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爬著過去的,日日夜夜,鍾子天的身影沒有一刻不在反複的侵蝕著我,我念著恨著愛著,我笑著笑著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哭哭笑笑一個人默默的挨了三天。

這三天,他沒有找過我,我也沒有去找他,當然,我更沒去倪氏上班,這三天,我與世隔絕,手機關機,把自己關在家裏,偶爾與鍾叔說說話,其他時候我都是處於一種自閉的狀態。

今天是第四天了,時鍾顯示北京時間十二點整,家裏隻有我和鍾叔,我和他吃著飯,吃著吃著我就不由自主的啜泣起來,眼淚落進碗裏,將米飯打濕了,我卻還在扒著飯,將淚水濡濕的飯一個勁兒的往嘴裏塞,一口還未咽下去緊接著又塞一口。

混著淚水的米飯入口微鹹,我越吃越是感到心裏苦澀不已。我一口接一口的猛塞,想象著自己的嘴是一個皮球兒,我不斷的往裏麵“打氣”。

心已經空了,我以為隻要把胃填滿了,就不會那麽難受了,誰知道我居然把好不容易塞進嘴裏的食物又統統給吐了出來。

鍾叔看不下去了,他拿走我的碗遞來紙巾,關切的問:“小可馨,你這幾天狀態一直不對,告訴鍾叔,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我就哭的更凶了,淚水開了閘就再難止住了。鍾叔往我身邊挪了挪,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拍著拍著鍾叔就開始咳嗽,莫名其妙的越咳越嚴重。

每次鍾叔一咳嗽,我就特別緊張,他這老毛病非但不見好還愈加的嚴重,感到他拍著我的背的手在顫抖,我不由得擔憂起來。

“鍾叔,喝點熱湯吧?”我不能自私的隻顧自己傷心,我收住眼淚,幫他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鍾叔喝了幾口,咳嗽總算好轉了一點。

我看著鍾叔蒼老又憔悴的麵容,想起了鍾子天,他能撇下年事已高又身體欠恙的親身父親這麽多年都不聞不問,他那麽無情,那麽殘忍,那麽嫉惡如仇,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理我了吧!難道我跟他的緣分就真的到此為止了嗎?

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後悔,我當時為什麽非要逼他說分手不可呢?我真是愚蠢的無藥可救,我不要分手啊

!可是?還有挽回的希望嗎?

我望著鍾叔,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望著他,我好想向鍾叔求救,求他救救我,求他勸勸子天,子天畢竟是他兒子,說不定……

我低頭沉思著,忽然聽到碗筷掉到地上摔碎的聲音,猛地抬起頭,鍾叔已經倒在了地上,兩手捂著肚子,胸腔快速的起伏著,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表情看起來異常痛苦。

我腦中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人無力的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前一分鍾我還在想著如何向鍾叔求救,鍾叔就這樣一下子倒在了我的麵前!

我嚇死了,我好害怕鍾叔就這樣再也起不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的讓我手足無措,我強迫自己要冷靜,不要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顫顫巍巍掏出手機,我想求救,我要尋求幫助。

三天來,我無數次的盯著手機通訊錄裏的那個獨特的a發呆,手指無數次的碰觸著某個鍵,卻沒有一次摁下去。現在,我終於有了非摁不可的理由,我既興奮又緊張。然而,當我摁下去時候,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幾乎讓我抓狂。

“您好,你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不在服務區是什麽意思?

我舉著手機心急如焚,心裏在呐喊,快接快接。我一口氣打了無數個,打的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我始終不放棄。我以為堅持到底就是勝利,沒想到我的堅持最後得到的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您好,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我聽著機械般重複的語音,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為什麽?為什麽他不接電話?難道分手了就一定要老死不相往來嗎?”我泣不成聲,一想到從此以後,可能就要與鍾子天形同陌路,我頓時像被抽走了主心骨變成了一灘爛泥,我癱倒在冰冰涼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失魂落魄的瞪著手機。

瞪著瞪著,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我看也不看一眼,想當然的以為是鍾子天,我的腦筋已經不清楚了我的神經已經全部錯亂了。

“子天——”我對著手機鬼哭狼嚎,眼淚像黃河泛濫,一半順著臉龐滴落在地上,一半流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