稿子多了一點想雙更的,可是突然有事要做,而且到現在都沒做完,而本職工作又全積了下來,所以雙更就泡湯了,唉,爭取下個禮拜補吧,望大家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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