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眼那少年道士暗道:“那麽他必定是俞岱岩的書童了。”空相隻得在外麵等候,過一會裏麵傳來蒼勁的聲音道:“是何人啊!”

那人中氣十足顯然內力非常渾厚,張子山暗道:“可惜,若非他變成廢人,武當第一人非這位俞岱岩莫屬。”

空相驚喜說道:“貧僧空相見過三俠,不知道宋大俠來了武當麽。”

俞岱岩困惑道:“還沒有來,我那幾位師兄弟還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張子山心裏一驚暗道:“果然被我猜中了,那無忌也出事了,必定是該死的趙敏所為!”

空相臉色一白說道:“看來連武當都無法幸免了。”

俞岱岩臉色一變說道:“大師此言何意。”

空相歎息一聲說道:“個中詳情,也隻有稟告張真人了。”

俞岱岩坐在椅子驚怒道:“大師請說到底怎麽回事?”

空相歎息說道:“俞三俠即便你現在知道又如何,算了事關武林存亡,隻有見到張真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俞岱岩臉色慘白,說道;“是啊,我是一個廢人,如何成什麽事呢。”

這時那書童怒道:“空相大師你怎麽這麽說三爺!”

空相淡然說道:“老衲說錯話了,請俞三俠見諒。”

俞岱岩苦笑說道:“明月去給我倒水來,我等會去見師傅。”明月怒視空相一眼,頓時跑出去倒水,空相目光閃爍,不知道思索些什麽,張子山隻得靜下心來,看情況,這時見明月走了過來,身影一晃走到明月旁邊一笑說道:“明月好久不見了。”

明月一呆問道:“你是什麽人?”

張子山見屋內二人正盤坐著,輕聲說道:“明月我叫張子山是你無忌師叔的好朋友,今天我有急重要的事情見張真人所以我才來找你幫忙。”

明月眼睛一亮喜道:“你就是張子山張公子啊,對了你有什麽事嗎,這麽急,你直接進來不就成了,幹嗎這麽偷偷摸摸的啊。”

張子山苦笑說道:“我還不想身份,怕被人發現,先前這老和尚來意不明,我不放心看一看,這麽看來更加可疑了,所以啊,明月你得幫我冒充什麽人才行。”

明月思索一會說道:“我也看那老和尚不爽居然侮辱俞三爺,張公子好我幫你就是了,清風剛好去廁所不如你代替他好了。”

張子山微微一笑說道:“多謝,明月。”

明月一笑說道:“你等等,我去拿套道服來給你換上。”

說著將水遞給張子山,自己跑進到房裏不一會拿出一套道服,幸虧那道服偏大正好合適,張子山看了看道服輕聲笑道:想不到我成道士了,對了你無忌師叔沒來嗎。雖然他不相信張無忌被這麽容易被抓,他還是問一下,明月搖頭說道:“無忌師叔自從跟宋掌門離開武當山就從沒有來過。”

張子山臉色沉重說道:“那當真不妙了!”

明月隱隱感覺不對,但見張子山沉默一會說道:快,我們去見三爺。說著拿著臉盤進去,俞岱岩心裏有心事自然沒有注意道童是否變個人,怔怔說道:清風明月帶我去見師傅。

二人相視一笑瞪了那空相一眼,抬著俞岱岩的轎子走過樹林和大院,不一會到了後山發

忽然一聲哈哈笑道聲音道:“是少林空相大師駕到,貧道有失禮數了。”

話音剛落,出現一個麵目慈祥長眉飄飄身穿破舊道袍的老道士,空相合十說道:“小僧少林空相,參見武當前輩張真人。”

張三豐合十還禮,道:“不敢,大師不必多禮,請進說話。”

五個人一起進了小院。但見板桌上一把茶壺,一隻茶杯,地下一個蒲團,壁上掛著一柄木劍,此外一無所有。桌上地下,積滿灰塵。

空相道:“張真人,少林派慘遭千年未遇之浩劫,魔教突施偷襲,本派自方丈空聞師兄以下,或殉寺戰死,或力屈被擒,僅小僧一人拚死逃脫。

魔教大隊人眾正向武當而來,今日中原武林存亡榮辱,全係於張真人一人之手。”

說著放聲大哭。張子山雖然知道少林寺遭遇大劫數,但未曾想到後果居然這麽嚴重,少林派居然全軍覆沒,不禁驚詫不已。

張三豐經曆大風大浪之人為之驚訝歎息道:“想不到魔教居然這麽作惡多端,實在可恨之極啊”隻見空相伸手解下背上的黃布包袱,打開包袱,裏麵是一層油布,再打開油布,赫然露出一顆首級,環眼圓睜,臉露憤怒之色,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師。

張三豐和張子山都識得空性麵目,一見之下,不禁“啊”的一聲,一齊叫了出來。張子山看著那頭顱暗是心酸暗道:“想不到當日一別空性大師居然受此橫禍,實在可惜了。”

不禁想起當日跟空性過招時的情形,如今卻是陰陽相隔,實在是感歎不已。

空相泣道:“我舍命搶得空性師兄的法體。張真人,你說這大仇如何得報?”

說著將空性的首級恭恭敬敬放在桌上,伏地拜倒。張三豐淒然躬身,合十行禮。

張三豐見空相伏地久久不起,哭泣甚哀,便伸手相扶,說道:“空相師兄,少林武當本是一家,此仇非報不可”

他剛說到這個“可”字,冷不防砰的一聲,空相雙掌一齊擊在他小腹之上。

張子山一驚本待出去,但已經遲了,張三豐臉色一白,右手輕輕纏繞,隻聽卡擦一聲空相的雙手頓時折斷,那右手畫一個圈圈,隻聽蓬的一聲,一掌拍在空相的天靈蓋上,卡擦一聲,頭骨碎裂,空相頓時立斃當場,張三豐盤坐在地上,頭上白煙升起,頓時哇的吐了口鮮血,俞岱岩驚道:“師傅你怎麽樣。”

張三豐不語閉目療傷,這時外麵傳來急促腳步聲,跑進一個道士說道:“稟報三師叔,魔教大隊到了宮外,要見祖師爺爺,口出汙言穢語,說要踏平武當派”!張子山眉頭一皺暗道:來的好巧啊!俞岱岩怒道:住口!

他關切看著張三豐閉目休養,過一會張三豐臉色好了許多,隻是虛弱些說道:”少林派金剛般若掌的威力果是非同小可,看來非得靜養三月,傷勢難愈。”

張子山心道:“金剛般若掌居然這般厲害,若是我隻怕沒有運用九陽神功隻怕也難以抵擋。”

隻聽張三豐又道:“明教大舉上山。唉,不知遠橋、蓮舟他們平安否?

岱岩,你說該當如何?俞岱岩一呆暗道:“這裏除了自己和師傅,卻都是三流高手!”頓時黯然一歎說道:”弟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不過師傅放心弟子要是還有一口氣在決不讓武當有事!張子山不禁搖頭暗道:“武當青黃不接,的確危險的很,三代之後隻有無忌和宋青書強一些,其他還真是三流人物。他沉思中,俞岱岩說道:”靈虛你出去跟魔教人說我等會便出去。張三豐見弟子這麽說自然知道他的用意笑道:“岱岩生死有命何必執著,為師在關內修煉太極拳和太極劍,你好好領悟一下,免得絕學失傳了。俞岱岩驚道:“師傅,可是我已經成為廢人了。”

張三豐微微一笑說道:”我武當開派以來,行俠江湖,多行仁義之事,以大數而言,決不該自此而絕。我這套太極拳和太極劍,跟自來武學之道全然不同,講究以靜製動、後發製人。你師父年過百齡,縱使不遇強敵,又能有幾年好活?

所喜者能於垂暮之年,創製這套武功出來。遠橋、蓮舟、鬆溪、梨亭、聲穀都不在身邊,第三四代弟子之中,除青書無忌外並無傑出人材,何況他們也不在山上。岱岩你身負傳我生平絕藝的重任。

武當派一日的榮辱,有何足道?

隻須這套太極拳能傳至後代,我武當派大名必能垂之千古。”

說到這裏,神采飛揚,豪氣彌增,竟似渾沒將壓境的強敵放在心上。張子山不禁暗暗點頭,暗道:“果然是一代宗師,氣魄無人可比。”

俞岱岩深知師傅苦心,不禁點頭說道:“弟子隻要一口氣便要將武當絕學發楊光大,張三豐緩緩站起身來,雙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兩足分開平行,接著兩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環,掌與麵對成陰掌,右掌翻過成陽掌,說道:“這是太極拳的起手式。”跟著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著招式的名稱:攬雀尾、單鞭、提手上式、白鶴亮翅,摟膝拗步、進步搬攔錘、如封似閉、十字手、抱虎歸山張子山看在眼裏不禁想到後世的太極拳,發現雖然形式相同卻又有點不同,隨著張三豐一一講解才明白原來武當的太極拳隻講拳意不講招式,以意行氣,不存在招式變化而在隨招而變後發製人,張三豐講解半個時辰,張子山聽懂七成奧妙,思索不已,俞岱岩也隻是略懂三四成而已,這時外麵傳來喧鬧聲,說道:張三豐還不快出來,難道你要做老烏龜嗎。

張三豐歎息道:就說到這裏吧,岱岩等會遇到什麽事不要衝動!

說著,大步走了出去,俞岱岩怒目圓睜說道:師傅!快帶我前去。

明月和張子山頓時將俞岱岩抬到大廳,但見張三豐站在上麵,下麵站滿各種衣服的人物,有很多穿著是明教弟子的服裝,隻有少數的沒穿,張三豐見俞岱岩走了出來不禁一歎說道;岱岩你這又是何苦呢。這時有個身穿布衣的中年漢子哈哈笑道:張三豐你終於肯出來了,我還以為你眼看著你的徒子徒孫死光了才出來呢。

俞岱岩怒道:”放肆!“

張子山眉頭一皺見那漢子並不曾見過,便在此時,忽聽得門外有人傳呼:“教主到!”殿中眾人一聽,立時肅靜無聲,為首的十多人搶先出殿迎接,餘人也跟著快步出殿。霎時之間,大殿中數百人走了個幹幹淨淨。

隻聽得十餘人的腳步聲自遠而近,走到殿外停住。張子山從殿門中望去,不禁一驚,隻見八個人抬著一座黃緞大轎,另有七八人前後擁衛,停在門口,那抬轎的八個轎夫,正是綠柳莊的‘神箭八雄’。

張子山心中一動,雙手在地下抹滿灰土,跟著便胡亂塗在臉上。明月隻道他眼見大敵到來,害怕得狠了,扮成了這副模樣,一時驚惶失措,便倚樣葫蘆的以灰土抹臉。兩個小道童登時變成了灶君菩薩一般,再也瞧不出本來麵目。

轎門掀起,轎中走出一個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繡著個血紅的火焰,輕搖折扇,正是女扮男裝的趙敏。張子山心道:“原來一切都是她在搗鬼,難怪少林派一敗塗地。”

趙敏剛走進大廳其中一個漢子說道:“那個身穿破道衣的是張三豐,那殘廢人便是武當三俠俞岱岩。”

趙敏聽到微點頭收攏折扇,向張三豐長揖到地,說道:“晚生執掌明教張子山,今日得見武林中北鬥之望,幸也何如!”

張子山暗笑道:也老子的名號也冒充,敢情想念老子的很。

想到這裏,剛從楊逍那裏學會的彈指神通,一彈小石頭過去,哧的一聲,趙敏略有察覺,可是晚了,隻覺臀部一癢,驚叫一聲捂住自己臀部,四處張望,怒道;是誰!

眾人頓時一呆,齊齊看向趙敏,其中一漢子輕聲道:難道武當山還有什麽高人在嗎。

他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可疑之處,張三豐頓時一怔暗道:難道有什麽高人相助於我武當,那一指氣淩厲無比卻又帶有柔和之力,顯然那高人並沒有想對這張教主怎麽樣!

他淡然一笑說道:“張教主不知來我武當有何貴幹!”

趙敏擦了擦臀部嘴巴一翹說道:“沒什麽隻是想規勸武當歸順朝廷。”

張三豐一怔暗道:“明教素來與朝廷不和,怎麽現在反勸本派歸順朝廷,這到底怎麽會事。”

想到這裏說道:“明教雖然處事乖張但還不失熱血之士,又怎麽會歸順朝廷呢,不知道姑娘是何用意呢。”趙敏玉臉一紅暗道:這臭道士眼力倒是不錯居然看出我是女扮男裝。

她笑道:“我明教以前不識時務,自然公然與朝廷作對,如今蒙古皇帝對我恩寵有加,我還怎麽會有非分之想呢。”俞岱岩怒道:“廢話少說,你是不是把武當弟子給關了起來,還有其他門派弟子!”

張三豐關切的望著趙敏暗道:“看這姑娘的表情,勝券在握的樣子,八成各派弟子都遭遇不測。”

趙敏嘻嘻一笑,說道:“宋大俠、俞二俠、張四俠、莫七俠四位,目下是在本教手中。

每個人受了點兒傷,性命卻是無礙。”張三豐道:“受了點兒傷?多半是中了點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