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止末邊說,邊低頭檢查柳若卿手上傷口的愈合情況。

還債這個事,不是她自己說的,是當初羅刹對她說的,那會她好像是練功走火入魔,重傷沉睡不醒,是羅刹救了她,為此她欠下了羅刹救命之恩的深債,不得不償還。

“恩?”柳若卿對止末似敷衍的答案有些不滿。

“她救我,損了修為且被反噬,之後我還修為!”止末說完,察覺到柳若卿對自己回答好像還是不太滿意,猶豫片刻,將當年羅刹的威脅置之度外,連忙告知實情:“羅刹失了修為,退回幼年期~”止末說著想到當年醒來時,見到那個穿著大人衣裳的紅衣小女孩,想到她惡狠狠的眼神,心底不由地微顫一下,眼神往止清那瞟一眼,小聲道:“她不願其他人知道!”

羅刹變回小孩子的模樣很是生氣,因她剛剛傷好,身上修為不能被奪了去,於是羅刹便借機閉關躲在洞府了不出門,待兩年後,才在半夜裏悄悄到她房裏討“債”,強奪了她身上的功力,才恢複原來的模樣。

柳若卿愣了下,思索片刻才明白止末話中的意思,抬頭向不遠處正與陳吉鬥的不相上下的羅刹看去一眼,目光微微閃動,片刻後,側頭看著止末問:“羅刹拿了止末的修為,對止末可有影響?”

“唔~”止末看著柳若卿眼底的擔憂,輕輕搖頭,同時也將那句“會痛的話”忍下不說,羅刹強奪她身上的修為之事,她渾身都痛不說,還在虛弱地躺了一個多月才勉強恢複過來。

見止末搖頭,而目光卻輕閃一下的模樣,柳若卿帶著疑惑,看著止末,擔憂地問道:“能拿的回來?”說完,想了想補充一句:“羅刹可會傷害?”

羅刹對止末有救命之恩,且止末也答應羅刹保密,不泄露她變回幼年期的事,她自然也不能說了出去。但對止末的擔憂,柳若卿依然希望止末能拿回自己修為功力,不會傷著羅刹最好,想到某個熟悉的紅色小身影,柳若卿覺得自己的自私,其實也很是不錯。

“不會~”止末眨眼,輕輕搖頭,隻是目光移到邊上正緊張關注著戰場的止清身上,補充一句:“她會很生氣!”

羅刹如果變回小孩子的模樣,就不能和大師姐雙修,那樣,羅刹絕對會非常很生氣。跟著,止末想到羅刹手上白綾,心下一悸,不知為何她對羅刹的白綾總有一種畏忌感。

“嗯!”柳若卿順著止末的目光,往止清那看一眼,也跟著想到止末心中的所想,不由衝著止末淺笑一聲,道:“對止末無害,不取回來也無妨!”

想著止清和羅刹的關係,她也便放棄幫助止末要回自己功力的事。更何況還能多一個免費的打手,何樂不為呢。當然,如果能取回來,想必止清見到幼年模樣的羅刹,應該也會歡喜吧。柳若卿心底有些壞壞地想著,止清見到羅刹小時候模樣的反應,不由地彎起嘴角。

止末不知道柳若卿此時心中的所想,反而看著正被羅刹一劍劃破手臂的陳吉,目光微沉道:“要回一次後,再還她便好!”她身上有被羅刹下奪取修為的封印,隻要解開就好。

柳若卿聞言,伸手牽上止末左手,與之十指相扣,柔聲道:“可我不想止末受傷。”

她不知道止末要怎麽樣才能回修為,但她猜到止末此刻為何想要拿回修為。隻是,止末要回修為後,她的修為可能會與如今羅刹的修為比肩。但,在現在這個時候,不定因素太多,她不願止末冒任何風險,她不願意止末在拿回修為的過程中收到一絲傷害,何況還是為了她去冒這個風險,她更不願意。

看到柳若卿對自己的擔心,止末心底泛起甜意的同時,還有點猶豫,那個假陳吉剛剛傷了若卿……

一時間止末有些猶豫不決,一會為柳若卿對她的擔憂關懷而歡喜甜蜜,一會又為陳吉傷了柳若卿而記恨惱怒。她的心,在想要報仇的心與聽從柳若卿的話之間左右搖擺。

柳若卿見止末還在猶豫,於是從身上拿出一個符籙,對止末安撫道:“待救出師姐的魂魄,讓她也試試這個可好?”

“這個是?”止末看著她手上的符籙,覺得有些熟悉的同時連忙從她身上拿過來,快速地弄出一個簡形的陣法罩在符籙上。

對上柳若卿詫異的眼神,止末小心地看著懸浮在自己手上的東西,解釋道:“這個東西有些危險。”這個東西她覺得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這個符籙到底是什麽,隻知道這個東西很危險。

“嗯!”柳若卿看著止末維護的動作,心底歡喜的同時,也不多言,隻是悄悄收緊兩個人還相扣在一起的手,手指甚至還習慣性地在止末手上眷戀地輕輕摩挲。

察覺到柳若卿手上的動作,止末身體顫了下,耳尖冒起一抹粉紅,垂目看著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悄悄勾起嘴角。好一會才開口問道:“若卿知道這是什麽?”

“這個是陳吉熟悉的東西!”柳若卿打了一個啞謎,這個東西是她從羅刹那裏得來的,相對的她則是幫她在止清那說點什麽。總的來說,這樣的交易,非常不錯。手上的符籙對附身陳吉的魔將而言自然會是異常熟悉的東西,按羅刹的說法,她身上的血咒便是因她而起,而這個符籙便是羅刹弄來的同本同源的血咒。

“嗯?”止末好奇地看著柳若卿,一臉疑問。

柳若卿回止末一抹安撫的淺笑,卻不再解釋。

柳若卿的突然而來的輕柔淺笑,讓止末再次失神的同時,某個念頭也隨之一閃而過,隻是在柳若卿的笑容迷惑下,讓她無法抓住細想。

見止末對著自己愣神,柳若卿覺得自己臉上微微發熱的同時,心底也泛起一抹自得,為自己對心上人有這般影響而欣喜。

因這個認知,柳若卿的眉目間多了一份平日裏少見的柔媚,讓止末再一次失了心神,胸腔間的快速跳動,某種衝動也隨著衍生。

止末的眼神太過熾熱,柳若卿差點也被她影響帶動,隻是聽到不遠處突然而來的蹦碎聲,拉回差點失控的心神,連忙別開頭,拉開與止末的距離輕聲道:“不可!”這樣的環境不可以。

止末愣一下,也終於回過神來,原本蒼白的臉頰,此刻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紅,壓下心底悸動,同樣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羅刹與陳吉的纏鬥,點頭道:“嗯!”心底雖然遺憾,隻是也打定了另一個主意。

“陳吉會敗?”不曾到後殿的墨妖,突然出現在兩個人身旁。

墨妖此時的模樣異常狼狽,身上衣服殘破不堪的同時,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臉色也泛著死灰色。整個人輕顫著站在止末身旁,雙手高舉,努力維持著罩在她頭頂上四枚符籙,隻是微顫的四肢,讓人一看便知道她此時的勉力強撐。

止末收起手上的符籙,揮手將護罩外的墨妖拉進來。

柳若卿鬆口與止末相扣的手,伸手扶住差點栽倒在地的墨妖。止末雖不滿手被鬆口,但也配合著柳若卿的動作,給墨妖送去一道靈氣的同時,反手拿出一枚周身熒光流轉的丹藥,塞進墨妖嘴裏。

墨妖很快穩住身形,對兩個人點頭致謝一聲後,繼續問道:“陳吉會如何?”

“定護她無恙!”柳若卿看著墨妖,繼續道:“這個月來,一直由墨少主,跟在三師姐身旁,師姐的神魂雖然還被困,但尚有一線生機。”

從小鎮夜襲及紫陽山被潛入的事發生後,陳吉身上的怪異,終被確定,小鎮夜襲,從來為的不是她,而是陳吉,為她身上再也掩飾不住的魔氣而策劃的一場夜襲,夜襲後她身上的變化,便有了很好的緣由。

隻是這樣還不夠,想要護住陳吉魂魄,她們不能妄動,免得打草驚蛇,讓潛伏的魔將逃去的同時也折了陳吉魂魄。如今陳吉的魂魄依然被困在她自己身上,但起碼不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還能有一線生機。

“希望如此!”墨妖語氣平淡無波,隻是目光已經從柳若卿身上移開,落到遠處纏鬥在一起的某個人身上。

從很久以前,她就發現陳吉身上的變化,隻是一直尋不到緣由。小時,因年少無知,她被仇敵所困,同時身中劇毒,為貪玩而偷偷出穀的陳吉所救。許下報恩承諾後,別後再聚的第二次見麵,她便察覺到陳吉身上的維和感,試探間,與她結下仇怨。此後,因兩派長輩的交好再聚的第三次見麵,也發現柳若卿身上變化。

為報當年的救命之恩,墨妖自己潛心修煉與查找十多年,依然不曾探的結構,直到半年前的再次相遇。及兩個月前,與柳若卿交談和策劃,才有從小鎮夜襲後的她厚著臉皮貼身跟著陳吉的一麵。不為其他,隻為盡量報下陳吉魂魄的同時,也為近身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