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案第四章 多出的藥瓶

“喬娜,我可以和你說句話嗎?”

“當然可以,”喬娜說。她正坐在辦公室自己的桌子前算這個月的收入。此時,高大活潑、身穿白色製服的肖春雨走進來,多少帶點神秘氣氛將身後的門關上。這可是大白天,在公然場合關上門讓喬娜意識到她有隱秘的事情要告訴自己。於是,她放下了手中的賬本,關切地看著肖春雨。

肖春雨是金沙灘酒店的服務員,王福永住的房間就是由她打掃。

“怎麽了,春雨?喬娜問她。她相信王福永在自己的酒店裏去世多半帶有不吉利的因素。尤其是酒店的服務員,提到這件事情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王福永,他吃的那瓶治療高血壓的藥,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在他去世之前,我從來沒見過他用那種藥。其他的東西我都見過,但我從沒有見過那瓶藥。”

喬娜困惑地看著她,她還沒領會肖春雨到底想說什麽。

“好吧。我想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就是感覺不對,所以我想不如把這件事告訴你。也許你應該告訴警方,也許你應該告訴醫生,也許有人把那瓶藥故意放在哪兒吧,所以他吃了就死了。”

喬娜驚訝地看著她說:“你什麽意思呢,我感覺這根本不可能。”

肖春雨搖頭說:“不,我敢肯定那瓶藥根本就不屬於他。我不知道那瓶藥怎麽會出現在他的房間。我從沒有見過他吃過那種藥。他在這裏都有三個月了,我幾乎每天都進出他的房間,他的所有東西我都知道。”

喬娜向窗外看去。這地方就想是人間仙境。陽光、大海、珊瑚礁、音樂、舞蹈,簡直就是上帝的伊甸園。但即使是伊甸園也有陰影,那條毒蛇的陰影。她不敢想像這裏真的會有罪惡的影子存在。作為這裏的老板娘,她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想到這裏,她敏銳地說:“我會去調查的。別擔心。要緊的是別到處傳無聊的謠言萬獸式。”

就在這時,她的丈夫吳海走了進來,然後肖春雨多少有些不情願地離開。

吳海看到喬娜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什麽事,於是他關心地問:“小娜,有什麽事情不對頭嗎?你看起來臉色差極了。要不要上床休息一下,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累壞你可不行。”

丈夫的關心讓她打開了心扉,她猶豫著把剛才和肖春雨的對話告訴了他。話剛一講完,吳海就不理解地說:“這不可能。醫生說那些藥丸是治療高血壓的。大家都知道王福永有高血壓,所以即使吃錯了藥。那也不會讓他死的。你們女人都這麽愛胡思亂想嗎。我們的酒店才剛剛有些起色,你不能把這謠言傳出去。沒有誰會願意住在有謀殺案發生的酒店裏。”

喬娜看起來仍然顯得很猶疑:“但是春雨好像認為他也許吃了那種藥才死的。如果這酒店裏真的藏著一個凶手,那麽我們必須把這些告訴警方。”

吳海嗬嗬一笑說:“你們有什麽證據呢?全都是猜測。怎麽證明這裏有一個凶手?我看你們一定是看電視劇看多了,以為現實生活中也處處都那麽劇情?

盡管她的丈夫盡量開解她,但喬娜看起來仍然顯得很遲疑:“但是如果春雨到處說這件事,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向客人解釋一下,或者我們應該去找醫生問一下。他會告訴我們答案的。”

“要知道他死的時候。醫生都來了,他們和警方的意見是一致的,我們還有什麽好懷疑的?”他停了一下,緩和地說:“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麽想,我們就去找醫生問一下。不過我不認為醫生能認同我們的意見。他一定認為我們瘋了。”

郝保仁醫生拿著一本書坐在走廊裏。這對年輕夫妻一走進去,喬娜就迫不及待地講述了事件的經過。不過因為思維混亂,她講得有些語無倫次。於是,吳海替他妻子把事情講清楚:“我知道您感覺聽上去一定很傻。但是那女孩認為有人故意把某種毒藥放到藥瓶子裏去了。”

醫生好奇地說:“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難道她看到什麽或聽到什麽消息了?”

吳海相當無可奈何地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想?”

“我知道那種高血壓藥,那是一種很平常的藥,應該沒什麽危險。”

“但是肖春雨說她以前從來沒有在他的房間裏看到過這種藥。是的。她一直在打掃房間,所以她想當然地記住了房間裏的東西。但是那個瓶子。她是在他死後那天才看到。”

一時,醫生的神情有些嚴肅。他站起來說:“看來我要和那姑娘談談了。”

王福永的房間,肖春雨正在把床單扔到一邊,換成完全幹淨的床單。但即使這樣,她想恐怕一段時間內這個房間不會有客人住下來了,除非是客人對這個房間不了解。人們從來都會忌諱住在死人住過的房間。

門開著,醫生直接進門來,他走到肖春雨麵前開門見山地問:“你對喬娜說可能有人毒死了王福永?”

肖春雨把床單扔到地上的籃子裏說:“是的,我可不想惹麻煩,但瓶子確實在他死的那天多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放在哪兒的。”

“或者他之前一直放在抽屜裏或者行李包裏。”

肖春雨精明地搖搖頭:“如果他一直都在吃這種藥為什麽不把藥放在輕易就能拿到的地方呢?他之前沒有這種藥。我想那瓶藥多少和他的死有點關係,血液中毒什麽的。我猜想說不定這裏有他的仇人,這仇人把藥放在那裏好害死他。”

“他能有什麽仇人?無論如何你還是不要說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醫生最後這麽說了一句然後離開了房間。

剛出門口,醫生就看見了妘鶴醉掌星辰全文閱讀。她看著醫生從王福永的房間出來,她立即有了主意。她迎著醫生走過來說:“我必須向你道歉,郝醫生,說真的,我欺騙了你。其實我平常並不怎麽說謊,但是這件事情實在太奇怪了,所以我不得不~~~”

醫生看著她,溫和地表示驚訝。他拉過走廊的一把椅子讓妘鶴坐下來,自己隨後也拉過來一把高背椅坐下,然後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呢?”

“你記得我對你說過我侄子的照片吧,是我拿給王福永看的,我說他沒有還給我?”

“是的,我記得。可是我並沒有從他的遺物中找到這張照片。我並沒有幫了你,實在有些抱歉。”

妘鶴小聲地說:“我要說的是根本就沒有那張照片。”

“什麽?”醫生看起來略略有些訝異,“可是為什麽要騙我呢?”

妘鶴把和王福永的談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她描述得很清楚,思路很清晰。她把王福永講的凶手故事說給他聽,還說他怎樣把照片給她看,以及他突然驚慌起來,然後她就說到她的擔心和懷疑,最後決定要找到那張照片。但事實上,那張照片根本就沒有在他的遺物中。

“你相信他說的話?”

“當時我或者不相信他說的話。老人總會誇誇其談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他第二天就死了,而那張照片也不見了。”

郝保仁醫生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如果把妘鶴說的話和肖春雨說的話聯係起來,那麽隻能得出一個結論,王福永是被謀殺的!否則這一切事情都太巧了不是嗎?

“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妘鶴略帶抱歉地問。對這麽一個親切和善的老人說謊她終究於心不忍,但有時為了查到真相,妘鶴不得不這樣行事。

郝保仁沉思了片刻,然後憂慮地把剛剛和肖春雨的談話告訴了她。那瓶藥,如果不是死者的,那麽實在是詭異的很。他們隻能解釋為確實有這麽一個凶手,他殺死王福永後拿走了照片。

“與其擔心肖春雨,我倒更擔心喬娜。你可能不知道她有輕微的抑鬱症,我給她開了一些抗抑鬱的藥,但我不能保證那會不會有作用。”

“喬娜有抑鬱症?她看起來熱情活潑又開朗。”

“她的一個姑姑就有這樣的病,一直被關在精神病院。她經常懷疑自己會不會遺傳這種病。”

“可是精神病不遺傳啊,她根本沒必要擔心。”

“是的,我也是這樣告訴她的,可是她還是鑽在這個牛角尖裏拔不出來。她去找我的時候我能看出來她擔心極了,精神很壓抑。”

“這裏有一種不詳的氛圍。”妘鶴輕輕地念叨了這麽一句。

事實果真如此,王福永的死僅僅是個開始。很快,肖春雨就被殺了。

餐廳裏,喬娜重新擺設了餐廳裏幾張桌子的刀具,拿走一把多餘的刀,把一把叉子放正,重新安放一兩個玻璃杯,往後站了站看看效果,然後走到外麵的陽台上 。這裏一切照舊,又一個晚會就要開始了。人們會忘記別人死亡,繼續過歡樂的生活。這正是她渴望的生活。但是她不能完全相信,實際上,吳海現在已經開始擔心自己了。他懷疑自己說不定那天就會犯病。而她自己也確實開始見人就怕,尤其是王福永的死,讓她越來越感覺自己的神經質,她曾偷偷看過床下的那本書,它讓自己相信,她真的處於崩潰的邊緣。她真害怕哪天她真的會在犯病中殺人!

她看看自己手中的刀,那是一把多出來的刀,她似乎看見上麵鮮血淋漓,一個女人倒在血泊中。那個女人是誰?從刀的反射中,她看到一個高大的女孩。她是春雨,肖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