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景夙言的字條,不知怎麽,餘辛夷這些天來煩躁的心情終於得以沉靜,似乎一直以來煩惱的東西都迎刃而解。

似乎隻要他一句話,她就願意相信,沒有任何理由,就願意將所有的信任都交付到他手上。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景夙言在她心中占據了這樣重要的位置。曾經,她以為除了前世的癡傻,她除了自己再也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仿佛自然而然的,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一句話都能讓她如此熨帖。

而這種感覺,並不糟糕,反而讓她禁不住發出一抹微笑。

將字條收進掌心,餘辛夷知道,景夙言既然有辦法將字條傳到她手裏,那麽說明,他目前境況應當並沒有出意外。至於下一步該怎麽做,他既然讓她勿憂,那麽她便安靜的等下去。

隻是,她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陽邏城某座隱蔽的宅院裏,景夙言緊閉著雙眼,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一雙眉鎖住,齒縫緊緊咬合不讓一點聲音從中滲出,整個人如同一張緊繃的弦。

青筋畢露的手掌用力揪在自己的心口,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忍耐到極致,幾乎要忍耐不住的疼痛。仿佛成千上萬條毒蟲在身體裏徘徊,從大腦一直竄到心髒,再鑽進四肢百骸,疼得讓人生不如死。如果此刻手邊有一把刀,也許他都會忍不住一刀結果了自己。

就當景夙言以命來忍的時候,一道無聲無息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景夙言壓抑著疼痛,一字一句道:“已經將字條轉交給她了嗎?”

那人回答:“是。”

仿佛放心了些,景夙言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道:“那就好。”他消失這麽多天,她應該很早就擔心了。

那人望著他連一絲微笑都擠得如此痛苦的表情,以及深深陷進胸口,隻差分毫便能刺穿那顆萬毒刺穿的心髒。他抿了抿唇,沉聲道:“你不準備把你現在的情況告訴她嗎?畢竟,三天之後就是大婚期。”

景夙言想要搖頭:“沒……關……”

然而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來,他嘴角已經流出一道濃黑的血來,整個人昏迷過去,生死不明。

……

“夙言!”

餘辛夷猛地從睡夢中驚醒,用力捂住心口,虛散的雙眼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之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仿佛夢裏夢到的情狀都是真的。

不會的,他不會出事的。剛才隻是夢而已,他怎麽會受傷呢?一定是自己這段時間想得太多了,庸人自擾。

盡力勸服過自己,餘辛夷從榻上起身,恰巧寒紫端著水盆進來,一見餘辛夷已經起了,便道:“小姐,我伺候你梳洗吧,待會兒喜娘就要來了。”

餘辛夷微微一愣:是了,她差點都要忘了,今天就是她跟扶蘇的大婚之期,長公主府外武德帝禦賜的喜鳳轎早就在外麵等著了。推開窗,到處都是喜慶的紅色貼紙與綢緞,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的色彩,等待著一場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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