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何人,為何一上來就斬殺我家兄弟?我們兄弟自問從沒有惹到閣下,甚至根本沒見過閣下!”勇敢地擋在中間的托珠白衣文士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質問。

蕭靖宇遙指著文士腰間掛著的乾坤袋,“那裏麵裝的靈藥,都是蕭某之物,你們不告而取,還說沒惹到我?”

白衣文士先是一愣,轉而更怒,他用強行壓抑的低沉聲音吼道:“笑話!這雷神洞天,三百年前就已經是我大燕皇室之物,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屬於大燕皇室,跟你沒絲毫關係。”

蕭靖宇不答這句,隻是把左手輕輕一抬,雷神令泛著微光,浮在掌心之上。

“五哥的雷神令!”白衣文士臉色驟變,急急叫道,“這是我大燕皇室之物,怎麽會在你手上?”

蕭靖宇雖然有些奇怪,這幾人似乎不知道自己這個大燕皇室大敵的情況,但他已經不耐煩跟這人囉嗦下去了,他將令牌一收,金丹境界的強大氣勢驟然放開,向這四人壓去。

“放下行竊所得,再自廢修為,蕭某還能饒你們一條命,放你們離開洞天。”蕭靖宇身周開始閃爍無窮星光,“若是反抗,全數殺掉。”

“七哥,九哥,十哥,你們快走,我來攔住他。”之前被蕭靖宇一劍劈落的青衣漢子這時暴吼一聲,禦使法器長刀遠遠崩開兩位兄長,自己衝霄而上,十分悲壯地再次對著蕭靖宇劈出破天刀芒。

“成全你。”蕭靖宇眉頭一挑,將右手重重揮落,一道星光無聲灑落,眨眼間吞沒了這道百丈刀芒化成的黃龍,之後威力不減,又繼續向下落去。

“十一弟!”逃跑的三人看到這一幕無不悲憤怒吼,往東南方向逃跑的一人甚至停下遁光,想要折身回救。

“我不想白死,走!”那青衣漢子厲喝一聲,雙袖一抖,兩顆雷珠便滾落手心,然後馬上被他猛地甩向頭頂灑落的星光和蕭靖宇,緊接著又抖出第三顆攥在手心。

這是要同歸於盡。

那三人見無法挽回隻得無限淒厲狂嚎一聲,之後遁速更快地離去。不知他們用了什麽秘法,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便飛射出近百裏,背影在天空中已變成三個指甲大小的小黑點。

看到雷珠飛射而來,蕭靖宇皺起眉頭。

當年他是培元境時,曾吃了雷珠的大苦頭,幾乎掉了半條命去,至今記憶猶新。如今他雖已是金丹境界,正麵硬抗這種等級的雷珠已無大礙,但這又是何必呢?

蕭靖宇不想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於是心念一起,人眨眼間便跨過數裏虛空,直接來到了那青衣漢子身前幾步外,身周環繞的星光,早已先一步將此人震斷了心脈,毀了他生機。

“也算有情有義,就留你一具全屍吧。”蕭靖宇所化虹光掠過此人時,分出細小一道將屍體托於地麵放下,轉眼又乍然飛起,向剩下三人逃跑方向追去。

雷神洞天,如今已是他私人之物,他自然不肯讓陌生人在家裏亂逛,更別說順走他的寶貝靈藥了。

劍光劃破虛空,往三人中飛得最遠一人方向疾射而去。

這三人有些急智,知道合在一起會被敵人一網打盡,故而逃跑之初就是分開飛的。

不過,對於雷神令在手的蕭靖宇來說,離部域內任何一處空間都如在他眼內,隻要不逃出這個範圍,他們的急智和辛苦,終究都是徒勞。

小一刻鍾不到,蕭靖宇便飛回原來的靈藥山穀上方,身後分出四道細如遊絲的劍光,分別牽引懸浮著四具屍身。

蕭靖宇將四具屍身放在地麵,又揮劍轟出一個大坑,將這五兄弟合埋了,算是造一座兄弟墳給他們。生前有情有義,生後同穴而埋,算是是蕭靖宇對於這五人的一點憐惜之情。畢竟能夠真正同生共死之人,就算數遍偌大江湖,也是很少見了。

做好這一切後,蕭靖宇再度飛回離部仙宮外庭,這一次來,他動用離部令,將大部封印法禁重新開啟,盡可能阻止靈力外泄,之後,便沿著從之前那四人記憶中得來的路徑,一路來到與他進入洞天處相距不遠的一處小峽穀外。

這個約摸十裏長短的小峽穀深處,貼底有一條裂縫,裂縫內便是這五人進出雷神洞天的通道。

蕭靖宇上下打量這道裂縫,其高有十丈,寬約兩步,粗看就是青灰色絕壁之上一道尋常裂縫。可是一旦靠近就馬上能察覺,在這裏,天地清陽之氣被一股幽陰森寒之氣頂住了,兩股氣流就在裂縫口上不停翻滾對撞,交鋒十分激烈,帶起了無形強風,時刻呼嘯。

這種肉眼不可見的天地之力交鋒,將原本就較薄弱的洞天界力撕扯出一個不十分穩定的豁口,嵌在裂縫口內十餘丈處,那地方黑暗一片,但偶爾會有七彩斑斕閃現,顯示出通道的位置。

蕭靖宇默默用神識體察這通道的穩定性,以及它通向何處。片刻後,他眼神中現出驚訝來。

“天地造化,果然玄妙!”蕭靖宇輕聲驚呼,同時立即將神識沿通道送出更遠,最後幾達百裏極限。之後他又將神識所見幾經推衍,這才終於將這種異常情況的原因都弄了個清楚通透。

原來,通道之事的根子還在那地下暗河身上。

這河不知從哪裏發源,本無奇特之處,但因為經過了雷神洞天離部某處邊緣地界,洞天滲出的靈氣卻意外地讓這河水變得特殊起來,能夠影響虛空。

攜帶淡淡靈氣的河水不僅使水中生物體型龐大,還在經過一處空間力量薄弱的地下狹仄區域時,衝擊了那裏原本薄弱的空間結構,使之穩定性進一步降低。

同時,由於河中數量不少的龐大魚類長年累月要從這處狹口上衝擠出,進入後麵的更寬河道,因而經年累月地碰撞摩擦,又將這處狹口硬生生摩出一個大致的渦型來。

這兩個條件一形成便極其玄妙地組成一個天然的粗糙破界之陣。

此陣是天地所成,造化所致,不僅僅是幾乎破開了雷神洞天的界力阻隔,使靈氣泄露,甚至還隱隱貫穿了九幽之界的邊緣之地,讓一絲極淡的九幽之氣也滲透了過來。於是,九幽陰氣與清陽靈氣便在這漩渦地形裏形成一種玄妙的平衡,雷神洞天終於因此被撕開了一個小口子。

隻是讓人更加感歎的是,那一絲極微弱的九幽陰氣本質極高,硬生生將數量億萬倍於它的雷神洞天清陽靈氣死死擋住,使之不能盡情湧出,反而擔當起了原本洞天界力的責任。

這數重巧妙,一環扣一環,完全不是人力所為,天地奧妙難測,可見一斑。

蕭靖宇發現這一點後,感慨之餘,對於天地玄妙、造化之機的體悟,也是更深了一層。

這微微一絲進步,馬上讓他在法力運用,推衍演算之上的能力,又前進一大步,手段更加圓融巧妙,無痕無跡。而更多的進步,雖不是這一步頓悟之後可立得,但隻要他日後繼續細細思索,體悟,自然就能有更多收獲。

在峽穀裂縫前淩空而立良久之後,蕭靖宇微閉的雙眸終於再次睜開,瑩瑩光芒一閃而隱。

若是有旁人在側,肯定會十分驚訝地發現,蕭靖宇身上的氣息越發飄渺起來。

若是用肉眼打望,毫無疑問人就在眼前,但若是閉上眼睛,十有便會愕然發現,印象中此人所立之地,如今竟隻是一片茫茫虛空。

蕭靖宇自己對於這種情況心知肚明,這正是道行上的一丁點進步帶來的微妙變化。

他稍微興奮片刻後,放下了這段心情,開始為如何修補這處缺漏發起來愁來。

以他的境界修為,想要徹底修補這個漏洞無疑是異想天開。

畢竟洞天界力屬於空間之力一種,就算地仙也要大費周折,在耗費光陰同時大量消耗珍貴材料才能勉強對付,人間界唯有天仙才能遊刃有餘地處理。他一介小小金丹真人,自然是差得遠了。

但不堵住這處漏洞的話,蕭靖宇又不能放心離去。雷神洞天的重要意義勿須多說,蕭靖宇絕不敢讓這裏有絲毫危險。

既然界力之損他無法彌補,那為今之計,唯有在這洞口內部再設一座法禁,暫時堵住這漏洞,這個還算容易些。至於在洞外操作相同的事,蕭靖宇對此非常慎重。

天成法陣若被破壞結果未知,但想來弊比利多。最關鍵的是,九幽之氣非同小可,本來就不是他這個境界法力所敢沾手的,否則一不小心就是一世道基盡毀的結局。並且,這一絲九幽之力還與洞天的清陽靈氣形成了玄妙的平衡,可這種平衡實在太過脆弱,若是被他外力破壞,蕭靖宇實在沒有把握讓它們再次恢複到如今這種最合適的平衡狀態。

萬一弄巧成拙,那結局……

想到那種狀態可能引發的九幽之氣的暴亂,蕭靖宇也是頭皮發麻。

九幽之地是妖魔之地,一絲九幽之氣的滲透,或許那裏的妖魔還不能察覺,但若是更多的氣息泄漏過來,那結果可就不好說了。

若是讓九幽界大妖魔發現了異常,並且尋跡越界鑽了過來,那時必然是元界萬千生靈塗炭。到那時這天大罪過,就算蕭靖宇這小小金丹輪回一千年,怕也抵償不了。

花了很長時間,在蕭靖宇感覺時間可能已過去五六日後,他才將這前後利弊,漸漸推衍分析清楚,使之脈絡分明起來。

想著結果,蕭靖宇心跳加速,額生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