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案第二章 綠幽靈的來曆

康廣輝走進‘王府大酒店’的旋轉門,邁向服務台。長相甜美、溫婉可人的總台小姐彬彬有禮地鞠躬問候:“很高興您回來了,康先生。”

這位商界赫赫有名的富豪略顯傲慢地點點頭說:“好的,沒有什麽事吧?”

“不,您的秘書正在您的房間等您。”

康廣輝微微點點頭,然後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在他房間的客廳裏,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坐在桌旁利落而從容地把文件分類。看見康先生的時候,他立即站起身迎接說:“您回來了,先生,怎樣,旅行還順利嗎?”

富豪脫掉外套把它扔到桌子上,懶洋洋地躺進沙發裏,無動於衷地說:“馬馬虎虎,現在從香港到這裏已經不算什麽了。無論如何,我還是拿到我要的東西了。”

他臉朝裏暗自冷酷地笑了一下。

秘書杜海峰笑嘻嘻地說:“先生,您一向如此,沒有您完成不了的事情。”

“那倒是。”富豪讚同說。他的話仍然顯得平淡無味,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他從沙發上爬起來,走近書桌說:“有什麽重要的信函嗎?”

“我認為沒有,先生。大多都是例行信函,我還沒做好分類。”

康廣輝點了一下頭。他是一個城府頗深的商人,也是一個不輕易稱讚和責備別人的高明老板,任用部下的方式也很簡單。先試用一段時間,然後毫不猶豫地辭去缺乏效率的人。在選擇下屬時,他也有自己獨特的方式。就拿現在的秘書杜海峰來說吧。他是康先生在兩個月前在瑞士的一個度假勝地認識的。當時,他毫不避諱地說自己正在找工作,而且怯怯地問他是不是有什麽空缺的職位給他。當時,他還記得,當他說自己要聘請杜海峰做自己的秘書時。他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當時的判斷確實沒錯。事實已經證明,杜海峰是一個聰明、敏捷、機智的人,而且行為舉止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秘書指著書桌上分開放的三四封信件說:“這幾封信您最好親自過目一下,先生。”他建議道:“最上麵那封是有關康定莊園的合約~~~”

秘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老板不耐煩地打斷了:“今天晚上我不想談那該死的鬼東西。它們都要等到明天早上。但是另一件事就另當別論了。”他打開筆記本,看自己的電子郵箱。秘書看他的臉漸漸地由陰轉晴,那種慈祥、奇怪的笑容悄悄浮現在他的臉上。秘書當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在看誰的郵件,他了然於心地微笑著說:“看來是麗媛小姐給您來信了?她昨天和今天都給您打過電話,好像急著要見到您。”

“是嗎

。現在?”

笑容從富豪臉上消失。他看完電腦中的信件,臉上的表情再次由晴轉陰,接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仿佛瞬間就能下雪似的。嘴角上浮現出大眾都熟知的嚴肅線條。眉頭不祥地緊鎖著。杜海峰很有眼力勁兒,他識趣地轉過身去,繼續埋頭將那些信件打開並分類。富豪掩飾不住自己的感情,嘴裏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麽,緊握起拳頭猛擊桌麵。她忿忿地嚷道:“可憐的麗媛,我再也不能忍受這個了,我一定,一定要~~~還好,幸好她還有我這個老爸做靠山。沒關係,我會幫她擺平一切的。”

康廣輝在房間裏踱來踱去。雙眉緊鎖。秘書裝作若無其事地在書桌前忙碌著。突然,康廣輝收住了腳步,順手拿起他進屋時扔到桌子上的大衣外套。

秘書急忙抬起頭,關心地問道:“這麽晚了,您還要出去嗎?要不要幫您叫司機?”

“不用了,我要馬上去見麗媛。”

他穿起大衣,在自己的禿腦袋上扣上一頂帽子,朝門口走去。當他一隻手握著門把手時,竟然又停住了,語氣中略帶抱歉地說:“你是個好小夥,海峰。每次我發火時,你都忍氣吞聲,從來不煩擾我。”

秘書靦腆地笑了一下,沒有做聲。康先生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麗媛是我唯一的孩子,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了解她對我的意義。”

提起自己的女兒,他臉上泛起一絲笑容,然後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包裹:“想看件東西嗎,海峰?”

康先生又轉回來,走向秘書,展開那個用牛皮紙包裹的東西。他撕掉包裝後露出一個大而寒酸的絨布紅盒子。盒蓋中央繡著鑲金的金鳳。他‘啪’地打開盒子,秘書瞬間屏住了呼吸。在微髒的白色襯布下,有幾顆幽綠的寶石閃閃發光。

秘書立即掩飾不住地叫起來:“我的天哪,這,這是真品嗎?”

康先生得意地格格笑起來:“當然是真品。你看到這裏麵最大的那顆寶石,是慈禧戴過的,被世人稱為‘綠幽靈’。它簡直完美無缺,是絕世罕見的寶貝。孫殿英撬開慈禧棺蓋的時候,被他的一個部下私藏起來,幾經輾轉,最近才在英國的一個拍賣會上出現。我是經過私人關係出高價弄到手的。”

秘書低聲說:“那麽,它們一定值很多錢了?”

康先生嗬嗬一笑,若無其事地說:“市麵上的價值是一百萬美元,這還不算它的曆史價值。不過,對於我來說來說,這不算什麽。”

秘書吃驚地說:“而您竟然那樣,把它們隨便裝在口袋裏?”

康先生滿不在意地說:“是啊,你知道,這是我送給麗媛的一點小禮物。”

秘書謹慎地一笑說:“現在我知道為什麽您女兒在電話裏那麽心急了。”

康先生搖搖頭,神色又嚴肅起來說:“不,她心急不是因為這件珠寶,她還不知道這件珠寶的事情,我還沒有告訴她,這是給她的一點小驚喜

。”

他把盒子蓋上,慢慢地包好說:“真的很不容易,我們能為所愛的人做的事情太少了。如果對她有用的話,我甚至可以為她買下整個世界。可是,”他有些憂愁地說:“可是,很多時候,父母給子女的隻有這些,能買的來物品,卻永遠也買不來感情。不過,無所謂了,我可以把這件東西戴在她的脖子上,給她短暫的快樂。”他勉為其難地安慰自己。

說完,他把盒子重新放回到口袋裏,歎了一口氣,自顧自地離開了房間。

一大清早,照海就被電話吵醒了。年二十八的大清早,竟然發生了謀殺,並且還是在火車上的謀殺。照海不敢怠慢,急忙穿好衣服,和隊友匯合,很快趕到了案發現場。

犯罪現場在t97b列車的豪華包廂上。死者是一個年輕的女性,護照上顯示她來自香港,名字叫康麗媛。他們走進列車,穿過走廊,在列車長的帶領下走推開死者包廂的門。包廂裏麵的門已拉開了半邊,以便透進亮光。死者躺在他們左邊的**,姿態十分自然,像是睡著了似的。她身上蓋著被子,頭部朝牆,所以他們一時隻能看到她的金色頭發。照海輕柔地把手伸向死者的肩膀,讓頭部翻了過來,以便讓他們能看到她的臉。但是,即使如此,他們還是難以看清死者長得什麽樣子。死者的臉部受到了重重的一擊,因此變得模糊辨認。唯一顯眼的是她脖子上勒著一條醒目的黑繩子。毫無疑問,她是被這條黑繩子勒死的。

昂貴的貂皮大衣隨便地掛在衣鉤上,紅色的小帽丟在架子上。對麵的床鋪亂七八糟的,毛毯淩亂地扔在床尾。旁邊還有兩隻旅行箱。

列車長解釋說:“之前和她一起上來的還有一位女孩,可是那位女孩消失了。”

一位女孩失蹤了,剩下的這一位被殺了,到底要怎麽解釋這種狀況呢?謀財?還是仇殺?看現場的狀況隻能解釋為:凶手是偷偷從後麵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把她勒死的,可能當時她喊叫了一聲,短促的一聲;隨後凶手又用力擊打了她的臉。這是為什麽?凶手不想讓人辨認出她的臉嗎?這一點聽起來毫無道理,因為死者身上帶著護照,想不被認出都不太可能。那麽隻剩下另外一種解釋,出於極度的仇恨,以及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所以盡管她已經死去,還是重重地在她臉上來了一擊。

大早上,涵冰竟然神奇地自己起床了,因為她今天有個約會。通過一個熟人,她認識了珠寶界的老大—光頭孟。通過電話聯係,光頭孟承諾會給她一件名副其實的真品,但是價格昂貴得很。涵冰豪情地拍拍胸脯保證說,隻要是姐看中的東西,錢不是問題。他們約好今天上午十點在菲普頓酒店見麵。

她已經穿戴完畢,興匆匆地就要去赴自己的寶石之約。這時,妘鶴攔住她說:“有案子了,t97b列車上有一個女人被勒死了。照海剛剛打電話過來,讓我們盡快趕過去。”

涵冰甩開妘鶴說:“那怎麽行?我和光頭孟有約會,我們說好今天見麵,他會給我看一顆舉世罕見的寶石。你先去吧,我回頭再說。”

說完,涵冰拿起外套就離開了房間。最近,她真是石迷心竅了。提到寶石,眼睛就放光,也好,隨她去吧。妘鶴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打車直奔警局。在那裏,她見到了殺害死者的頭號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