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案第三章 高血壓

郝保仁醫生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大約六十歲年紀了。他是這裏最有資格和威望的醫生,但是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大部分工作都交給他的學生在做。他愉快地接待了妘鶴和涵冰,問她們哪裏不舒服。涵冰誇張地說自己有神經衰弱還有頸椎病甚至還有不孕不育,反正能想起來的病她都說了個遍。

郝保仁極其溫和地聽她的胡言亂語,然後開了一些沒有副作用的中藥藥丸,無非就是調補氣血的中成藥。他根據自己多年的行醫經驗推斷她們可能隻是想找個機會閑談一下。

等這些形式的東西進行完之後,涵冰才說出她們這次來的正題:“郝醫生,我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其實我們不想麻煩你,可是我們第一次來這裏,不知道該找誰才好異世之無良邪尊全文閱讀。但是這件事對我們很重要。”

郝保仁醫生對這番開場白溫和地回答:“有什麽事我能幫你們的一定會幫的。”

“實際上這件事和王福永有關。我們聽說他昨晚上突然去世了。今天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很吃驚。”

“是的。我也感覺很突然。昨天見他的時候似乎還興高采烈呢。”但涵冰能注意到他這段話隻是在應付她們。作為醫生,他們早見慣了生死,對這種突然死亡早麻木了,更何況他也很老了。

這時,妘鶴開始接話,她需要盡快進入正題:“我們昨天還坐在一起聊天。他告訴我他去過很多地方。”

醫生點頭說是的。對此他深有體會,他曾多次被王福永騷擾過,多半是有關他的那些驚險過去。

“他說到他的家庭,而作為回報,我向他說了一點關於我的一個小侄子得病不幸去世的事情。他聽到的時候非常同情地把我侄子的照片拿了去。這時,黃勇夫婦和郭懷秀夫婦有說有笑地突然來了。他們坐下來要了飲料,於是我們一起聊天。聊得很高興。但是王福永一定把我的照片放到他的錢包裏。並且把錢包放在他的口袋。當時我沒有留心,但是事後我想起來了。我準備找他要回我侄子的照片,那是我僅有的一張照片。可憐的孩子。可是今天早上我準備向他要的時候,你看他卻突然去世了。”

郝保仁認真地聽完妘鶴的解釋說:“那麽你的意思是要拿回那張照片,是嗎?”

妘鶴感激地點點頭說:“是的,我就是這意思

。那是我手裏唯一的一張照片。我不想失去這張照片,那是我對他僅有的回憶。所以我冒昧來找您,看您能不能幫忙找到那張照片。我知道您有機會接觸到他的遺物以及類似這樣的東西。”

“當然。我相當理解你的心情。你找我真對了,事實上,明天警方就會有結果了。而我能從警方那裏查看死者的遺物。不過你要告訴我那張照片是什麽樣子的。”

妘鶴想想說:“一個八九歲的小孩,騎在一頭牛上麵。那不是真的牛,隻是一個雕像。大概就是這樣子的。”

“好吧。我明天一定會過去檢查一下,一有消息我就給你電話。”他從椅子上起身,送走了妘鶴和涵冰。

這樣的一天寂寞又冷靜,晚上的樂隊也取消了。晚上七點,大家興趣索然地在餐廳吃了晚飯。多半聊的話題也是關於王福永的突然死亡。涵冰到處亂竄,四處打探消息。妘鶴安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看書,十點準時睡覺。她要等待醫生的電話。

盡管妘鶴對王福永的死懷疑重重,但警方最後的結果依舊是自然死亡。他沒有什麽親人,妻子很早去世,沒有子女。他沒有什麽可以讓他在世界上任何地方落腳生根的。他在這裏是個嘮叨煩人的家夥。總是講那些誇張虛構的個人經曆。現在他死了,和人們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兩樣。沒有人在乎他,大家的生活依舊繼續。再過一個星期,沒有誰會記得這裏曾經住過這麽一個人。

隻有一個人還在意他,那就是妘鶴。她還在想王福永的死真的隻是一次意外?一次喝酒的意外?不過葬禮過去的中午,她就接到了醫生的電話。他在電話中告訴她,王福永的遺物中沒有她要的那張照片。妘鶴當然明白遺物中不會有她虛構的那張照片。她需要的隻是一個借口,一個可以尋找那張凶手照片的借口。為此。妘鶴再次向醫生打探說:“您確定那張照片不在他的錢包裏嗎?”

“不在。實際上也不再他其他的東西裏。他的所有東西我都翻過了,隻有一些零碎的個人物品,有兩張老照片,但是沒有你提到的那張照片的任何跡象。”

“他的死亡似乎相當突然,但是我認為您作為醫生一定不會驚訝。”

“你要這樣說我不反對,但是我從沒有想過他會死。坦白地說,我一直認為他身體很好,他從來沒有找我看過病。我也從來沒給他量過血壓什麽的朱門惡女。”

“可是大家都說他有高血壓。”

“或者吧,大家是這麽說的,但我從沒有聽他對我這麽講過。”

這時,妘鶴把話題重新轉移到照片上麵,她繼續問道:“你是說他的錢包裏沒有任何照片是嗎?”

“是的,有一張很老的照片,是他自己年輕時的照片,還有一張是他和一個女人的合影,我想應該是他們的結婚照,其他的就沒什麽了。要知道我找得很仔細,我可以肯定你說的那張照片根本不在他的錢包裏。”

妘鶴在電話中友好地道了謝。她放下書本,沉思地看著窗外的大海。有好幾分鍾都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現在她掌握了一個事實。王福永從錢包裏拿出來又那樣匆匆忙忙地塞回去的那張照片在他去世後消失了。這不是他應該可以丟掉的東西。他把它放回錢包,那麽在他去世後就應該一直在他的錢包裏。錢也許會偷,但沒人會偷照片。除非有特殊理由,那是因為照片對他構成了威脅。

妘鶴表情嚴肅。她在想,她該不該讓王福永安靜地呆在墳墓裏呢?不這樣做是不是更好?畢竟他已經去了危險夠不到他的地方。就連醫生都輕易接受了他的死亡。特別是在他的房間裏有一瓶藥,那是高血壓患者必須終生服用的。但是如果有人呢從他的錢包裏拿走了那張照片,那麽此人也可能把那瓶藥放到他的房間。至少王福永沒有親口告訴別人他有高血壓。

涵冰興致勃勃地跑進來說:“我們中午吃什麽呢?打從這裏死了一個人,我看老板娘的情緒不怎樣,就連餐廳的飯菜都不可口了,不如我們出去找家不錯的地方吃?”

妘鶴依舊像雕塑一樣坐在原地,對涵冰的話置若罔聞。涵冰用手在她眼前晃悠說:“嘿嘿,魂回來沒有?用不用給你舉行一個招魂儀式什麽的?”

妘鶴抬起眼睛,看看涵冰說:“那張照片不見了。”

涵冰已經把照片的事情忘了,聽妘鶴這麽一提起才想起來:“哇,真的不見了?不會真的有凶手吧?那怎麽辦?要我說就別管了,警方都放棄了。我們管這閑事幹嘛?好了,我們起來吃午飯吧。我都要餓死了,我聽說前麵不遠有家海鮮館特別不錯,我們去吃吧?”

像往常一樣,涵冰拽起妘鶴直奔樓下去,把她塞進‘蝰蛇’,一路飛著去她說的那家海鮮館。妘鶴還沒有從她的思路上清醒過來,她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靜靜地回想她和王福永的談話。首先,王福永從自己的右肩方向看過去然後他驚慌地把照片塞回了錢包。在她看來他應該認出了凶手所以才有這樣的舉動。那麽從她右肩的方向走過來的有四個嫌疑人。那就是黃勇夫婦和郭懷秀夫婦。因為王福永談到的凶手是一個男人,所以潛在的嫌疑人隻有兩個,一個是黃勇,一個是郭懷秀。如果僅僅從麵相上看,他們兩個看起來都不像是凶手,但誰會知道凶手必須長什麽樣子呢?那麽會不會還有其他她沒注意到的人。她回過頭看去的時候沒看到有人。她的背後是董國偉的房間,但董國偉不具備謀殺的條件。他畢竟很老又癱瘓了,那麽會不會是他的看護秦建,會不會正好王福永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好從那扇門裏出來。也許他突然之間就認出來了。在那時之前,王福永可能根本就沒有注意過他。

毫無頭緒,想到這裏,妘鶴長長地歎了口氣。這聲歎息引起了涵冰的注意,她邊開車邊吹著口哨哼著歌,看起來開心極了。在她的價值觀裏,生活不過是過一日少一日,與其鬱悶倒不如學會享受現在。

她停下吹口哨,勸解妘鶴說:“怎麽你還在想那件事情啊。我怎麽會你說的,該放手就放手,你必須學會放棄。要我說這裏已經很安靜了,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我們就安心地住下去吧。如果都像你這樣鬱悶的話,不過幾年你肯定看起來要比我老很多歲。”

涵冰的話多少對妘鶴起了作用,是的,暫時忘卻這件事。或者真的是她疑心太重了,王福永確定死於高血壓,至於那張照片可能隻是他杜撰出來的。但是她們又錯了,王福永的那隻凶眼帶來的罪惡正以迅疾的速度在金沙灘蔓延,很快就有人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