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案第十八章 雙重假象

“一開始我們以為案件的對象是奔著醫生去的,可是我們找了半天,醫生完全沒有被害的理由。於是,我想醫生和牛斌的死都是偶然事件,而凶手真正要謀殺的人是您。”

前麵關於蘇一楠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妘鶴已經快速把問題的焦點轉換到宋金增身上了。在妘鶴麵前,人們很難有思考的空間,他鬱悶地說:“我難以相信,凶手為什麽要殺死我?再說了,就算凶手是奔著我來的,但是為什麽要把謀殺我和醫生的死糾纏在一起呢?”

妘鶴若有所思地說:“是啊,關於這個案子,叫我怎麽說呢?是個極度自私的罪行,凶手執行不惜代價,毫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裏。”

“看來你怎麽也不會相信,醫生是因為用藥錯誤而自殺?”

“不,我從來不認為,一刻也沒有那麽想過。不是的,醫生絕對不是自殺,他一定是他殺;牛斌也是他殺;那個難以辨認被毀容的女人也是他殺,但這一切都是為什麽?在整個工作中,我一直被誤導,有時候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已經不再運轉,有時候是凶手比我狡猾,他的誤導讓我有意誤入歧途的。當我意識到凶手可能是奔著您來的時候,我想當然地以為這和您的權力有關。您,大銀行家,你控製著整個金融係統,掌握著無上的權力。隨後,我圍繞著這點展開了調查,但依舊毫無結果。一直到後來,我明白。每一個知名人物都有私生活。我怎麽會忘了您也有私生活這一點?這是我的錯誤。我很快糾正了偵查方向。謀殺您同樣也存在著私人原因。您有一些親戚,當您死了之後,他們要繼承您的財產。您周圍的人,有的愛您。有的恨您,無論是愛您還是恨您,都是把您當成一個富有的個體,和銀行係統無關。”

“當然。王齊善有襲擊您的企圖。他憎恨現有製度,包括執行現有製度的人。除此以外,他也有私人原因,這一點,您要明白。他正準備和您外甥女劉小慧結婚,如果結婚後,那麽您的財產勢必有一部分會流入到他的腰包裏。”

“我也曾考慮過孫磊的可能性

。醫生出事的那天上午,孫磊也在五道街的診所裏。但是,他為什麽要殺死您呢。似乎毫無理由。他唯一能針對的似乎隻有醫生。”

“對這些。我始終難以解釋。最後。案件依舊回到了原點:劉玉萍現在在哪兒?這個問題我之前已經解釋過了。我說過,有兩個劉玉萍,一個心底善良、和藹可親。另一個參與了兩次謀殺、謊話連篇,而且神秘地失蹤了。讓我感覺有意思的是這起案子濃墨華彩的地方就在這裏:凶手玩了一招雙重假象。公寓裏躺著死者就是神秘失蹤劉玉萍的屍體!”

宋金增在這裏打斷了她:“不對,這不可能,牙醫的記錄上顯示那個被毀容的女人就是徐丹。”

妘鶴微微一笑解釋說:“是啊,我馬上就要談到這個問題呢。事實上並不是醫生自己出來作證的,是吧?醫生已經死了,他不可能就自己的工作提出什麽證據來。他本來知道死去的女人是誰,可是他被人謀殺了。為死者提供證據的是那本記錄,可是你們知道,記錄是可以偽造的。我們知道,兩個女人都是他的病人,凶手隻要在記錄上換個名字就行了。”

涵冰嘖嘖讚歎說:“啊,原來是這樣的。這個蘇一楠不簡單啊,還知道偽造、假扮,看不出來她都成精了?太牛叉了!”

妘鶴看著宋金增繼續補充說:“當您問我那女人是死了還是活著時,我回答是:這要視情況而定。現在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因為我不確定您說的是哪個女人?是指從賓館裏消失的女人呢?還是真正的被謀殺在公寓裏的劉玉萍?”

宋金增辯解說:“可是這不過是你的設想而已。就像您說的,劉玉萍是個心地善良、無關緊要的女人,人們為什麽要花那麽大力氣、陰謀幹掉她呢?”

涵冰插嘴說:“是啊,他問的有道理。為什麽,為什麽啊?一個那麽普通的女人為什麽有人要害死她呢?”

妘鶴若有所思地回答說:“這個動機我也找了好久,最終我認為,劉玉萍被殺害,是因為她正好有超強的記憶力。”

“超強的記憶力?”

“是的。劉小慧曾對我們說,當時有個女人同您說話,她說她是您妻子的親密朋友。當時,我們都以為這是謊言,您也說您妻子不可能認識這樣的女人。她可能隻是想和您套近乎。後來,我們調查到,真正的劉玉萍是一個誠實可信的女人。那麽我就假設她說的是事實。劉玉萍的確認識您妻子,她對您妻子非常了解。因此,您妻子就是劉玉萍所熟悉的那一類人,是個屬於她圈子的人。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肯定,那個妻子不是您去世的亡妻,而是另有其人。”

兩人都傻了。妘鶴沒有讓他們有過多的思考,繼續說:“宋行長,現在您明白我說的私人生活是什麽意思了吧?您是銀行行長,但是您娶了一個有錢的妻子。和她結婚之前,您不過是銀行的一個小出納而已。”

這種語調讓宋金增很是不滿,還沒有人這麽對他說過。他鼻子哼了一聲。

妘鶴沒有在乎他的表現說:“您理解吧,我已經開始以正確的方式來看待這個案子。不在乎錢財?對您來說當然不是。那麽,凶手是奔著什麽過來的呢?”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妘鶴繼續說:“對於一個大人物在乎的是什麽呢?還有什麽比自己的名聲和威望更值得珍惜的呢?相比較別人的生命,隻有自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

“我不明白,你要說什麽?”

妘鶴平靜地說:“宋行長,我要說的是:當你和李芳結婚時,你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你隱瞞了這麽一個事實:因為前途實在太誘人,這倒不全是因為您的財富,而是還有極大的權力;您隱瞞了事實,有意識地犯了重婚罪,一直到現在,您還沒有和您真正的妻子離婚吧。”

涵冰詫異地問:“重婚嗎?那麽他的前妻是誰?”

“大道彎公寓54號的徐丹是她的假名字。您在那兒給她租了一套公寓,那兒離您的住宅很近,從您家去那兒步行五分鍾就到了。您給了她一個總是出差在外的丈夫,所以大家看到的徐丹通常都是一個人。您的計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從來沒有引起任何懷疑。但是您與徐丹的結婚一直是不合法的,這個事實依然存在。您犯了重婚罪,這麽多年來,您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危險。但是一個女人的出現仿佛晴天霹靂一樣炸在您頭上。一個討厭的女人在過了將近二十年以後還是把您認了出來,認出您是她女友的丈夫。偶然的機會把她從廣州帶到了新湖,也是機會讓她在診所門口碰到了您。巧的是,當時您和您外甥女在一起,聽到了當時她對您說的話。否則的話,恐怕我永遠也猜不到。”

“我想劉玉萍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麽多年後在新湖遇到一位朋友的丈夫。她喋喋不休地對人說,‘嗬,隔了這麽多年,他看上去老了點,但模樣幾乎沒什麽變化’。當然,這純粹是我的猜測,但我相信她是這麽說的。我認為,當時劉玉萍絲毫沒有想到,她朋友所嫁的這個男人是一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她以前見到的他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男人罷了。”

話說到這裏,宋金增竟然嗬嗬笑起來,他鎮定地說:“真沒想到你會得出這麽一個結果,實在太好笑了。”

“是啊,這就是我要說的,徐丹背後的主謀是您!您才是這樁案子的真正主凶!”

宋金增惱羞成怒,氣憤地在桌子上錘了兩下,叫囂道:“胡說!你在胡說!”

“不,徐丹就是您的遠方表親蘇一楠。我了解到真正的蘇一楠,確實是您遠房的表親,但早已在七年前死於上海。您抹殺了這個事實,並對此加以利用。我說得對嗎?”

怒急反笑,他的嘴角邊揚起一絲冷笑:“即使這樣,那麽你倒是說說,這和牛斌、醫生有什麽關係嗎?”

妘鶴說了這麽多,涵冰總算轉過彎來了。這會兒,宋金增問的恰是地方,她也很好奇,這件事究竟和醫生有什麽關係呢?還有那倒黴的病人牛斌。如果謀殺隻停止在劉玉萍倒好解釋了,可是為什麽要扯上這麽多無辜的人呢?

妘鶴微微一笑說:“是啊,這就要怪牛斌了。牛斌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從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想,他長著一張殺人犯的臉。他確實不是好人,他的生計就是靠敲詐勒索過日子。我敢說牛斌很容易就打聽到宋行長背後的這件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可以猜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