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的又拍了拍腦門,忽然遛下沙發蹲在我麵前抬起我的腳,他大叫:“可馨,你的腳怎麽腫了?”

一直“埋伏”在我身旁悶聲不響的薛燦終於有所動靜,她瞅了一眼我的腳,忍不住捂嘴咯咯偷笑。

我驚跳,男女授受不親,怎麽能讓他碰我的腳?我迅速把腳縮回,尷尬的笑著:“剛……剛才不小心跌了一跤,小傷而已,擦點藥就好,不要緊的。”

他注視了好一會兒,終於又坐回沙發。

“你不會照顧自己。”他皺著眉說。

薛燦始終在咯咯發笑,我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有什麽好笑的,我客客氣氣的說:“還好還好……”

我始終用“禮貌”應付著林一諾的熱情:“禮貌”本是一個褒義詞,我卻把這個褒義詞當做貶義詞來用,用來保持距離。

這個未婚夫真是令我頭疼不已,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熱情會讓人如此煩惱。林一諾就像是一麵鏡子,看著他就像看著自己,純粹,清澈,一覽無餘。我也是個熱情的人,不過我的熱情依稀仿佛早就被人扼殺了。

晚上我正準備睡覺的時候,薛燦溜進來爬上了我的床,她陰陽怪調的問我打算什麽時候和林一諾結婚,我困的要死,連打了三個哈欠之後閉著眼無精打采的反問她:“誰說我要和林一諾結婚?”

“天啊!”薛燦睜大了眼猝然大叫:“你們不是有婚約的嗎?不和他結婚你還想和誰結婚啊?難道你想悔婚?難道你不喜歡他……難道你……”

我被她這一驚一乍叫的睡意全無,索性從**坐起來,我無奈的說:“小姐,大半夜的你別亂叫好嗎?我和他的婚約是指腹為婚的,你想想多可笑啊!我一個新時代的女性憑什麽接受舊社會的婚姻啊?再說了,有婚約就一定要結婚嗎?”

薛燦的眼珠賊溜溜的轉了一圈,最後盯住了我,十年的友誼讓我和她有著某種默契,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讓彼此了解心意

。()此刻與她對視,我深深的感覺到這種默契又出現了。

“原來你不喜歡他啊。”薛燦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咂了咂嘴看著我十分惋惜的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憐的林一諾哦……”

我開始趕她,我把她推下床,我不耐的說:“走吧!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薛燦不情不願的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對我笑:“小花貓,你是心有所屬了吧?”

“走走走,快走,我要睡了!”我朝她胡亂的揮了揮手,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頭。直到聽到她的腳步聲走遠了我才又探出頭來。

我對著天花板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心有所屬又有什麽用呢?就像薛燦剛才說的,隻怕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鍾子天,心心念念的是報複,他當日對我咬牙切齒說過的話還言猶在耳:“他讓我失去了親情,我會讓他失去一切!”

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他報複成功了,我該怎麽辦?

每次看到他認真工作的時候,我的心幾乎都是提著的吊著的,我知道他無時無刻不在搜集“有用的資料”甚至是“有力的證據”,我擔心父親的同時也同樣擔心著他,我擔心他私下裏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會被父親發現。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遲早會碰見鬼”,隻是沒想到我擔心的事情會發生的這樣快。

安靜的午後,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和煦的打在我的頭發上,臉頰上,眼皮上,溫暖將我團團包圍,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我正趴在桌上小憩,嘴角微微上揚著。朦朦朧朧間,我聽到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呼喚著:“小兔,我的月亮公主,快醒過來吧!”

小兔?是在叫我嗎?這個聲音又怎麽這麽的熟悉?是誰?

白色的迷霧中,似乎有個人影,他戴著麵具手持一朵鮮紅的玫瑰迎風而立,黑色燕尾服隨風擺動,為什麽?為什麽看不清他的臉?

他慢慢的向我走來,那白色手套的大手朝我伸來,我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過去……

“啪——”

什麽東西拍在我手上,用力之大讓我的手心火辣辣的疼,我迅速縮回了手,猛地抬起頭來,接觸到的是一對冒火的眸子

“倪可馨,我原來怎麽沒發現你是個一流的演員呢?”

我還在雲裏霧裏,我還在想著那手持玫瑰花的男人去哪了?我委屈的看了看通紅的手心又望了一眼鍾子天充滿怒意的臉。

“你在說什麽啊?”我疑惑的問。

他把一本藍色的文件舉到我眼前,抖了兩抖,壓著火氣的說:“別再演了,行嗎?”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東西啊?”我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我用一種冤枉和無辜的眼神望著他。

他雙手撐在桌上彎腰俯近我,死死的盯住我的眼睛,眼底是無盡的失望和怒火,這種逼視簡直讓我呼吸困難,我撐著椅子兩旁的扶手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然後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發生什麽事了?”

“你不是說不會出賣我的嗎?這本資料怎麽會落在你爸爸手裏?真是托你的福,我現在被調到銷售部去了,我向你保證,我鍾子天從此以後一定在基層腳踏實地,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再也不會有非分之想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冷漠異常,似乎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這讓我覺得更加的委屈,我的眼眶漸漸熱了,我幾乎是哽咽的說:“你不會是懷疑我告密吧?”

“這事還有第三個人知道嗎?”他冷笑一聲:“我居然會相信你?哈……怕你淋雨會生病就給你送傘,知道我為什麽送你手機嗎?我是怕我在難過的時候沒人可以找,可馨,枉我對你這麽的用心,枉我對你這麽的一往情深!”

淚水迅速的湧進了我的眼眶,我撐在椅子的扶手上的手開始顫抖,接著我整個身體也顫抖起來,最後我再也支撐不住的滑進椅子裏,我睜大著眼睛,陷入一種無法思考無法分析的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