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清詫異地看著止末遞過來的大雁。

柳若卿見止末如此直接的模樣,微微詫異後,舉步向前,在距離止末兩個身位的時候停下,含笑不語默默地看著止末的側臉。

而藥穀的一眾長老,見到柳若卿這番動作,也將心底那抹對止末不守規矩的“不滿”拋開,目光紛紛在元清和兩隻大雁之間來回掃視,甚至兩位太上長老還悄悄細語交談:“這是手信?”

“嗯~”太上長老聽到太上二長老的話,默默點頭,回道:“這才是元虛小子的弟子,這娃子比起止清止陽有趣多了~”

其他聽到他們小聲交談的長老們,目光紛紛落到被定住身形的元虛身上,而後,眼底都閃過一抹了然。

淪為眾長老談論對象的止末,此刻見元清沒接自己手上的大雁,微愣了下,對元清道:“師~”一個字喊出口後,馬上想起止清她們對提親後,對一些長輩的稱呼有所改變的話,於是將即將喊出的“伯”字在口中停頓一刻,換成“師傅!”

止末一句“師傅”不單隻驚住了元清及眾位長老,連柳若卿的目光也微微閃動。

止末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接著吐出兩個字:“提親~”說完,直接又將兩隻大雁往元清那遞。

“提親?”饒是早有準備的元清,這會也被止末這麽直接的提親話語也驚住了,微愣著抬手接過她手上的大雁。目光從止末身上移開,向站在她身後柳若卿那看去。

止末扭頭往柳若卿那看了一眼,才份外認真地點頭,應道:“嗯,請師父答應我和若卿成親!”說完,臉上認真的神色染上一抹緊張與期待。

“這?”早在接到柳若卿來信,知曉自家愛徒不同尋常的姻緣之時,元清就料想過這次提親定然也會是與眾不同,但也沒想過這提親會是這樣,元清心情複雜地低頭看著手上的兩隻大雁,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該刁難。猶豫間,不由地再次抬頭往柳若卿那看了一眼,見她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心底不由一陣鬱結,不說其他,但就手上這單薄過分的“聘禮”這親,就不能過於輕易地點頭答應了吧~

止末見元清一會低頭看手上大雁一會抬頭看柳若卿的為難模樣,心下一緊,緊張中突然想起其他事,連忙翻手掏出用來裝那些聘禮的儲物袋子。

於是,止末在眾人為她那單薄過分的聘禮,而神情各異之時,她卻迅速地從儲物袋子裏麵掏出一把裁剪好的各色小紙人,同時在眾人呆愣及猜測這些小紙人是不是聘禮的時候,止末卻揮手將小紙人撒了出去,紙人落地瞬間變成了幾百個穿紅色吉服的年輕男女。

“嘶~”看到突然出現的式神,人群中響起一道道抽氣聲。被定住身形的元虛,見到這些式神,眼底綻放出一抹熾熱的光彩。而兩位平日裏被稱為見多識廣的太上長老,也是一個不小心扯斷了自己幾根寶貝白須而不自知;另一個則是鬆開了平日裏片刻離手的寶貝佛珠。隻不知是她們這般反應,究竟是因為這些突然出現的式神還是因為止末這撒紙成兵的手段。

而知道些的柳若卿,這會看到這突然出現的幾百個式神,也微微詫異了下,目光帶著些許驚喜與疑惑地向止末看去。

察覺到柳若卿看過來的目光,止末回她一個淺淺的笑意。而這時,這些式神也跟動了起來,有序地站成一個列隊。有些式神學著止末的動作,翻手不知從那裏拿出一些吹打喜樂的器具;有些則是兩兩成雙或者四六成對站在一起,一起打出好些複雜的符印手訣,變換成各種珍稀檀木製作而成的大紅喜盒,裏麵擺放著止末這段時間從各處搜尋而來的提親聘禮。

眾人見到這些式神擔抬的東西,整齊地倒抽一口氣:“嘶~”

原本還能麵前能保持些淡定模樣的太上長老,這會也有些不淡定地顫著手,有些目瞪口呆地問身旁的二長老:“老婆子,你瞅瞅這些東西,是不是老頭兒我眼花了,聘禮怎麽瞅著像是外頭那些人嫁妝了,還有點十裏紅妝的意思。”

“老頭子,老婆子我瞅著也像~”太上二長老,也很是不淡地瞅著遠處還在變東西的式神,繼續道:“而且這東西,瞅著好像都是真的,不是障眼法弄出來的~”

“我瞅著也像~”太上長老說完見到最後一個式神拿出幾塊磚瓦,一個不留神,下巴上的胡子又被扯下幾根,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還準備往外掏東西的止末道:“那東西,看起來,怎麽像是嫁妝中的房屋地契?”說完與太上二長老對視一眼。

而元清看著這些式神和式神抗著這些有聘禮又有嫁妝的東西,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看柳若卿一眼後,定了定神,麵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看著止末不確定地問:“止末,這些東西是要?”

“求親的聘禮和嫁妝~”止末說完見元清目光微微閃動,臉上神情有些異動的模樣,連忙補充道:“還有其他東西,明日由師姐及對麵上頭的妖修送來~”說完,又想到前些時候由陳吉說的話,連忙翻手拿出一套玉簡,遞給元清道:“這是一套巫醫古典,送給師傅!”說完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元清。

元清微愣,低頭看一眼雙手拎著的大雁,再看一眼再一次伸到自己麵前的手,雖然不解,但目光掃看,見自家徒兒淺笑注視著模樣,便將手中大雁,交給身後的弟子,接過玉簡。

止末見元清接過玉簡後,臉上神情恢複平和的模樣,心中一喜,陳吉說的送長輩喜愛的東西,讓長輩歡喜的同時她們也會更快點頭同意她與若卿的婚事。於是又翻手拿出一個玉壇及一串古樸的佛珠,分別遞給兩位太上長老道:“千年猴兒酒,佛修念珠。”說完,又先後拿出一些醫、毒古典和一些機關陣法、丹藥篇章送給其他長老們。

見到止末散財童子般,將各種稀奇東西分送給藥穀長輩,被定著身形的元虛,但是聽到止末念的那一長串的名字,就心痛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心口一陣陣的抽痛,看著止末明明寫著“敗家子”三個大字,特別是對此刻被太上長老捧在手心上的猴兒酒,更急的元虛,恨不得撲上去搶回來,藏自己手裏才好。

“哇~”後麵下來的陳吉,瞅著了止末這番動作,及各長老滿臉歡喜地捧著各自心愛之物的模樣,不由發出一聲感歎道:“止末,想不到你真的能找到這些東西~”說完目光往媲美十裏紅妝的聘禮隊伍上看去,再一次感歎道:“止末你什麽時候悄悄弄出這麽東西來?”

“咳咳~”被陳吉感歎聲拉回注意力的元清和一眾長老,紛紛收斂臉上歡喜的神情,擺出長輩穩重模樣。

而被陳吉問道的止末,則是直接看著元清問:“師傅,你答應了嗎?”

“咳咳,這~”元清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悄悄看眾位長老一眼,見她們紛紛移開視線,一副不願開口的模樣,隻得斂了斂表情,組織了下語句才繼續道:“師侄,可知你與若卿二人同為女子,兩位女子間的姻緣有違倫常,為世人不容。”

“嗯~”止末點點頭。

見止末點頭點的這麽輕快,元清心底一緊,臉上神情隨之變的嚴厲,嚴聲道:“竟然,如此,師侄還提這般主意,師侄是要將若卿置於何地?”

“妻子!”止末說完,又補充一句:“我也是若卿的妻子!”

元清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著止末。好一會,看著止末,略帶無奈地再次問道:“師侄可明白我方才說有違倫常的話?”

“嗯!”止末也被元清問的有些不解。

“那你還……”元清愣住。

“同時女子就有違倫常,該如何才不會違背倫常?”止末微微不解地反問。

“這~”元清沒想到止末會反過來問自己。

“這樣麽?”止末說著,身上衣訣飄動,整個人變了個模樣,再次問:“這般就不違倫常了?”模樣不變,隻是身形和嗓音卻成了一個男子。

“額~”見突然由女子身變成男兒身的止末,不單隻元清愣住了,就連其他跟元清串通好要為難她長老們也愣住,紛紛打量止末這模樣是不是障眼法所致,可打量需求,才發現這並非是障眼法。

“不倫是這樣,又或者是這樣~”止末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在男與女兩個模樣見來回變換,最後,恢複女子模樣,看著柳若卿,道:“都是我!”

柳若卿看著止末這番動作,彎起唇角,跨前一步,對上止末視線,淺笑道:“嗯,都是止末,隻是,我更喜歡止末現在模樣~”說完主動將自己的手放入止末手中,而後並肩站在一起,笑看藥穀眾位長輩。

直到太上二長老,笑看著她們兩個,輕輕搖頭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