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毒藥還沒有投落井底,耳畔有個聲音嗬嗬笑道:年紀小小就這麽毒辣,倒是入我門的好資質。wWW,QuanBen-XiaoShuo,cOM”

小小的孩童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眼前已經憑空落下一個人來,一身黑色,宛如地獄使者,臉是枯瘦的,卻更慘白如鬼,雙手抱在胸前,一雙凶狠的眼睛裏帶著冷冷的笑意,望著他。

這個從天而降的人仿佛是懸浮在空中一樣,雙腳靴尖微微地點在井台上,輕功竟是出神入化般超絕。神秘之人眼睛一瞥之際,一陣冷風自金紫耀身邊掃過,他手中的毒藥已經被帶離,人也被掀翻在地,小小的身子滾落在雪地上,摔得雖然重,卻並不覺得疼,也沒什麽恐懼感,經過了先前那一場生死掙紮,他身上的血還在散發著熏人作嘔的腥味,若是這突然出現的人想動手對自己不利,他也並不怎麽驚奇。

一聲不吭地自雪地中仰頭,看向對麵的人。

那神秘的人眼睛對上他閃耀的金色眸光,微微驚奇,說:“咦,居然是金眼妖瞳,小娃兒……”

他身子一晃,便已經到了金紫耀身邊,居高臨下望著他,雙腳仍舊不占地的漂浮空中,人好似是黑暗裏浮現出來的精怪或者地獄裏逃逸而出的幽靈。

金紫耀見他一雙凶狠毒辣的眸子,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

那黑色的衣裳裹著纖瘦的身子,人卻又輕飄飄浮在空中,左看右看都透著一股詭異,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條在冬天蘇醒的毒蛇一樣,無聲無息地靠近自己身邊,目光閃爍一番,不由地心頭大大憎恨,反手抓起一把雪,向著那人麵上扔去。

雪即將要撲上那神秘人麵上之時,忽地去勢一停,而後迅速化成了水,噗噗落地,在雪地上砸出幾個坑。

“哈哈哈。”神秘人嘎嘎一笑,聲音更是難聽,說道:“小娃兒,可不要以卵擊石哦!”

金紫耀雖然不知他是用了什麽手法。卻也知道。必定是這神秘人功夫太高地緣故。

周遭寧靜。萬籟俱寂。隻有遠遠地誰家地狗兒發出一聲長長地叫聲。大家都在這寒冷地冬夜裏早早沉睡了。這邊地雪地上。一個身形高挑纖瘦地神秘人卻同一個小孩童麵麵相覷。情形怪異無比。

金紫耀皺眉看那人嗬嗬一笑。啞聲說道:“小娃兒。瞧你這滿臉怨毒地樣子。還真是有趣。你剛殺過人是不是?小小地年紀就能這麽果斷。很合老夫地心意啊。能在這裏遇到你這樣地出眾資質。莫非老天真地是注定了要讓我再收一個徒弟麽?”

他說著。便斜睨向金紫耀。又說:“娃兒。你天生一雙金眼。乃是不詳跟災禍異兆。自然是不被周圍眾人所容地。所到之處。每個人都用異樣地眼光看著你唾棄你是不是?你心底是不是時常感覺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拋棄了?很傷心?你可知道……能發生這一切。那是因為你不夠強。不要緊。老夫最喜歡地就是離經叛道。世俗地那些眼光。老夫最是厭煩不堪了。如果你此刻向老夫磕三個響頭。哀求老夫收你為徒地話。老夫將全身武功教給你。這天下便再也無人是你地對手。你要如何便如何。絕對沒有第二人敢對你頤指氣使眼光異樣。如何?心動了麽?”

金色地眼睛狠狠地同他對視。過了片刻。卻又緩緩平靜下來。小小地身子一動。從雪地裏爬了起來。

神秘人盯著金紫耀地一舉一動。眸光之中閃爍著某種嗜血光芒。

金紫耀起身,小小的身子握拳站定了,一動不動,似在考慮。

神秘人打量著他,笑道:“這麽好的機會,快快磕吧。”嘴角卻浮現一絲殘忍殺機。

那雙異樣的金色眸子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卻一聲不吭的,隻是轉過身去,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

神秘人麵色一怔,望著那小小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著離去,竟然頭也不回,他矗立原地良久,才搖了搖頭,歎說:“沒想到這娃兒如此的倔強,這一副寧死不肯回頭的德性,真是跟……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啊。”

他仰頭看天,似乎是被這小孩觸動心事,開始在回想往事,天上一彎新月慘淡如鉤,他慘白枯瘦地臉上掠過一絲淺淺笑意,而後重新垂眸,望著已經緩緩消失在雪地的那小小影子,淡淡笑道:“這樣絕情絕意大有前途的小崽子,就這麽錯失,真是有些不甘心。”聲音有些陰測測的,眼睛裏卻忽地浮現一絲茫然。

然而心底雖然有些不甘,可又能如何,難道追上去拉他回來讓他拜師?又或者幹脆……得到,就殺掉?他在武林之中名頭極響,身份非同一般,雖然行事詭異,處在正邪之間,然而一身絕學卻是不容忽視,每年都有很多後起之秀追著他想拜師他都不屑一顧,不料,今日裏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小子,人家卻又看不上自己。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方才他開口向那小孩童絮絮善誘,讓他拜師地時候,心底卻是懷著殺機的。如果這孩子真地聽了自己的話,立刻就跪下對自己磕頭求拜師,那他會立刻出手,將對方斃於掌下。

這仿佛是人地特性,若是被哭著喊著追著不放的,必定會嗤之以鼻,如果偶然有人不甩自己轉身冷冷走掉,卻又覺得對方是塊寶貝,恨不得求人家回來。

這怪人站在原地,苦笑想了良久,眼前那小人兒地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著天上點點星子,輕輕苦笑,撓撓頭說道:“操,賤麽!”

兩天後,終究有人發現了金紫耀家中的屍體。

望見那兩人的慘狀,全村嘩然,將那金眼的小孩捉了起來,架起火堆,準備燒死了這妖孽。

其實在很久之前,村人便就想這麽做,連那妖孽的娘親都漫不經心的點頭同意了,礙於她的頭出麵的緣故,這事情便耽擱下來,他們卻不知道,那姘頭隻是看上金紫耀地容色,意圖不軌而已。

如今,兩個人都已經死去。還有誰來護著他?

更何況,最近在村落之中,多有青年男子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事情詭異可怕的很,莫非正是這妖孽作樂,若是再留他活命,不知道這村子會被妖孽禍害成什麽樣子。

隻是叫人驚愕的是,那小小年紀的孩子自始至終,不哭不鬧,不掙紮,被捉住之後,也不開口辯解,似乎變成了啞巴一樣。一直到被綁在了柱子上,那烈火熊熊燒起地時候,那絕美美的叫人震撼的臉上,才多了一種古怪地淡淡笑意。

濃煙四竄,烈火如蛇。

遠處黑暗的角落中,那井台上曾出現的神秘人冷冷地望著烈火中的小小孩童。

那孩童金眸微微抬起,似看了他一眼。

神秘人腳下一動,又忍住,心道:“這孩子如此倔強,老夫倒要看看,這活活被燒死的恐懼會不會叫他屈服,隻要他一句話開口,不不……或者隻要他一個眼神求救,老夫就會立刻出手,救他出這烈火地獄。”

他苦苦地在這邊等候,瞪大眼睛盯著那邊清醒。

可是,那小小的臉上,神情卻是叫人恐懼的淡然。

生死,連同接近死亡所帶來的痛苦,絲毫都沒有叫他驚慌或者產生一絲絲地痛苦。

神秘人心中大驚,又大怒。他的個性本已經算是極端了,怪異的叫人害怕,卻生平第一次遇到了倔的讓自己都覺得無奈而憤怒的人,而且對方還是個身量還不足到自己腰的小小孩童。

望見烈火中的那雙眸子,望著那絕色的容顏上一絲淺淺地笑容。神秘人忽地覺得:這也許並不是個孩子,村中的人的理解是對的,這根本就是個妖孽。是妖孽。

一向目空一切的人,心底忽地有些戰栗不安。

若真是個妖孽,那麽……向來離經叛道視所謂正統如糞土地他,對這個妖孽,是殺死,還是救贖?

黑袍下,一顆心首次沸騰如火,有什麽東西翻湧沸騰,蠢蠢欲動。

而前方火焰升騰更高,已經有烈火卷上了那小孩子的衣服一擺,伴隨著村人地驚呼跟興奮尖叫,向著他身上席卷撲過去。再不出手,已經沒有機會。

可是,那一雙金色的眸子,卻閃出了比烈火更加熾熱耀眼地光芒,卻給台下眾人一種奇怪的錯覺,仿佛,這烈火並不是來摧毀這孩子地,而是,而是……宛如鳳凰涅一樣,那眸子掠過汙穢的人世間,慢慢地向著頭頂望過去,那裏,天幕如濃墨,星子閃爍,那裏,可會有傳說中的神祇麽?而星子,可是眾神的眼睛?如此眼睜睜看著這世間發生的一切,遺棄著一切,如此的……冷血。

什麽諸神,什麽人間,都是……狗屁。

小孩子閉上眼睛,嘴角笑意更濃。

“你們在幹什麽?居然做這種殘忍的事!”一聲震驚的怒喝,帶一絲稚嫩。

“琉璃珠!這……這……是禦公主……”

那聲音怒道:“愣著做什麽?快點救人!”

“殿下……這個……萬萬不可。”有人驚呼,有人想上前勸阻。

“可惡,你們竟然真的想燒死這孩童!”

“殿下,這孩子是妖怪!留不得,他殺了自己的親娘,還害死了我們村子裏諸多的人,他很可怕,是個沒有人要的孩子。”

“沒有人要的孩子,果然是很該死的。”金紫耀閉著眼睛,冷笑不休。

木柴劈裏啪啦,燒得旺盛。他聽到耳旁驚呼聲陣陣響起,有人叫道:“殿下,您受傷了!殿下……請住手。”

“滾開!”那人怒喝。

發生了什麽事?隻是,他已經懶得再睜眼看。

“殿下,他不過是個賤民,是妖怪,沒有人敢靠近,沒有人願意要他……”

那聲音停頓了片刻,隨即,一字一頓說道,“誰說沒有人要他,我要他!”那麽鄭重的聲音。

金紫耀心一震,睜開眼睛,眼前的木柴,已經飛快地被搬開兩邊,讓出一條窄窄的路,幾個青年男子忙碌著將柴火撥開,而從燃燒著的柴火當中,慢慢地走過來一個身著錦繡的小女娃子,一雙眼睛,清澈透明,卻又似帶著悲憫般的望著他,那額心一點透明琉璃,不知是被火映的還是如何,顯出血色光芒來。

這個人……是誰?

她飛快向前幾步,奔到自己身邊,稚嫩地小手拍打他的身上燒起的火焰,似乎全不顧自己已經被燒傷了的手會疼,金紫耀呆呆地望著她地動作,如此近距離,兩人在火堆中,他看的清楚,這張小小的臉上,寫著地是痛。

她看著他身上的傷,看著他燃燒起了的衣裳,眼中都會寫著痛,她沒有看他的臉,最後看來一眼的時候說:“沒事啦,你不用怕。

雙晶瑩剔透如冰雪的眼睛裏,卻驀地隨之墜落一滴淚

於烈火中,那一滴淚,搖搖墜落

兩邊男人衝上來,將周圍的木柴盡數踢開,女娃子從腰間拔出短劍,將捆著他的繩索割開,從上到下端量他全身,雖然狼狽了些,不過傷地不重,這才舒了一口氣,張開手臂將他抱住:“可憐的孩子……好啦,好啦。”

那一雙被火灼傷的小手,撫摸過他的背,在他的背上輕輕地劃過,帶著無限溫柔。

心中有什麽緩緩流淌,這樣的懷抱,他從未有過。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到現在,他都從未有過,那一夜,火光衝天的夜,鮮血淋漓地夜,不堪回首的夜晚,他第一次得到了自來人間之後的第一個溫柔而無私的擁抱。

金紫耀望著那埋頭在自己胸前的那小小腦袋,又看向她身後,黑色地天幕之中,一顆流星搖搖欲墜,最後劃出一道光痕,消失天際。

好美……就好像方才她流下的那一滴淚一樣。

“他金眼不詳。”

“他是妖怪!”

“殺害親娘,無法可恕。”

“沒有人想要地孩子!”

那個人卻說:“我要他。”

他的心中記得地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大部分是黑色地,血色的,醜陋的東西,卻永遠都記得這一幕,那個女娃兒從火焰之中走過來,救了他抱住他想要他。每次想到這個,心有點軟軟的,似是想哭的感覺,有什麽東西想要從堅硬的心底湧出來似的。

“你叫什麽?”

他不回答,金色眸子裏寫著明顯的警惕。冷冷地看著她。

“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她不生氣,哈哈一笑,低頭踢翻了一腳的雪,又偷偷瞥向他,明亮的眼中卻仍舊帶著一絲隱藏的並不好的憐憫似的,望著他。

他看的心頭痛,不想要那樣。

然而無論他怎麽冷淡對她,她都會笑容滿麵纏著他,似乎她的人生之中不知什麽叫做陰靈,而隻有漫天陽光燦爛。

他在陽光之中,慢慢複蘇著。

隻是,她隻短短地呆了一天,那時候他才知道,她的身份很是特殊,這一趟乃是偷跑出來,本是要路過這村落的,卻遇上了他,就這麽暴露了身份,立刻被聞風而來的人捉了回去。

被強迫抱上了馬背,那個任性的家夥不再笑嘻嘻滿不在乎的了,大聲尖叫著回頭對著他,叫道:“你叫什麽?”

他握著拳頭呆呆站在原地,不能回答,不能相信。

她一眨眼,便會流淚,咬牙又叫道:“我叫小樓,神風小樓!”

他隻能凝視她離去的那一張哭的眼紅紅的小臉:小樓,神風小樓。

於是那個有著金色眼睛的孩子在村落中仍舊活著,仍舊沒有人敢靠近,卻也沒有人敢去燒死他,禦公主殿下下過令:他是她要的。

他在那口凍井跟前站了一天半,無論刮風下雪天寒地凍,終於在半夜的時候被凍得昏厥了過去。

那神秘的黑衣人從天而降,看著地上已經臉色鐵青全無氣息的他,自言自語說:“老夫這一生沒有刮目相看過一個人,小子,你是該覺得驕傲呢還是……”

俯身過來,將那小小的身子抱入懷中,他輕的如一片羽毛,一片雪花相似。

黑人神秘人閃身,消失夜色之中。他猜不透是什麽改變了這小娃兒的心意,卻隱約想到,或許跟那一件事情有關吧……那個突然闖入現場的小女娃子,那個身份顯貴的孩子……隻是,將那站的直挺挺倒地也依舊是直挺挺的小孩子抱入懷中的時候,有一件事情是再清楚不過的,那就是:若是想讓這小家夥下跪磕頭,那恐怕是今生今世也辦不到的事了。不然,他也不會苦苦地等他一天半,一直看他支撐不住昏死過去了,若是他肯下跪,自己也一早就現身了,何必站的暈厥過去,自討苦吃的家夥。

哼,這麽冰天雪地的來同這小東西鬥耐心,他是有內功護體不錯啦,可那些風刮在臉上小刀子一樣的也是真實感覺,很不好受。說到底……他又跟這不值一提的小東西來鬥氣了,這麽一大把年紀這是做什麽?而且最後還自降身價地現身出來,無福消受人家的三跪九叩拜師之禮起他來的時候,心底卻是一股如獲至寶般地竊喜感覺,果然……是又犯賤了,唉。

村落裏的金眼妖孽就那麽消失了,而他消失之後,在村子內的破廟之中,發現了十幾具年輕男子的屍身,原本健壯的身體都變得幹枯老化,似乎身體的血液都被抽幹放淨,古怪的是,地麵上卻沒有大量血液痕跡。

遙遠的江湖上,有人傳說:武林第一奇人百裏隼,跟北武林盟主燕無波定下比試之約,神仙峰上大戰三天,不分勝負,日後多年,燕無波府上終日傳出淡淡藥香,而百裏隼卻自此銷聲匿跡。

某人的過去,奉上。似乎還有一個,日後再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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