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 平西涼血戰驚天地五

五十八節 平西涼血戰驚天地五

三軍聞言大吼一聲:“殺!”數萬隻鐵蹄猛然踏擊在這西涼大地上,向著敵軍猛衝而去。“噅、噅”的一聲戰馬長嘶聲中,吳軍與西涼軍騎陣在石城之野一頭撞擊在一起。霎那間,劇烈的碰撞磨出了火花、磨出了殺氣。

兩軍接觸的扇麵上,吳軍與鐵槍盟軍士各自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向著對方猛烈的招呼著。這時候是沒有什麽仁慈可講的,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鬥!西涼軍悍勇,長槍、巨矛威力奇大、勢猛力沉;吳軍精銳,馬刀、鐵戟精良無比、縱橫披靡。一時間,正是殺得旗鼓相當,但是吳軍突擊勢頭卻被西涼軍的奮勇狙擊一層一層的延緩著、猶如海綿吸水般的將吳軍的攻勢逐漸抵擋幹靜!

忽地,四下裏又一陣角號和骨笛聲響處,周遭湧來無數西涼援軍漸漸匯聚成群向著突圍的吳軍集群威壓了過來。我心中暗暗叫苦:“該死,這羌人的角號和骨笛調兵十分的便捷,在這黑夜裏竟然遠比我漢人的旗幟與金鼓來得方便!這下可慘了!”當下不得已,隻好硬著頭皮拚盡全力向前猛力衝殺。這種情況下:不進隻有死路一條!

“撲、撲”大戟狂掃處,我又將擋路西涼的兩名小將斬於馬下。就在我殺得正興奮時,“撲”的一聲,一支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流矢正中我後心。“當”的一聲劇響處,後背的護心鋼鏡立時被震得粉碎。但同時也抵削了大部分的箭矢衝勁。我狂吼一聲,‘太平清領道’的強大反擊內力頓時爆發出來,硬生生將箭矢的餘勢抵擋幹靜、震落於地。

甘寧大驚。雙鐵戟狂嘯一聲,頓時將身邊的兩三名西涼軍斬落馬下。趕到我身前大呼道:“主公如何?”我隻覺得胸口微微發悶,嘴角禁不住地溢出一絲鮮血。我悶聲道:“興霸,這支箭蘊含內力,非是等閑之人所射。我內力深厚,並無大礙,但你們要千萬小心。以免遭其毒手!”

甘寧點了點頭。和四子緊緊地護在我身前,再次向前衝殺而去。

我一役連遭兩次暗箭偷襲,心中不由愣得牙根癢癢:難道你們西涼軍就隻會暗箭傷人嗎?有本事的。咱倆陣陣交戰,分個勝負!心中狂暴的怒火無處發泄,便隻好向著身前的西涼軍來討還了。戟風長嘶聲中,帶起一團團的血霧。摧動著坐騎向前艱難地挺進著。

天色漸漸亮了。但激戰仍在進行。出了石城,撕殺了近半個時辰,但竟然仍沒有脫離石城一裏之遙。看見身旁密密麻麻的西涼軍,再看看身後漸漸稀落的‘解煩軍’和輕騎兵,我的心中一涼:“難道我陸遜大業未成,就因為一時失誤便死於此地?我若一死,衝兒年幼,年僅三歲。如何可以繼承大業!難道天要亡我、成全那韓遂或是袁紹不成?”

“不!”我狂吼一聲,眼前急速閃過二十餘年來的一次次努力、一場場征戰。頓時雄心再起,長嘯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擋我者死!”當下強運內力,摧動‘太平清領道’最強內力。眨眼間,內力由第一層‘鑄基’轉為第二層‘成化’、再由‘成化’突至第三層‘無雙’,忽然間陡地雙目一痛,眼前黑明一片。但霎那間雙目又迅速恢複清明。隻是眼前的事情的顏色卻已經變了,萬物仿佛變得翠綠、透明一般,兩軍將士撕殺的行動也仿佛變得十分緩慢一樣,一招一式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頓時明白了:原本‘太平清領道’內力修為分‘鑄基、成化、無雙、大成’四層,但我自從八年前突破‘無雙’以來,就再難以突進至‘大成’境界。卻沒想到今日的一番絕境求生卻使我突破了古武學的巔峰!

天不棄我!我仰天大笑:“哈哈哈!”霎時那間,附著我強大內力的長嘯聲瞬間響徹戰場上空。兩軍將士見我戰中發笑,無不一時愕然。但馬上便都醒了過來,各自捉刀又撕殺在了一起。甘寧和四子見我發笑,以為我不知哪根筋不對了,急忙又護了上來。魏延正在前方浴血苦戰,聽我大笑,急忙虛晃一招也自拔馬轉回,急問道:“主公,您沒事吧?為何如此大笑!”我雙眉一揚、大笑道:“適才遜之內力再作突破,當今天下再無所懼之人矣!”甘寧等人聞聽大喜,我武藝又進,他們等人護駕的壓力便也少了許多!

我急摧內力,眼睛裏閃現出一種妖異的綠光,驚得甘寧、魏延等人猛地吃了一驚。我大聲道:“不要慌,跟我來!”說著,自縱馬一摧,便自向前殺去。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複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我放聲高歌,高亢激昂、激情飛揚的一曲《精忠報國》的歌聲瞬間將我的戰意提升到最高點。手中的‘滅天戟’在‘太平清領道’的催動下發出“哧哧”的真氣破空聲、在天空中劃出一個個狂暴的軌跡、猶如一頭九天直下的暴怒蒼龍般向西涼軍撲去。一時間,原本已經微微發明的天色驟然間又變得黑暗起來,這時的‘滅天戟’竟然也已經有著奪天地造化的巨大力量。隻不過這‘滅天戟’帶來的黑暗卻是死神的‘絕對領域’!

“撲、撲、撲……”看著一名接著一名的西涼軍在‘滅天戟’的威力下被一一斬於馬下,我的心裏不禁有著一股酣暢淋漓的複仇感覺。口中的歌聲也越發變得響亮起來。這時侯。身後的‘解煩軍’和輕騎兵們也被我的歌聲所吸引,高唱起這首諸吳軍耳孰能詳的、不是軍歌的軍歌!霎那間,吳軍的士氣陡然間發生了變化。人人猶如隨時可以赴死的死士一般充滿了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

於是,以我與甘寧、魏延眾將為錐首,‘解煩軍’和輕騎兵們為錐體,整支突圍的吳軍猶如一支巨大的錐子般陡然加快了速度,狠狠地向擋在路前的西涼軍陣狂紮而去。見兵殺兵,遇將斬將,‘滅天戟’的巨大威力一時間都我自已都驚呆了。

在我和諸將的帶領下。整支吳軍如同斬荊破浪般的迅速剖開西涼軍的阻截前隊,漸漸接近了敵陣的邊緣。我和眾將見此,不由得麵露驚喜之色。手下不由得加緊,準備再拚著這把力一口氣便衝殺過去。

就在此時,西邊的敵陣中忽地一陣混亂,一支吳軍輕騎兵如同天降的奇兵般猛地殺了過來。向著突圍的吳軍大隊匯合而來。當先的一員年青驍將赫然正是徐盛徐文向。由於西涼軍未料到徐盛會從背後亂軍中殺出。所以一時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竟被這一支千餘人的小股吳軍殺了個勢如破竹、高歌猛進。

眨眼間,徐盛便殺到近前,高呼道:“主公何在?徐盛在此!”我縱馬而出,大喜而呼道:“文向休慌,陸遜在此,快隨孤一起殺出重圍!”“得令!”徐盛大喜之下,一拔馬頭。當先殺出,便向著麵前西涼軍最後一圈包圍圈猛衝而去。

“嗚嗚嗚……”西涼軍一陣驚天的角號聲響起。在鼓號的催促下四周的西涼軍再次向將要突出重圍的吳軍撲了上去。隻可惜時間已經近了,嘩然一下,我與一眾戰將隻覺得眼前一亮,已然殺出了密不透風的敵陣。我又驚又喜,當下便用大戟猛拍一下馬臀,‘烏雲追風獸’長嘶一聲,猛力向前竄去。身後眾吳軍將士緊緊相隨,落荒而走!

剛走不得三五裏,身後西涼軍仍自追殺甚急時,忽然間,前麵一座小坡底下,忽地又響起一陣驚天動的鼓號和角笛聲:一隊西涼軍騎兵猛然斜刺裏殺出,排成整齊的隊形向著吳軍猛衝過來。當先一員戰將赫然正是閻行明!

我心中一驚,該死,這人家夥竟然繞了個道又來截擊,還真的是鐵了心腸要把我留下來。當下,心中大怒,一摧戰馬便想將他做了我武功大進的一個優良祭品。誰知剛衝下十餘步,我突地感覺了情況的不妙:閻行明這隊三五千人的輕騎赫然竟是極善馬上騎射的鐵弗兵。想想昔日馬超率鐵弗兵擊潰夏侯惇堅固圓陣的凶悍,我心中陡地一寒,不由得立即大呼道:“諸公小心,這是鐵弗兵,快持盾自衛!”

剛音未落,三五千鐵弗兵立即張弓搭箭,鬆弦急射!霎那間天空中陡然“嗡嗡”聲充耳不絕,一片如蝗的箭矢尖嘯著撲了過來。我將手中大戟陡地舞起一個圓陣,“呼呼”聲響中,上護身體、下護下馬,一時間“叮叮當當”聲不絕於耳中,已有數十支箭矢被大戟攔下。

而其他吳軍將士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反應快的還來得及取出身邊的輕盾護衛,反應快的就在一陣亂箭中被亂落馬下,迅即被狂奔的馬群踏成了肉泥。緊接著鐵弗兵第二波箭矢又密密麻麻的射了過來,由於我衝鋒在前,目標明顯,一時間便又成了西涼軍攻擊的重點對象。眼前“哧哧”急嘯中最起三有上百支箭矢以我為目標突襲了過來,我心中大驚,‘滅天戟’舞得更急,‘叮叮當當’一陣急如驟雨般的脆響過後,絕大部分箭矢已經被‘滅天戟’擋下。但仍有兩支箭矢一支正中我左肩、一支正中座下戰馬之前胸。

‘烏雲追風獸’一聲慘嘶聲中,前蹄一軟便向前猛栽而去,一個筋鬥便將我甩離馬下。我左肩又中一箭,還在咬牙忍痛中便又發生這場奇變,一時間不由得驚得麵如土色。在空中急運內勁,硬生生地一個千斤墜希望止住向前猛衝的巨大慣性,以免摔得骨斷筋折。“撲”的一聲。雙腳猛然落地,那巨大的慣性雖然經過雙腿的猛力下座但猶為未竭,“骨碌、骨碌”竟又向前打了兩個急滾方才勉強站穩了腳根。但手中大戟卻也已經脫手飛出。一時間手中空空如也!

就在我立足未穩、手無寸鐵之際,驚喜中的鐵弗兵一聲歡呼,鋪天蓋地的第三輪箭雨又猛射過來。是時,兩軍已經相距不過百步,這正是箭矢可以發揮最大威力的距離。一時間,驚魂初定時,還來不及拔及腰下的長劍、便看見了滿眼鋪天蓋地飛來的箭矢。我心中一涼:“難道我要死於此地?”

就在此時,便見頭頂上一個黑影劇然閃過,一員吳將躍馬擋在我的身前。赫然便是徐盛徐文向。“呼呼呼”保駕心切的徐盛顧不得自己的安全,便將手中長槍舞得如轉動的風火輪一般!“叮叮當當”一陣急響過後,徐盛的急舞得的長槍畢竟擋不住這如蝗的箭矢,霎那間人馬身中十餘箭。一聲慘叫便倒撞馬下。我目眥欲裂的地大吼一聲:“文向!”急撲上前去。一把將被射得刺猥般的徐盛抱在了懷中。

徐盛是時,雖然麵如紫金、口鼻中鮮血直流,卻兀自未能氣絕,氣若遊絲地掙紮著一把抓住我的右手,顫聲道:“主、主公快、快走,為、為我報仇!”言罷雙目一閉、雙手一鬆,一代將星便即瞌然而逝。我目中流淚,大呼道:“文向休走!文向休走!”這時。甘寧、魏延、四子等人已經護了上來。魏延牽著一匹駿馬、‘木子’左手提著掉落在身後的‘滅天戟’急得大叫道:“主公速走!”

我一咬牙,將徐盛屍首交與‘金眼’。急飛身上了戰馬,接過‘木子’手中的‘滅天戟’。是時,吳軍已經與擋在陣前的鐵弗兵猛烈撞擊在了一起,兩軍正在混殺中,而身後的西涼軍漸漸追近,吳軍又有陷身重圍之憂!

看著徐盛為救我而死的悲壯場麵,我的心中沸騰了,雙目再次展現出妖異的綠色,死死的盯著兀自在戰陣中揮槍大戰的閻行明。咬牙道:“文向慢走,待我為你報仇!”一摧座下戰馬,“呼”地似陡地平地裏卷起了一陣旋風般便向閻行明撲去。直把甘寧等人又甩在了身後!

“撲、撲、撲”戟尖上帶著的嘶嘶真氣率先把擋路的三名鐵弗兵擊得長刀破碎、倒撞而回,霎那間又將攔路的兩名匈奴小將攔腰橫斬、卷起漫天血霧……不過眨眼所間,‘滅天戟’下立殺鐵弗兵數十人,直撲至閻行明近前。

“殺!”我一聲頓喝,‘滅天戟’尖嘯一聲,在初晨的夏日裏劃過一道長長的軌跡、帶著死光、帶著黑暗,急奔向閻行明而去。急奔而來的戟勢、“哧哧”聲響的真氣立時便讓閻行明眼前一黑,視覺頓時被這驚天動地的一戟所剝奪。閻行明心中大駭:“天!這陸遜的武藝難道竟還高於馬超小賊不成?”

求生心切之下,‘寒風積冰槍’狂舞起來幻成無數槍影護住了全身。雖然看不見大戟奔來的軌跡、但憑著武人對危險的本能感知以及呼呼生嘯的戟風閻行明仍然期望著能夠接下這驚天動地的一戟!

“當……”霎時間,大戟與長槍叮叮當當地猛烈撞擊七響,兵器上激起的強烈勁氣頓時將身邊的幾名西涼軍衝得飛出去一丈多遠、一頭摔在了死硬的山岩之上,直跌得是腦漿迸裂、血石模糊!而閻行明也悶哼一聲,隻覺得一股接著一股的巨大剛猛內勁從‘滅天戟’透過長槍撞進閻行明體內,心房霎那間連受七次重擊。巨大的疼痛感透徹心肺,使閻行明再也忍耐不住,嘴角“撲”的一聲噴出一口血箭!

但鮮血一旦噴出,閻行明的眼前反而變得清明起來。誰知眼睛剛一複明,閻行明就聽到又一聲驚雷般的怒吼聲:“殺!”緊跟著又是一道熾熱的戟風當頭向閻行明劈了過來。呼嘯連連的大戟此時在閻行明眼中簡直就是一支全身燃燒著黑色火焰的蒼龍,帶著一股雄霸天下的王霸之氣要將他一口吞噬!

閻行明絕望了,憑借著第一式的交鋒,他已經知道了並非我的對手,所以決定最後奮力一搏。“冰封天下!”銀槍一陣急旋處化作漫天槍影迎向‘滅天戟’而去。“當”的一聲驚天劇響中。兩支兵器猛烈撞擊在一起。我眼睛一睜,雙臂猛地用力一扭,‘滅天戟’的斜月牙頓時將閻行明的長槍鉤住。緊接著雙臂再次猛地發力、斜向裏向右一掃。“呼”的一聲長槍頓時急速從閻行明手中脫身而出、甩得是無影無蹤,也不知掉落何方。

閻行明是時非但虎口震裂、而且長槍脫手,麵色已是驚駭得一片茫然。“殺!”第三聲怒吼中,‘滅天戟’再次發威,戟身快若雷鳴、猛若電閃一般撞向閻行明前胸而去。“撲哧”一聲,巨大的戟尖急速地撕破不及閃躲的閻行明的胸口,猛烈旋轉的戟身霎那間在閻行明胸口攪出了一個碩大的血洞!閻行明慘叫一聲。立時氣絕。大戟抽回處,閻行明屍首“碰”的一聲一頭栽落馬下。

見閻行明已死,我心中一定。仰天一聲大笑:“文向慢走,孤已為你複仇矣!”

自此以後,吳大帝陸伯言三吼斬閻行的故事開始傳遍天下,變成了世人耳孰的名間軼事!

就在這時。甘寧等人也一路血戰殺到了近前。將我護在當中。魏延見閻行明已死,心中大喜,大刀一揮,將閻行明頭顱割下。然後伸手一探便將其頭顱舉過頭頂,大呼道:“閻行明已被主公所斬,弟兄們給我殺!”

一時間,鐵弗兵見主將已死,士氣大跌。被吳軍們趁機一頓猛砍,殺得是落花流水、狼狽逃竄。終於。在身後的西涼軍大部再次圍上來時,突圍的吳軍終於一頭撞出了這道最後的重圍、落荒而走。

吳軍逃、西涼軍追,兩軍追追打打間足有五六十裏,一路血戰、一路伏屍,真是慘烈無比!但是西涼騎兵的主力河曲馬卻漸漸追不上吳軍的北地馬,畢竟河曲馬的耐力遠遠比不上北地馬的。於是,無可奈何的西涼軍隻好悻悻然的退回了石城,吳軍終於安危脫險!

在第二日的傍晚,精疲力竭的‘解煩軍’和輕騎兵殘部終於退回了安定,馬超和李嚴等人是時也早已經得到先鋒快馬急報,率領大軍出城來接。

遠遠的斜陽中,一隊騎兵步履蹣跚的操縱著戰馬逐漸走近。疲憊的戰士、斜舉的旌旗、汙損的大纛,再應著“刮刮”直叫的老鴰聲真是十足一副殘兵敗將的模樣。看著一眾殘兵人人浴血征袍、人馬基本帶傷的慘狀,馬超、李嚴等人無不膽戰心驚:看來這場激戰真的是非常慘烈啊!

眾人不及寒暄,便急忙將殘兵接入城中,城中早已經安排好了住所和飲食。一眾殘兵先去治傷、歇息不題,我和甘寧、魏延等人則先讓軍醫將各自傷處包紮一番,換了身幹靜的衣服!然後在狼吞吐虎咽地飽吃了一頓以後,終於略略恢複了些精神。

是時,馬超等將都侍立在旁,麵色焦急和惶然,顯然是不明白原本氣勢昂然的出征大軍怎麽變得這般淒慘的模樣!我看看眾將都已經進食完畢,長歎一聲,便將征戰經過細述了一遍!馬超等人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陰森,當聽到閻行明被斬時,馬超卻忽地站了起來,急道:“什麽!?閻行明小賊已被主公所斬?”我點了點頭道:“要不是一陣斬了這個小賊,我軍要想突出重圍,還得費一番功夫呢!”

馬超仰天大笑,忽地淚如泉湧地下拜道:“閻小賊是韓遂屠滅我馬家堡一役的元凶之一,主公為臣斬之,臣代家父和所有戰死的馬家眷屬拜謝主公大恩!” 馬岱、馬休、馬鐵、龐德等人也大哭下拜,口中直呼馬騰之名。我離座起身,心中傷感地起知將馬超等人扶起道:“我等都是一家人,你等休要如此客氣。徐文向也是死於此賊之手,我這也算是為文向也雪了仇了!隻可惜張繡將軍和龐軍師至此仍是下落不明,不知他二人生死如何啊!”眾人聞言不禁一時默然!

我歎了一口氣,喝道:“來人,替遜擺了靈堂,將閻行明狗頭獻上,祭祀馬騰將軍和文向將軍英靈!”眾人與徐盛平日一向交好,是時也不禁流下了英流淚,廳內一片淒然的抽泣聲!

過了一會兒。眾人等人的脾氣稍定,一直麵有疑惑的李嚴終於忍不住地出聲相問道:“主公,是役好像甚有蹊蹺!?從我軍攻克安定到殺進石城。前後不過八日左右時間,那韓遂軍馬遠在西涼腹地,就算安定一失陷,便立即有人前往韓遂軍中報信,這八日的時間他也來不及趕到石城啊!?何況近十萬兵馬向石城大舉突襲,途中多要經過金城等地的平原地帶,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行軍。這麽遠的距離不可能不露行蹤啊?但我軍卻為何絲毫未有探馬發現呢?”諸人聞李嚴所問,一時間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感覺到其中的確疑點甚多!

我揉著腦袋。細細地開始琢磨起來:為什麽這場仗一直打得很順利,卻到最後卻突然來了個大逆轉,險些全軍覆沒呢?真是奇怪哉也!

就在眾人還在默然沉思的時候,忽然間有一名吳軍飛馬來報:“稟主公與諸位將軍。張繡將軍護送著龐統軍師已進城內!”我等聞聽此言。真是大喜過望,急忙出府去接。

遠遠地便看見張繡、龐統領著一支殘兵緩緩走來,隊伍中傷員甚多,呻吟聲不絕於耳。顯然是經過連番激戰,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我急忙迎了上去,大呼:“張將軍、龐軍師,你們能夠安然脫險,真是太好了!”張繡和龐統二人連忙下馬。悲喜交集地拜伏於地,大哭道:“臣等幾乎不能與主公相見矣!”我急忙將二人扶起。打量了一下二人,龐統倒是沒有什麽,張繡身上卻有幾處槍傷和箭傷,顯然是傷得不輕。

我急忙道:“西涼軍重重圍困石城,你等是如何脫險的?”張繡道:“臣被警訊驚醒,急披甲上馬時,敵軍已經大至。不得已隻好浴血死戰,以阻擋敵軍殺進城內!不多時,突聽西涼軍角號骨笛聲響,西涼軍大部開始調往城南,便知道主公一定是從城南突圍走了。我抓緊時機、率領殘部出北門殺出重圍,沿途遇到龐軍師被西涼軍圍在其中,便救了一起北逃。經過好一番苦戰之後,方才脫險。隻是一路尾追主公,始終是慢了一步,未能追上!”龐統也苦笑道:“若不是張將軍相救,統恐怕就死於亂軍之中啦!”

我心中暗暗慶幸,急忙道:“你們辛苦了!子嶽,你趕快領弟兄們去歇息!張將軍、龐軍師趕快隨孤至帥府中包紮一下,好好吃一頓飽飯!”張繡和龐統此時還似猶在夢中,晃晃悠悠的就被一行人拉進了帥府。

看著龐統等人好一番狼吞吐虎咽的模樣,就知道這兩天他們的日子也沒有好過。想想前後征戰近十年,何嚐有過如此狼狽之戰,心中的怒火不由直騰騰地再次飛升起來。

傾刻過後,張繡、龐統摸著撐得圓滾滾的肚皮大呼:“痛快,痛快!”我心中一酸,黯然道:“此次失利,都是遜之過失。若不以正軍法,何以服三軍!”諸人聞聽嚇了一跳,龐統急忙道:“主公謬矣!主公仍三軍之首,若軍法從事,何人來領軍!萬萬不可!”魏延也道:“是啊,主公乃軍中靈魂,怎能受刑?何況此戰之敗,眾人皆有責任,如何隻是主公之過?若要責罰,延願一力承擔!”

一時間,眾人紛紛相勸,我伸手止住道:“此次出戰,乃是遜親自領兵,如何怨得了旁人!?何況此次若非遜輕敵,如何在‘猴斷腸’遭遇埋伏後,還被韓遂劫城成功?若不以正軍令,日後如何統帥三軍?”便問龐統道:“軍師,若以此責罰,遜該當何罪?”

龐統聞言大感為難,忽地靈機一動道:“是役戰敗,主將者該當斬首!”這話一出,可把眾人嚇了一跳,心中大罵龐統:“這個龐士元,不是逼主公下不來台嗎?主公死了,我吳軍豈不是樹倒猢猻散!如何使得?”急忙板著臉道:“龐士元休得胡說,主公乃三軍之首,如何可以斬之!”龐統見眾人急得暴跳,急忙道:“當然,當然。三軍不可一日無主公,所以統之意以為,可以讓主公割發代首,以正軍令!不知諸公意下如何?”

諸人一聽,心下鬆了口氣,紛紛大讚道:“不錯,不錯。軍師所言甚善!”我此時也正在著急呢,這場前所未有的大敗肯定不能輕易地作罷,否則日後如何號令三軍?讓部下做替罪羊。非我陸遜之所為?所以就隻好硬著頭皮自己來頂缸了。但說要將自己斬首,那是萬萬不行的,我還沒活夠呢!正在下不來台時,忽聽龐統這麽一說,眾人又紛紛附和,急忙順坡下驢道:“軍師所言甚善,遜必當依從!”當下掣出腰下‘裂天劍’。割下一束頭發,交與殿下軍士道:“將此發懸於府外,出榜通告三軍。就說我陸遜願承擔石城一戰失敗的責任。割發代首以正軍令!”“遵命!”

一時間,眾人見我果然割發以代,一時肅然。要知道在古代,中國人非常推崇‘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概念。‘割發代首’已經是很大的擔當了!

看著眾人一臉肅穆的表情,我心中知道嚴整的士氣又重新回來了,心下不禁暗自滿意。便對龐統道:“軍師回來得正好,適才遜正與諸公論起石城一戰的諸般疑點,正自不解,還請士元解之!”便將李嚴的疑慮說與龐統。

龐統驚魂一定,腦筋立馬就變得靈活起來,稍稍思索之下臉色就立馬大變。驚道:“難道如此?”我被龐統嚇了一跳,卻知龐統若有所悟。急忙問道:“軍師有何頓悟?”龐統有些驚疑不定地道:“李將軍所言不錯,區區八日間,那韓遂無論如何也不及收到訊息再從西涼腹地趕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韓遂早已經料到我軍要虛晃一槍、聲東擊西地攻取安定,所以早就偷偷埋伏在石城附近,等待著給我軍致命一擊的機會!”

我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不會吧,那韓遂如果識破了我軍的計謀,如何會坐視我等先攻下安定,再殲滅程岱所部?這不太可能吧?”眾人也是一時紛紛點頭。

龐統卻越想越對勁,反駁道:“不然,這正是韓遂狡詐之處!諸公請想,一開始我軍是十分警惕的,韓遂要想率軍偷襲我軍必然是十分困難。所以他才拋出了安定和程岱軍這兩個大大的誘鉺,誘使我軍對其軍遠離安定一帶深信不疑。直到我軍主力分成主公、孟起、李嚴三部,實力分散之時,他才發動雷霆一擊,對主公所部展開突擊。若非此戰我軍浴血苦戰,徐盛將軍拚死救護,恐怕已被韓遂得手了!”

我與眾人細細一想,果然是這麽回事!若非我軍連續殲滅安定守敵和程岱所部,如何會對韓遂主力遠離安定一帶深信不疑,毫無準備!那韓遂為了能夠一擊成功,竟然將安定、天水二郡數萬兵馬當成誘鉺拋棄,其心腸果然是十分歹毒!一時間,我和眾人的後背都不禁嗖嗖地發涼,心中暗自慶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又問道:“士元,就算是韓遂事先看破了我軍的計謀,可是那韓遂如何能夠悄無聲息的潛至石城一帶而不為我所知?”龐統看了看地圖,默默思索一下,長歎一聲道:“韓遂老賊果然好心機也!諸公請看!”龐統在地圖上一指石城以西約五六百裏處的金城道:“金城以西便是黃河,此處又多山,極利大大軍隱蔽!若我所料不錯,韓遂軍在西涼腹地就是隱藏在金城、黃河以西的山地之中。待其料到我大軍即將開始行動時,即以其一部偷渡過黃河躲藏在金城附近的山地之中,等待我軍鬆懈之機。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在區區八日之內,韓遂軍便可突然出現在石城。因為他們根本就躲藏在離石城不遠的金城一帶。而且觀其此定出動的兵馬數量來看,大約在四萬人左右。這麽多的軍馬正好能夠安全地晝伏夜行躲過我軍斥堠的耳目,偷進石城。若是其十萬大軍一起出動,則肯定被我軍發現其行蹤!韓遂老賊果然好計謀!”

眾人聞言頓時大悟,這下子所有的疑點頓時豁然開朗:韓遂軍為什麽能夠突如其來、如同天降般的出現在石城之外向我軍發動幾乎致命的一擊已經清清楚楚了。我拍案大讚道:“韓遂老賊雖然是十惡不赦之徒。但其這招以利誘敵,以弱示敵,綿裏藏針的連環毒計卻實是兵家用兵之典範!其能縱橫西涼十數年而不倒,果非泛泛之輩!”一時間,眾人雖然不齒韓遂的為人,但對其用兵之能也不禁肅然起敬!

明天周未,爵士休息一天,暫不更新,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