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擦了擦額頭的汗,無比愧疚地望著上座不語的那人。WWw。QUaNbEn-xIAoShUO。Com長睫毛遮住金色的眸子,讓人看不清他心頭想什麽。

“臣實在沒想到鶴嘴關守將盧飛驚居然會棄城而去……”心虛地說出這句話,心中後悔不迭。事實上早在一個月前國師就曾命他派人監守鶴嘴關,一直到半月前他才拖拖拉拉地派了一名監軍,隻帶了數百人的隊伍,以那人的拖拉作風,算起來估計才到鶴嘴關不到幾天,別說是監視人了,人情恐怕還沒熟悉多久,更何況區區數百人,給盧飛驚塞牙縫都不夠。

然而盧飛驚是先帝欽點鎮守邊疆的大將,文物韜略胸中兼備,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不世之才,外加鶴嘴關有“天險”的稱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加上盧飛驚,簡直可稱為固若金湯。

當時國師對兵部尚書說起來的時候,尚書還以為國師大人擴充自己親信消滅異己的魔手探到了邊關,所以心頭懷著一絲抵觸,又兼大意,才沒有好好去處理,最終錯失了良機。

隻是任誰也想不到吧,在鶴嘴關已經嚴防死守了五年的盧飛驚,向來的赤膽忠心小心翼翼,居然會突然在大秦進攻來的這緊要關頭,棄關而去……實在是……匪夷所思。

然而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大錯已經鑄成,雖然旁人不知內情,然而兵部尚書跟國師大人彼此之間可熟悉的很,此時此刻,就算是國師大人想將尚書大人推出去砍了,用來殺一儆百或者怎樣……尚書大人的心底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可是這人偏偏不做聲,安靜的叫人越發不安,恨不得他能夠大發雷霆一番,反比現在這種山雨欲來,卻紋絲風也沒有的苦悶窒息更好些。

兵部尚書,左右將軍。丞相大人……一幹朝中要員此刻都默默無聲,注視著那個寂然不動的人。忽地他的手指一動,把一本折子合了起來。那麽小的一聲,卻驚得所有人都忍不住肩頭一抖。

“鶴嘴關一破,剩下的幾個關卡想必是擋不住步青主了。”國師大人開口,說道。

隻字不提誰地過失,誰的不可饒恕。

尚書大人在心底略微反應了一下。此時最重要地是亡羊補牢。於是急忙說道:“步青主雄才大略,今次雖然隻帶了十萬大軍,但都是精銳之師。隨行有十方上將,二十八宿,另外還有算無遺策號稱是諸葛後人的軍師諸葛小算,的確是神風前所未見的勁敵。”當時他得了緊急軍情,一看大秦這陣仗立刻就慌得雙腿發軟,自然記得滾瓜爛熟。

金紫耀略略點頭。表情極淡:“說些對敵地策略吧。”

尚書大人冷汗再度流下。伸手擦了擦鬢角汗滴。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旁邊地右將軍郭明濃眉一皺。慨然說道:“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國師大人。這等亂臣賊子。當然是人人得而誅之。請大人下令。準許末將帶兵出城。”

“勇氣可嘉。”金紫耀淡淡說。“可對方是號稱神威王爺地步青主。你可有十足把握?”

右將軍坦然說道:“末將知道跟步青主還有相當距離。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為將者等候地就是這一刻。就算戰死沙場又如何……”

“放心。現在還不到那一步。”金紫耀緩聲說道。

“國師大人。這次對我神風來講地確是最為重大地一次危機。不知國師大人有何良策對敵?”開口地是丞相上官幕。

金紫耀沉默片刻,說道:“鶴嘴關雖然險要,但若是想要直達皇城之下,還需三關,臨平關季盛涼,界南關張相宜,玉護關朱苒,總不會個個如盧飛驚一般吧。步青主若想直搗黃龍,還須一些時日。我實在想不透他為什麽會這麽輕舉妄動,帶區區十萬而已,雖然是精銳,但比及神風兵力,何異於螳臂當車。”

兵部尚書聞言,急忙說道:“國師大人所說極是,臣也不明白為何步青主會如此的急迫……”

“除非是他有什麽目的,已經按捺不得或者……”金紫耀伸手,五指張開,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細微聲響。

門口上,戚子威的身影一閃而過,將進,卻又看到這麽多的人在,又停了步子。金紫耀的目光同他相對,戚子威點了點頭。金紫耀心頭了然,嘴角不由地掠過一絲笑意。

“國師大人想到什麽?”堂下左將軍陶開看金紫耀沉吟不語,將說不說,忍不住大聲問道。

“哼……”金紫耀淡淡微笑,“不管怎樣,既然神威王爺遠道而來,我們自好好招待他罷了。陸續發探馬去報前方軍情。”

“是!”門口站著的侍衛轉身離去。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陶開不屈不撓問道。他的名字取得不好,上陣卻十分勇猛,此刻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金紫耀起身,邁步向外,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等。”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步青主,你地來意我已經差不多明白……鶴嘴關做地還不錯,接下來麽,就看你如此再出招了。

微微一笑,邁步出門。

小樓蹲在花圃跟前,看那一院落的花朵盛放,天空陰雲密布,遮蓋半片天空,映地花的顏色有些古怪。

她蹲了半天,隱約覺得腿麻,風有些大,肩頭隱隱作痛,想必是傷口因為天將要下雨而發作,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邊地肩。

“在看什麽呢?”身後傳來好聽的聲音,小樓一怔,才急忙站起身來,起得有些急,眼前一黑,身子輕輕搖晃,便被那人伸手,將肩頭抱住。

“小心。”他說。

懷抱。雖然隻是些許地靠近,卻有種熟悉的感覺。隱隱似乎還有某種香氣。一點點引誘沉埋了的記憶。

眼前不能見物,腦中便更混亂。

小樓皺了皺眉,片刻才睜開眼睛:“是……國師。”掃了他一眼,便急速轉開眼去,低下頭。

金紫耀望著她閃避的動作,雙手慢慢地離開了她的肩。

小樓站定了腳步。便又無言地去看旁邊的花朵。

“看花?”他問。目光也無意識地轉到花朵上去。

這麽美地雙眸,便是花見了也開的羞愧。

“嗯,是啊。”小樓隻好木訥地回答。“很好看啊。”心頭卻忽然想到,這已經是多少年了,這些花都在這裏,幾度開落,隻是賞花地人是否會每年都在?就算花開更好,誰能共賞?有時候人心真是貪婪,能看到美好的東西還不足夠,總想跟別人一起分享。不,或者這不是貪婪,而是一種無私。看到好的東西。自己一個人享用,太過奢侈。總是不自覺地想到心頭最掛念的那個人。

而她此刻,心頭掛念的那個是……誰?

忍不住看向身邊的他。

金紫耀雙眸一抬。明明是金色地太陽色,這麽溫暖。可……

“已經是夏末了。”他卻無端端說出這句。她這麽喜歡,若能多開一些日子,該多好……

小樓一怔,便立刻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麽,花開雖然好,但已經是夏末,很快就秋涼了,再好看又有什麽用?不久便是殘花敗柳。

這個人永遠是理智認真的可怕。

腦中又不知想到什麽,忍不住冷然一笑:“國師大人總是這樣有先見之明。”

她話語中地冷太過明顯。

金紫耀聞言,微微怔住,隨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想要辯解,嘴唇張了張,卻又無話。

小樓見他沉默,自知失言了,卻又不願意道歉,於是也保持沉默,雙眸尷尬地不知看向哪裏。

“這裏風大,我們回去吧。”他說。聲音又恢複了先前的鎮定。

“好。”小樓苦笑。默默地歎了口氣,心想幸虧他大人有大量,沒有責怪她。於是轉身,悻悻地向著屋子走去。

金紫耀跟在她身後,兩個人沿著走廊慢慢地走。他的眼光在她飛起的長發上逡巡,有意無意地想……她們能不能就拂過他的肩頭,終於有一絲如願以償地過來,他雙眸一眨,嘴角挑起,笑意一閃消失。

小樓自是看不到的,兩人將到房間,小樓心頭一跳,心想我怎麽將那麽重要的事情忘了,果然跟他在一起除了混亂就是混亂,於是急急站住腳,回頭問道:“對了,那個……大秦出兵是怎麽回事?”

金紫耀見她突然停步,差點撞上自己。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退完之後卻又暗暗後悔。

小樓瞅見他的動作,習慣性咬了咬唇。

“哦……”金紫耀的樣子就好像是剛剛才想起來,淡然說道,“鶴嘴關地盧飛驚不戰而逃,步青主已經在神風三關之外了。”

“啊……”小樓吃了一驚,“怎麽可能,鶴嘴關地盧飛驚……”

金紫耀停了腳步。抬頭看她。

小樓正上了台階,見他不動,便也停了腳步,轉過頭來看。

金紫耀說道:“盧飛驚他,昔年可是南安有名的才子將軍呢……南安式微之前,盧飛驚還曾跟梅南世子有過不錯地交集……現在在南安,仍舊有相當的人脈。”

小樓一怔:“南安……”這是當年神風接管地一個小國吧。

金紫耀見她兀自不解。才微笑說:“好了,沒事了,這些事情交給我來操心就可,你就不必多想了,好好養傷,方才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不妥?”

“沒。”小樓搖搖頭。心底卻有些恍惚:南安?盧飛驚是南安人,這點她是知道的……可是,梅南世子……梅南世子……記憶裏好像有什麽浮現出來,有一雙楚楚可憐地眼睛,透過虛空看向他,雙眉微蹙,那個人……那麽無助又帶一絲倔強的,是誰?是自己?還是一個她不能忘記卻偏忽略了的人?有熬到極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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