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彼得來到布薩家裏,布薩覺得他們是我和艾文的朋友,也就沒有多加懷疑。彼得對我們說了一件很震驚的事情。“傑森·亨特出事了。”彼得神情顯得很嚴肅,“我們趕到傑森家的時候,他們家裏一團亂,在他家院子裏有兩堆灰燼,是吸血鬼的。”

“什麽?”艾文也很震驚。

彼得點頭道:“是他和他妻子的。”

“奧斯丁。”艾文脫口而出,聽到這個名字,彼得更為吃驚:“奧斯丁?!你說什麽?奧斯丁他在這裏?”艾文點點頭,說道:“我想是安瓦爾把他留在這裏了,並且指使他做了這些事。”

“我們知道了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我把我們去警察局的事說給彼得聽,彼得越聽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受控製:“這可不得了,艾文,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艾文微微凝眉,想了一下說道:“我們現在要先把奧斯丁的事情解決。彼得,立即通知伊蒙,安瓦爾的行蹤讓他去查,我們把奧斯丁的事情解決掉。”彼得和我互看一眼,對艾文點了點頭。

彼得立馬就離開了,他要先去查看那些受害者的案發現場和另外一些居住在倫敦的族人,然後再回來跟我們商量對策。躺在**,我沒有睡意,轉頭一看,發現艾文也睜著眼,沒有睡覺。

“想問什麽?”艾文開口道。

“奧斯丁跟你是怎麽回事?”我直截了當的問道。

艾文幹笑了幾聲,說道:“那時候我父親想要我變得強大一些,便安排我跟騎士們一起訓練,而奧斯丁當時是作為騎士選拔的身份也一起參與訓練。那時候我們很聊得來,很多時候感覺喜好什麽的都很投機。當時,安瓦爾也跟我們一樣接受騎士的訓練,不過他並不跟我們在一起訓練。之後,奧斯丁並沒有如願的當上騎士,反倒是父親讓他做了我的侍衛隊長。”

“為什麽沒當上騎士?”我問道。

“他沒通過騎士最後的考驗,他卻沒趕上騎士的考核,騎士統領認為他連這個事都能忘記,完全沒有責任心,是不合適做騎士的。”艾文說道,“後來,我讓父親將他賜給我做我的侍衛隊長,父親答應了,奧斯丁也願意來做我的侍衛隊長。”

“他這是臨陣脫逃嗎?不會吧?”我有些詫異,奧斯丁像是這樣膽小如鼠的人嗎?看著不像。

“我也不知道。”艾文苦笑了一下,“再後來,就到了安瓦爾想要政變的時候了,政變之前,奧斯丁突然先一步對我叛變了,而我完全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他對我說是我出賣了他,可是我到最後還是不知道我做了什麽事出賣了他。”

“怎麽會這樣?”

“安瓦爾重傷了我之後,我的逃跑路線一直很隱蔽,誰知竟然是奧斯丁出賣了我,泰勒不得已才用咒術讓我沉睡,再用秘法送我離開。”

艾文的話,讓我不得不對這奧斯丁的事情表示懷疑,究竟是什麽事情讓兩個好友成為了敵人?安瓦爾又做了什麽事情讓奧斯丁這樣為虎作倀,心甘情願的為安瓦爾做事?

彼得很快就查看了現場回來之後,我們商討起對策如何對付奧斯丁。

“奧斯丁的目的是什麽?”彼得說道,“不見得隻是想引起人類的恐慌吧?”

“那就要看安瓦爾想幹什麽了。”艾文說道,他想起了什麽,又說,“安瓦爾讓奧斯丁這麽幹絕對是有目的的。”我很是納悶,這個安瓦爾到底要幹什麽,先是喪心病狂的發動叛亂,讓自己的父親失去蹤跡,然後追殺自己的親弟弟,使其陷入沉睡,現在又讓奧斯丁出來禍害人類,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不過話說回來,”彼得問道,“兩百年前安瓦爾為什麽要發動叛亂?”

聽到彼得的話,艾文搖了搖頭,看來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歎息說:“也許是他不滿父親跟隨索米婭女皇的腳步支持吸血鬼和人類共同相處吧?”

“你父親的失蹤會不會跟安瓦爾有關?”我突然想到,問道。

艾文和彼得都愣了下,艾文說:“你這話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父親失蹤前曾經和他獨處過兩個多小時,也許可能就是這個時候,安瓦爾跟我父親談破裂了,導致後來我父親失蹤,安瓦爾發動了叛變?”

“很有可能。”我跟彼得不約而同的說道。我們非常讚同艾文的這個想法,那麽問題就來了,艾文的父親和安瓦爾究竟說了什麽呢?

“好了,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想。”艾文說道,“現在我們最要緊的事情,是找到奧斯丁,阻止他再去殺害人類。”

“可是我們怎麽找到奧斯丁?”我問道。

彼得這時說道:“我有辦法。”

夜晚,這風吹來顯得分外的陰冷,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家家戶戶都緊閉窗門,連燈都不敢開,似乎這夜晚非常不安詳。昏暗的路燈下,飄忽不定的閃過幾道黑影,那過路尋找吃食的老鼠在那黑影過去的時候頓時變得猶如一灘爛泥一般,躺倒在地上,後腿抽搐。

月色下,閃過一道黑影,落在一處屋頂上,一身黑衣隨風而擺,他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貓頭鷹一般,輕虐的看著底下街巷裏走著的一個女人。他眯起眼來,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那抹笑容裏露出的是尖銳的牙……

一陣陰風吹過之後,那道人影從屋頂上飛身下來,朝著那個女人而去。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還在朝前走著,身後的人影越來越近,一隻手已經伸向女人的背後。忽然間,女人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往後一扯,嚇得尖叫聲一起,還未來得及看明情況,她的脖頸上就已經被一個人頭所埋,突然一隻手適時的擊向女人身後的人影,人影反應過來,瞬間放開了女人,女人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奧斯丁看了一點地上的女人,喉嚨裏嘶啞的低吼聲,他甚是警惕的看向攻擊來的方向。在那邊站著一個人,是艾文。

“艾文!”奧斯丁在月光下看清了來人的麵孔,頓時驚愕不已。

“奧斯丁。”艾文向前走了兩步,“不要再禍害人類了。”

“你閉嘴。”奧斯丁一臉的怒視,“我的事不用你多管!”

艾文又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我不知道安瓦爾為什麽讓你這麽做,但是你現在所做的事是違反索米婭女皇當年製定的議會政策的,若是被議會知道,你是要將接受刑罰。”

“不用你管!”奧斯丁一臉不屑。

“奧斯丁,告訴我,安瓦爾在哪裏?”艾文問道。

“告訴你?”奧斯丁很是不屑地說道,“哼,要我出賣殿下?不可能。”

艾文微微皺著眉頭,說道:“奧斯丁,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對安瓦爾那麽忠誠了?”

“那很重要嗎?”奧斯丁嘴裏的尖牙開始蠢蠢欲動,他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眼神間充滿著憤怒,“我隻知道當年是你出賣了我。”

騎士統領維爾斯讓艾文轉告奧斯丁,他獲得了騎士選拔的資格,艾文很是高興便跑去告訴奧斯丁,他要參加騎士選拔,一臉興奮的奧斯丁頓時掩蓋不住自己的高興。可是誰知,當奧斯丁趕到騎士殿堂的時候,卻發現騎士選拔已經結束了,他因為錯過了時間而失去了選拔的機會。騎士統領維爾斯站在殿堂裏,一臉怒氣的看著姍姍來遲的奧斯丁,也沒問原由,直接就說:“奧斯丁,原本我對你期望很高,可是現在,我對你很失望!”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下完全茫然的奧斯丁。

後來,艾文得知了這件事情,便去找奧斯丁,可是奧斯丁完全對任何人都避而不見,躲在自己房間裏生悶氣。艾文找到自己的父親,替奧斯丁說好話,湯姆有點小意外,艾文打小就不怎麽管埃薩坦爾的事,如今卻為了一個預備騎士的選拔來求情。

姆臉上沒有太多的表現,很是淡然的說道:“維爾斯做事向來不會徇私,這事恐怕沒得商量。不過,你缺一個侍衛長,如果奧斯丁願意的話……”艾文聽到他這麽一說,頓時高興起來,當即就跑去找奧斯丁。

奧斯丁聽到艾文這話之後,雖然還是對沒能參加選拔感到遺憾,可是若能做艾文的侍衛長倒也不是個壞事,埃薩坦爾的人都知道,族長湯姆雖然有兩個兒子,卻對小兒子艾文疼愛有加,大家都在猜測下一任族長會是艾文,而艾文對奧斯丁也算是重情重義。於是,奧斯丁便成為了艾文的侍衛長。

兩百年前,安瓦爾發動爭鬥,奧斯丁一路護著艾文逃離。

奧斯丁為了掩護他們,留在佐伊拉堡門口,阻攔安瓦爾。安瓦爾見到奧斯丁卻沒見到艾文,並不著急,反倒是很有閑情的跟奧斯丁說起話來。安瓦爾讓手下提來了維爾斯的頭顱,對奧斯丁說了一件讓他甚是震驚萬分的事情。安瓦爾對他說道:“當年維爾斯讓艾文來告訴你,騎士選拔的時間實際上根本就是艾文故意說錯的時間,你完全就被艾文設計了,他本就不打算讓你成為騎士,他就想讓你成為他的侍衛長。”

奧斯丁起先不信,可是有兩個同樣在當時參與騎士選拔的人卻走出來擔保當年艾文告訴他的時間卻是是錯的。奧斯丁這下可就推翻了艾文在自己心裏的誠信度,安瓦爾又說了很多艾文的事情,這促使奧斯丁完全一邊倒了。最後奧斯丁出賣了艾文,把艾文的逃跑路線告訴了安瓦爾。

艾文聽奧斯丁把當年的事情這麽一說,頓時意外萬分,說道:“你說什麽?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奧斯丁說道,“你明知道我的誌向就是做一名騎士,可是你卻讓我的夢想破碎!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對這個事情一直都耿耿於懷。當年你替我向你父親求情,我很感激,我認為你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沒想到一直當兄弟的你卻是傷我最深的敵人!”

“不!奧斯丁。”艾文還未說話,一直隱在暗處的彼得突然站了出來,“你真的誤會艾文了。”

“彼得?”奧斯丁看到突然出現的彼得,有些意外,嘴上卻顯得有些不屑,“哼,怎麽的,連你這個不過問埃薩坦爾的閑人都卷入這場紛爭了?”

彼得看了一眼艾文,艾文一直沒有說話,彼得轉頭看向奧斯丁,說道:“你剛才說安瓦爾是提著維爾斯的頭顱告訴你這件事的,那麽也就是說你根本就隻是聽到安瓦爾的片麵之詞,根本就沒有證據能證實他的話可信度。”

“那兩個騎士的話還不能說明嗎?!”奧斯丁喝道。

“安瓦爾發動叛亂的時候,就已經籠絡了很多人,包括維爾斯帶領的騎士團。”艾文開口道,“維爾斯恐怕早已投靠安瓦爾。”

“哼。”奧斯丁極為不屑,“你這麽說不也沒有任何證據嗎?維爾斯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維爾斯當年出賣了我父親,他幫安瓦爾拖延了我父親去議會的時間,讓長老們對我定了死刑的罪責。”艾文說道,“安瓦爾冒充我父親擅自召開索米婭議會這件事想必早已不是秘密。”

艾文看向奧斯丁,奧斯丁沒有說話,可是他撇開的眼神已經告訴艾文,他對此有保留意見了。艾文見勢便繼續說道:“後來安瓦爾發動叛亂,我父親被他逼迫滯留堡內,當時維爾斯是帶著騎士團也在堡裏,可是他卻並沒有去救出我的父親,反而帶著騎士團守在了堡外,這樣的事難道還不是叛變了嗎?”

奧斯丁聽到艾文這麽一說,下意識的看向彼得,彼得便開口道:“當年艾文逃離的時候,我有回來,可是我回來的時候局麵已經朝安瓦爾一邊倒了,不得已我才沒路麵,誰知我當我趕到埃索米堡的時候卻看到騎士們的屍體都躺了一地,安瓦爾提著劍站在維爾斯身後,而維爾斯卻麵向著堡內進行懺悔,他說自己做了些無法挽回的事情,隻能以死來贖罪,之後安瓦爾便一劍砍去了他的頭顱。”

彼得停頓了一下,說道:“如果他沒做錯事,又何必懺悔?奧斯丁,醒醒吧!安瓦爾才是真正欺騙你的人。”奧斯丁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清理自己的思緒:“不!你是艾文那邊的,我不會信你的!”

“奧斯丁!”艾文說道,“你一直認為是我欺騙了你,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想一想我有什麽理由去欺騙你?難道我僅僅是為了讓你當我的侍衛長?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艾文根本就不屑做什麽長老,也更加不在乎什麽教皇之位,那我要個侍衛長有什麽用?我留你在我身邊,那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若是繼續頹廢下去,恐怕就會毀了你一生。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等到下一次的騎士選拔,誰知騎士選拔還未到,安瓦爾就先發動了叛亂。”

奧斯丁對他的話有些猶豫,他回想著過去,艾文一直都是一個對任何人都坦誠相待的人,而且他淡泊名利的事情,其實整個埃薩坦爾都很清楚,無奈他的身份高貴,將來的路恐怕也由不得自己。如此一想,這奧斯丁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艾文清楚奧斯丁這人,死要麵子,雖然意識到自己誤解了他,可要讓他親口認錯恐怕沒那麽容易。

“奧斯丁,你讓我很失望。”安瓦爾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黑暗之中。

這一下,讓在場的幾個人都警惕起來,艾文的尖牙已經露了出來,彼得也是如此,隻有賈斯丁並沒有警惕。安瓦爾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一身黑衣,臉上露出的是一種極為不屑的表情。“安瓦爾!”彼得出口道。“哦。”安瓦爾瞥了他一眼,“索米婭的曾孫彼得,好久不見。”彼得甚是不屑的鄙夷了他一下,他的眼裏此刻是充滿了敵意。

“彼得。”艾文收回了自己的尖牙,示意彼得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而後他警惕的盯著安瓦爾和奧斯丁,安瓦爾很是紳士的行了個禮,嘴角一揚:“我親愛的弟弟,幾日未見,你倒是成熟了不少。”他看了看四周,說:“我勸你還是讓你帶來的騎士出來吧,躲著有什麽意思?”

艾文看了看彼得,彼得一招手,身後黑暗處的兩個騎士便現了身。安瓦爾一看,大笑道:“哈哈哈,就憑你們幾個,想抓我?哼。”

“羅多夫殿下。”奧斯丁一見安瓦爾平安,頓時高興萬分,“您看起來並沒有大礙,這可真是太好了。”

安瓦爾朝著奧斯丁就是一甩手,奧斯丁頓時被一道勁風橫掃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直接就把路燈杆都撞彎了。“沒用的東西。”安瓦爾冷冷的說道,“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殺了你。”

聽到安瓦爾對自己說話如此冰冷,倒在地上的奧斯丁忽然就覺得事情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他愣在原地,緩緩的起身,很明顯他傷的不輕,嘴角都留下血來。艾文看了一眼奧斯丁,又看了一眼安瓦爾,說道:“安瓦爾!”

“哦NO、NO,”安瓦爾嘲笑一般的說道,“別著急別著急,我親愛的弟弟,現在還沒輪到你。”

安瓦爾的聲音讓艾文幾人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彼得幾人更是已經開始做準備,時刻都在提防著安瓦爾。安瓦爾的嘴角揚了起來,眼神變得有些惡毒:“我今天來是想丟掉一些東西,一些早就該丟掉的東西。”他說著說著就慢慢轉向了一旁的奧斯丁,艾文頓時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妙,就在他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時候,安瓦爾已經朝著奧斯丁出手了。

隻一秒的瞬間,奧斯丁的脖子上就留下了血來,而安瓦爾從他身後出現,他的嘴上露出了兩顆尖牙,嘴角留下了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奧斯丁!”艾文眉頭一簇,頓時憤怒起來,他的尖牙也露了出來,而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但是那安瓦爾似乎並不打算戀戰,竟然鬼魅的一笑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惡!”

“奧斯丁!”

艾文朝奧斯丁衝了過去,抱起他上半身,可是奧斯丁已經差不多算是就差半個腳後跟沒進棺材的了。“奧斯丁!堅持住,我帶你回去找……”艾文的話還沒說完,奧斯丁就打斷了他,一雙眼裏寫滿了愧疚和歉意:“薩爾斯……我很抱歉……那時候沒有相信你,你是那麽的信任我……可是我卻……”

“不,奧斯丁。”艾文搖了搖頭,“在當時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會產生誤會,這不是你能控製得了的。這當然也有我的錯,當時若我可以堅持,或許你就不會被安瓦爾利用了。”

“不,薩爾斯……”奧斯丁悔恨道,“是奧斯丁太軟弱,安瓦爾說的話我都信以為真,我還照著他的話去迫害與你,而你卻對我並不記恨,還拿我當兄弟,這讓我愧疚難當。”

“快別說了。”我急急地說道,“艾文還是趕緊先帶奧斯丁回去治療。”

奧斯丁卻笑了,看了下我,說:“不用了,安瓦爾下手極為陰毒,要誰死,就從來不給誰留下一絲活路,我沒辦法再彌補我的過錯了,薩爾斯,希望你能原諒兄弟奧斯丁所做的一切。”當奧斯丁看著艾文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天空漸漸下起了細雨,在那昏暗的路燈下,奧斯丁的眼睛漸漸閉上了,他的身體就仿若被大火焚燒過一般,化為了灰燼,最終在細雨中消失殆盡……

我們回到了艾德的房子裏,對著壁爐裏的火光,頓時覺得心情有些沉重。雖然我不知道其他人心裏在想什麽,但是我能感覺到艾文的心裏在想什麽。如果一個人跟隨你多年,親如兄弟,然而卻被人暗中挑撥離間,多年之後,當那人明白了當年被人欺騙的真相,向你道歉,然而這個遲來的道歉卻跟著那個人永遠的離去了,那你的心會平和嗎?會消失這段記憶嗎?

我們在艾德這裏待了三天,這期間,薩斯伊蒙和彼得經常不見蹤影,澤安德也都在半夜才會回來,而艾文則一直留在艾德的書房裏發呆。當第四天下午的時候,我發現艾文也不見了。正覺得奇怪的時候,我看到留在茶幾上的一張字條……

昏暗的房間裏,一個男人背著手正站在窗簾前,在那窗簾之後便是一個半圓形的陽台,此時那晚霞之下,徐風輕拂,那隨風而飄動的窗簾就像一名穿著淡藍色衣裙的少女正在輕盈地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讓人陶醉,然而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卻讓人覺得與她形成了一種極致的反差感,他很冷漠,很安靜,靜到呼吸都感覺不到。

男人的眉宇間沒有了以往的陰狠,反倒有些讓人覺得他變得有些神秘和凝重。晚霞鮮少的照射到了他的臉頰之上,他並沒有動彈一厘,那光芒對他來說一點威脅都沒有,反倒是背後隨時會發生的情況才是他的威脅,不過,此時,他對此也並不在意。

就在晚霞漸漸變成黑夜的時候,一抹身影如時的出現在門口,房門被打開了。

“安瓦爾。”艾文十分警惕的走進了房間,那個背著手的男人轉過身來,安瓦爾臉上很邪魅的一笑,對艾文說道:“我親愛的弟弟,看來你的心情並不怎麽好。”他的話就像刺刀一樣刺進了艾文的胸口,艾文隱忍著內心的憤怒,說道:“我恨不得殺了你。”

“哦?殺我?”安瓦爾聽到他的話,頓時大笑起來,“哼,哈哈哈!想要殺我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不過卻沒有一個是成功的。”艾文沒有搭話,那安瓦爾自己就先開口道:“艾文,你可記得喬治·唐納德?”

“喬治大教皇?”艾文有些奇怪,“你說起他是何意?”

“十四世紀初,我們一族被人類驅趕、獵殺,喬治大教皇帶著剩餘的族人逃進了山坳,建立了血城。”安瓦爾說道,“當時,喬治大教皇便成為了血城第一任大教皇,然而他僅僅統治了三十九年便被逼退位給查爾斯長老,而後他便選擇了沉睡在城堡深處。然而在後來的貴族和平民互相鬥爭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了,他力挽狂瀾之後讓自己的侄子托馬斯繼任教皇之位,而自己再一次沉睡在城堡深處。”

“這在血紀年史裏有所記錄,但是你到底要說什麽?”艾文微微皺起了眉頭,安瓦爾示意他別打斷他的話,繼續道:“在血紀年史裏記載,喬治大教皇是選擇了沉睡,但是他沉睡的那間密室裏卻並沒有他,那他到底是在哪裏沉睡,為何而沉睡,並不為人知曉,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艾文此刻有些擔憂,他怕這個安瓦爾把自己叫出來,又說些沒頭沒腦的事情,會不會是一招聲東擊西,其實他根本就是衝肖繼哲去的。“別那麽不耐煩。”安瓦爾笑了笑,伸手丟給他一本手劄,“這個,你自己帶回去看看吧,或許過段時間你會明白我說的話的。”

艾文看著手裏的殘舊的手劄,等到他再抬頭,那安瓦爾卻已經不見了蹤跡,隻有那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少女依舊穿著她那淡藍色的衣裙,旁若無人。

夜裏風起,我站在之前來過的那個公墓外,雖然我記得艾德交代過我,千萬不能自己來墓地,可是當我看到茶幾上的紙條之後,我實在是忍不住,我等不到艾文回來,便自己來到了這個墓地。那張字條並不是艾文寫的,而是安瓦爾寫給我的,雖然對此我很詫異,但是我想,安瓦爾既然可以將字條放在艾德家中,那豈會沒有機會來直接殺了我?所以他留下的字條定然不會是一時興起,我想,他或許是真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或者是——我會知道一些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的真相。

我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雖然我知道此時我孤身而來定然有一定的危險存在,但是心中的疑惑若是未解開,即使我死了,恐怕我的靈魂也得不到釋然。我一路無事的走到了艾文的墓前,看著墓碑上的字,不由得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好像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艾文是什麽時候從墓裏出來跑到我房間的。不過知不知道的又如何,即使不知道艾文是怎麽爬出來的,這也不會影響到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你膽子倒是挺大,竟然敢單獨前來。”安瓦爾的聲音響起在我身後,我驚覺的轉過身來,可是我的脖子瞬間就被安瓦爾給死死掐住了:“安……瓦爾……”我艱難的伸手扒拉他的手,然而我的力氣卻遠遠沒有他的力氣大。

“哼,艾文竟然把你變成了吸血鬼?”安瓦爾把我的脖子斜了一下,一雙眼睛似乎閃著一些很奇怪的光芒,“不過看來,異化的並不好。”異化?什麽意思?我對他的話感到奇怪,我確實被艾文咬了,也曾經變得像野獸一般,逮誰咬誰,從這點看,我也確實變成了他們的同類,可是為什麽他要說這個詞呢?這到底有什麽意思在裏麵?

“或許,我可以再幫你一把。”安瓦爾的話說的非常詭譎,這讓我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他另一隻手抓過我的手,將我的手腕扳了過來,我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麽了,沒錯,他嘴裏的尖牙露了出來,張口就朝著我的手腕咬了下去,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頓然從手腕處席卷至我的每一寸肌膚之下的血脈裏,我能感覺到我體內的血正在用一種極為詭異的速度匯聚到那手腕處,而另外還有一種血液正從體外灌入進我的體內。

我的意識漸漸的有些模糊,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那股感覺突然消失,而我已經跌坐在了地上,我費力的喘息著。

安瓦爾毫無預警的被突然出現的艾文打斷了他的動作,艾文給了他背後一擊。月光之下,我的眼神漸漸的恢複了過來,我緊緊的抓住了我被咬的手腕,血已經自動停止了,傷口也以一種異常詭異的速度愈合成兩個牙印結痂,隻是體內仍舊有兩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正在互相撞擊,這讓我感覺非常難受。

艾文的臉色比我還難看,他的嘴角露出了尖牙,那模樣就像是之前的我,一股寒冷之意忽然從腳底襲了上來。然而很意外的是,被重擊的安瓦爾似乎並不打算在此與艾文開打,借著黑暗便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