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隻有路燈那光輝照射入半開的窗戶之內,卻依舊不能照亮所有陰暗的角落,似乎這就像人心一樣,永遠都存在著一方黑暗的深淵,讓人無法探查清楚個中情景,然而就在這黑暗的深淵之下隱藏的恐怕就是最讓人害怕的真相。

“殿下,”當奧斯丁醒來的時候,看到安瓦爾正背著手站在窗邊,奧斯丁立即起身來到他的麵前,單膝跪了下來,右手握拳置於左胸前,一臉的愧疚,“屬下沒能完成任務,請殿下責罰。”

“奧斯丁。”安瓦爾冷冷的說道,“你大意了。”

奧斯丁不敢多言,一直跪在地上,頭也沒有抬起來。安瓦爾又說道:“他們現在已經離開了倫敦,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埃薩坦爾。我會先回埃薩坦爾,奧斯丁我要你繼續留在倫敦,這一次你可別讓我失望。”安瓦爾轉過身來,示意他走上前來,他在奧斯丁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

安瓦爾、奧斯丁、莎曼莎、克甘、艾德……他們的臉在我的夢裏晃來晃去,最後留下來的是薩斯伊蒙和艾文,我不知道自己的夢在幹什麽,但是我知道,夢境如此,現實亦如斯,當我開啟艾文墳墓上的暗格的時候,我就已經踏入了這一次奇異的曆險,或許我可以說,當我踏入倫敦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加入了艾文的故事裏。

就在我半夢半醒之中,隱約的覺得房間裏有別人。“誰!”我坐了起來,但是麵前並沒有人。“這兩個就是你拿到的小盒子?”薩斯伊蒙的聲音從我左後方傳來。我一回頭,就看到他盤腿正坐在沙發上,手裏玩弄著那兩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小盒子。

“你!?”我一個躍起,想要拿回那兩個小盒子,沒想到那兩個小盒子就這麽憑空的形成一道弧線,直接越過了我的頭頂,穩穩地落到了**,而我再反身撲過去拿,那兩個小盒子竟然又回到了薩斯伊蒙的手裏,很明顯的我撲了空,而且我還被一個孩子戲弄了。

“想拿回小盒子?”薩斯伊蒙的嘴角淡淡的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就先回答我的問題。”我重新坐回了床沿,對方是個帶著一些能力的吸血鬼,不是普通人類,我一個人類還是不要去硬碰硬的比較好,於是我隻好安靜地坐著聽他說:“你說。”

那兩個小盒子把玩在他的手裏,而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艾德死了?”

“是。”他的問題將我帶回了艾德死的那個時候,忽然想到那個一臉慈愛笑容的老伯,我就心裏一陣憂傷,“我趕到的時候,艾德已經快不行了。”

“那我問你,”薩斯伊蒙沒有讓我有回憶的時間接著問道,“艾德給你的這個小盒子裏除了照片和一把鑰匙還有什麽?”他舉起艾德給我的那個小盒子,裏麵的鑰匙我還放在裏麵。

“沒了。”我搖搖頭說道。

薩斯伊蒙笑了笑,打開了那個小盒子,就見他將那個小盒子倒了過來,把照片和鑰匙一起全部倒在了旁邊的小圓桌上,然後把裏麵的九張模糊的照片按照3*3的方式排列在桌麵上。那九張照片都是艾文的,薩斯伊蒙將九張照片排列的之間沒有縫隙,然後拿過一旁的水杯,一瞬間就將九張照片澆了個透徹。

“啊!你做什麽?!——啊!”我伸手就想去挽救那些照片,結果薩斯伊蒙隻一揮手剛碰到我,我便感覺我的腹部像是被人狠狠的一推,毫無反抗之力向後倒去,整個人都倒在了柔軟的**。

“下次我就直接送你出窗戶。”薩斯伊蒙邪性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桌上的照片,他一直看著桌上,這反倒讓我我的好奇勝過了我的氣憤,一時間忘記了他剛才的舉動,也湊了上去看,隻見桌麵上的九張照片在那水的滋潤下竟然漸漸地將它們之間的縫隙都給合並起來了,逐漸的形成了一張完整的紙,而那些水漬在合並了照片之後竟然就安靜的躺在那張紙上,紙上還若隱若現的似乎有些什麽東西想要顯現出來。

“這個是什麽?”我剛開口問道,就聽到門外艾文急切的聲音:“肖!肖!發生什麽事了?快開門!”我開了門,艾文一臉緊張、焦急的站在門口,見到我沒事才鬆了口氣。

“別那麽緊張,”薩斯伊蒙坐在那裏,很是悠哉的說,“在我這裏還用擔心你的人會出什麽事嗎?”

這話倒是讓艾文突然間不好意思起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東西在桌上,還差你的血。”薩斯伊蒙說道。

什麽?什麽血?我不理解薩斯伊蒙說的話,怎麽還需要艾文的血?

艾文走進來站在小圓桌前,他似乎很清楚薩斯伊蒙會做什麽,當薩斯伊蒙拿出一把小匕首遞給艾文的時候,他的眼神絲毫沒有一絲的疑惑。我眼看著艾文接過那把匕首,毫不猶豫,不耽誤一秒的時間,瞬間將自己的右手手腕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就這麽順著艾文那白皙修長的手指滴在了那張已經合並的紙上,而他的傷口在差不多流血夠多的時候,艾文隻是輕輕順手一擦,那裂開的傷口竟然就一點點自己愈合起來了。

三秒鍾之內,那張紙便被艾文的血染成了紅色。血的紅色映染了照片的暗淡,流淌著的血和照片上的水漬融合在一起,漸漸的滲入到了紙張裏。幾秒的時間,那些水漬和血漬互相糾纏在一起,漸漸地形成了一些墨汁,而那些墨汁就像被人用筆牽引著,逐漸在紙上出現了一些線條——那是一張地圖,我現在可以很肯定地說

了。

那張地圖,看起來非常簡單。左上角,類似是一個山崗,那裏有一個房子的標誌,寫著一個名字“古堡”。在地圖的左下方畫著的圖案似乎是一個小城鎮,在小城鎮的旁邊便是一片樹林,在地圖的右下方,整個地方都是一片森林,在那片樹林裏有一條小路延伸到地圖邊緣,而在這邊緣地帶畫有一個小小的十字叉。

“這是地圖?”我問道。

“這是埃薩坦爾最初的地圖,也就是血城的地圖。”艾文解釋說道,在他的臉上我看到了一種對某些東西很久違的神色。“你把這把鑰匙妥善保管好,別弄丟了。”薩斯伊蒙把桌上的鑰匙遞給我,我拿過鑰匙,點了點頭。

清晨五點左右,我就醒了,很難得,我從來都不會那麽早的自然醒。感覺到了身邊的體溫,才想起來,昨天晚上,艾文和薩斯伊蒙在我這裏說那地圖的事,一直說到很晚,最後就在我這裏睡下了。我想,幸好這張床夠大能夠容納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雖然那個其實並不是孩子。

回想起昨晚上他們倆說的那些事,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真的有吸血鬼之城的存在,而且我還要去那個地方,這不得不說是一件讓人非常興奮的事情。隻是他們昨晚上說的事,有些我還聽不明白,但是至少我聽懂了一點,那就是這張地圖是埃薩坦爾的雛形地圖,所以它才會被繪製的如此簡單,而那條畫了十字叉的小路便是我們進入埃薩坦爾的通道。

待到大家都起來之後,我們正坐在飯廳裏吃著早餐,一直不見人影的澤安德來了,他帶來了一些埃薩坦爾的消息。

澤安德說,埃薩坦爾因為艾文的蘇醒,那安瓦爾已經趕回去部署一切,他很清楚艾文定然會回到埃薩坦爾,所以此時的埃薩坦爾已經對外封閉,隻進不出。這倒是一個理所當然會發生的事情,哥哥擔心弟弟回國會打敗他,重掌教皇之位,這在任何一個在意權勢、地位的人來說,都是一個最大的心頭大患,不殺了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恐怕睡覺都難以入眠。

“看來我們選擇先到你這裏是對的。”艾文朝薩斯伊蒙說道。

薩斯伊蒙嗤笑了一下:“你不來找我,我也得去帶你回去。”薩斯伊蒙這話讓我覺得有些奇怪,可艾文下一句話就解釋了薩斯伊蒙的話,他說:“看來泰勒也留下了信息給你。”

“是那樣的。”薩斯伊蒙點點頭,放下已經喝空的杯子,“快點吃吧,我已經安排了飛機,天黑前我們得趕到穹斯峽穀去。”

“穹斯峽穀?”我對這個名詞有些意外。據艾文解釋說,那裏原本是人類和埃薩坦爾之間的主通道,那是一處坐落在大西洋上的孤島之上的懸崖峭壁,那處隻是大西洋上眾多小島嶼之一,從外表上來看與其他的小島嶼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在這懸崖之內,卻另有乾坤。

我們用完早餐之後,便各自回房收拾了下東西。我從那個胖女人那要來了一個極方便的拉鏈袋子,重新將兩個盒子裝好拉上了拉鏈,安穩的放進了我的背包裏。當我正在收拾衣物的時候,我就聽得外麵有螺旋槳的聲音,我朝窗外看去,直把我的眼睛都要看瞪下來了——在房子後麵的山坡上有一處平地,那裏正慢慢往下停下來一艘新式的小型客機,看來應該是薩斯伊蒙家的私人飛機。

一小時之後,我們便都站在了那架私人飛機的前麵,近距離看,我不由得想要感歎,這世間論比較,恐怕最為懸殊的就是財富上的比較,足以殺死一個人生存的信心,也足以激昂起一個人生存的鬥誌。

薩斯伊蒙說,從英國飛往大西洋上的穹斯峽穀大約需要八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我們大概會在北京時間的下午五點左右到達。

第一次乘坐私人飛機,我的感覺真像是自己直接飛在天空之上,一方麵是安穩舒適的座椅,一方麵是客機上貼心的服務,這是在其他飛機上所享受不到的待遇。我聽艾文說,薩斯伊蒙的哈德雷家族在倫敦本就是一個世代家族,一直都有一筆足以富饒數代人的財富,而到了薩斯伊蒙這一代,依靠他的聰明才智,涉足金融等行業,早就將這筆財富又翻了幾倍。我對此更為驚訝,沒想到薩斯伊蒙在經商這方麵竟然如此有才。

接下來一路上我們都在養精蓄銳,艾文和薩斯伊蒙交談了一段時間後,也都安靜的閉目養神。當我們到達那處小島嶼的懸崖之上,時間剛剛好是北京時間的早上五點左右,那海麵上的紅日已經開始慢慢下落了。

薩斯伊蒙這時走了過來說道:“艾文,我讓飛機先回去了。後麵的路我們要步行進去,你們三個一人背一個包。”在薩斯伊蒙的腳邊有三個旅行包,而他自己則隻是背了一個小挎包。

我們站的地方,像是一塊特意凸顯出來平台,似乎像是刻意開鑿出來的一樣,大約有兩個普通臥室那麽大,剛好夠一架直升飛機著陸。而在平台的兩邊則都是約有近百米的懸崖峭壁。在那峭壁內有一道峽口,那應該就是他們所說的那個穹斯峽穀的入口。環顧了四周環境一番,我很懷疑這塊土地是不是在地殼運動之後殘留下來的某一個島嶼的一邊。

我們從那一道峽口走了進去,初略一看,那就像一條通往未知領域的路,讓我覺得前途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那條小路似乎看不到盡頭,有著濃厚的雨霧遮蔽著。我們走在那條小路上,感受到的是來自海風的涼意,可是漸漸地,當我們越

走越裏麵之後,我感覺到了一股股從前麵襲來的熱氣,似乎在那小路的盡頭是一個火山口一般。

我意料的不錯,當我們從小路走出來的那一刻,我感覺我就像是從北極或者南極一下子來到了赤道,那股子燥熱席卷全身,令我寒毛都豎了起來。我們的麵前是一片烈日暴曬下的‘沙漠’,隻是在這沙漠裏沒有黃沙隻有被曬的熾熱的大小嶙峋的岩石,我們就像走進了那怪石嶙峋的雅丹魔鬼城一般,這裏的環境隻能說是更勝一籌。

我們走在這片熾熱的地帶,頭頂上激情澎湃的熱浪讓我們行走的腳步都變得有些沉重。身處在這感覺荒涼又燥熱的地方,心裏怪毛躁的,總覺得很不舒服。我們走了約有一個小時之後,我抬頭看那絲毫不被一片雲朵遮蔽的天空,依舊是烈日當空,那熱情的太陽似乎並不打算挪動它的位置,我能感覺到我的背上已經衣衫貼背,這讓我非常懷念剛才小路上吹來的涼風。

我這一平凡的人類都對此熱浪要退避三舍,忽然想起身邊的三個夥伴皆都不是一般人,他們恐怕耐不住如此高溫。回頭一看周圍三人,果不其然,三個人戴著黑鬥篷走路的腳步明顯比剛開始的時候慢了很多,之前他們三人還都走在我前麵,現在卻都走在了我身後。

我趕緊跑了回去:“你們怎麽樣?還能堅持嗎?”薩斯伊蒙和艾文似乎顯得還可以頂得住,那澤安德在我反身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伸手撐在了旁邊的岩石上,喘著粗氣。“我們還能頂得住,澤安德能力沒我們大,再走下去恐怕堅持不住。”艾文倚靠在旁邊的岩石上,喝了一口水,說。

“殿下,屬下、屬下還、還行。”澤安德吸了口氣,穩定了自己的氣息,堅持說。

“就快到了。”薩斯伊蒙朝四周看了一下,指著前方不遠的地方說,“就在那裏了。澤安德再堅持下,就到了。”

“是的,殿下。”澤安德點點頭,我們當即不多逗留,提著氣就往薩斯伊蒙指的地方走去——那是一處被上方凸出來的大平板岩石遮著的蔭地。我們剛一踏進,薩斯伊蒙就讓澤安德拿出了水壺,大家都拚命似的往自己著了煙一般的喉嚨裏猛灌。大家就地休息片刻,而薩斯伊蒙讓我拿出了那個帶著小尖牙的盒子,他從自己包裏取出一根紅繩,將那小牙從盒子上拆卸下來,然後用小繩子把尖牙綁了起來,做成了一根手鏈,然後又交給了我:“你戴在手腕上。”

我沒問他為什麽,隻是因為之前曾經被他‘戲弄’,此時我下意識裏覺得應該按他說的做才對。“現在不是才春天?這裏怎麽那麽熱?就像是夏天一樣?”我看了看那烈日下的土地。

“這裏……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澤安德靠著山壁說道。

“已經到埃薩坦爾了?”我問道。

“這裏是埃薩坦爾的邊境,稱為‘熾熱邊緣’。”薩斯伊蒙說道,“是連接埃薩坦爾和外界的主通道,我們從峽穀裏進來就已經進入了埃薩坦爾的地界。”

“伊蒙,”艾文問道,“這通道,澤安德不是說已經對外封閉,隻進不出,那安瓦爾定然安排了人守衛,那我們如何通過?”

“是。”薩斯伊蒙說,“雖然這裏被封閉,等下出入口那還有守衛,但是每年的這個時侯也就是外界春天的時候這裏反而是最熱的時候,雖然我們現在能力都比以前高,但是能長期處在這樣的環境下的族人還是極少的,而在騎士團和侍衛隊的那些人裏,澤安德最清楚,能被安瓦爾派來做看守的,恐怕都是能力不高的,那麽這麽熱的時候,他們必然不會待在出入口,那便是警戒最放鬆的時候。所以我們要進去就必須趁著這個時候進去。”

“隻不過這地方還有討人厭的佰特,我們如何避開?”澤安德開口道,“這些佰特最喜歡的就是待在高溫的地方。”

“佰特?”這是一個新詞,我問道,“那是什麽?”

“是一種變異的蝙蝠,外界沒有,隻有這裏有。”艾文解釋說,“從我們一族居住在這個地方之後,便在這裏放養了這些蝙蝠,通常是用來巡邏邊境的。這些佰特喜高溫,所以是最好的巡防者。”

薩斯伊蒙忽然笑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說:“佰特也有它們的弱點。”

他的話讓我們都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什麽,但是從薩斯伊蒙看我的眼神裏來說,他的話恐怕跟我有關。

果不其然,當我們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薩斯伊蒙將我們攔了下來,他對我說道:“等等,肖,你看到斜對麵的那條石縫了嗎?”薩斯伊蒙指著前方不遠的地方,那是一條垂直通天的石縫,似乎是兩塊巨大的岩石互相倚靠著形成的。“那條石縫一次隻能進一個人,而那些佰特就在那石縫周圍,看到那些石頭下麵的黑色的東西了嗎?”薩斯伊蒙說,“那些就是佰特,肖,你朝那石縫左邊走過去,一直走到那邊,站在那別動。”我很奇怪他的話,讓我這麽做是什麽意思,艾文卻有些緊張:“什麽?讓肖站在那,吸引佰特嗎?那些佰特會吃了他的!”

薩斯伊蒙白了他一眼:“他帶著你母親的尖牙,你覺得那些佰特會對他咬的下口去嗎?”

艾文轉頭看向我手腕上帶著的那小尖牙,雖然明白了薩斯伊蒙的話,可是眼神裏還是帶著一些不安。薩斯伊蒙伸手輕輕推了我一下:“快去吧,過了時間我們就要再等上一晚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