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紫端著銅盆,在門外輕敲幾下,便習慣性地推開房門,拿著東西,走進柳若卿的房間。

“小姐,你怎麽?”青紫詫異地看著披散著長發,穿著一身中衣坐在窗台前的柳若卿。這是在那裏坐了一夜還是剛起來?

“嗯?”柳若卿扭過頭往青紫這邊看過來

“小姐,你昨晚沒睡?”青紫說著將銅盆放好,一臉不認同地走到柳若卿身旁,伸手將大開的窗關上。

柳若卿垂下眼目,看著手上拿著的、糖衣已經有些化開的糖葫蘆,臉上看不出她此時的表情。

“小姐~”青紫看到柳若卿手上拿著的糖葫蘆,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口,嘴巴這麽來回動作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沒有將心底的好奇問出來。

“青紫,寒玉匣子在嗎?”柳若卿說完看著手上的糖葫蘆,歎口氣後,嘴角蕩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青紫愣了下,皺眉想了想問道:“小姐,你說的寒玉匣子可是那個裝著九轉丹的寒玉匣子嗎?”

“嗯!”柳若卿笑著應了聲,隨後張口輕輕咬下其中一顆糖葫蘆。

“額,小姐,這個已經化開了……”青紫看到柳若卿竟然吃一串糖衣已經化開的糖葫蘆,不由有些呆愣地想告訴她這個糖葫蘆已經不好吃了,要是想吃的話,她出去再買一串回來就是了。隻是看到她微笑著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歎口氣,轉身幫柳若卿拿寒玉匣子去。

柳若卿被果子甜中帶酸的味道,弄的不由輕輕皺起眉。許久之後,舒展開眉頭,笑看著餘下的糖葫蘆,輕輕地說道:“味道,的確不錯,甜中帶酸!”

“小姐,給。”青紫將柳若卿要的寒玉匣子拿了回來。

“嗯!”柳若卿伸手接過青紫遞過來的長形玉匣子。

“小姐,誰要用上九轉丹?”青紫剛說完,就見柳若卿將玉匣子打開,將裏麵放著的兩隻狹長的瓷瓶拿了出來,放到桌麵上一塊白絹上,隨後將她手上的那串糖葫蘆放到匣子中。

“小姐,你這是?”青紫詫異地看著桌麵上的丹藥,這可是千金難求、可解百毒的丹藥啊?隨後又看了看柳若卿手上的玉匣子,那裏麵的現在放的是一串糖衣已經化開的糖葫蘆~

柳若卿似沒有聽到青紫的驚呼聲一般,滿意地看著手上的玉匣子輕笑著說道:“剛剛好!”說完,起身往那個檀木書箱走去,將玉匣子小心地放到裏麵,更那些書一起鎖在檀木書箱內

“小姐?”青紫回過神來的時候,柳若卿已經將東西收好。

“嗯?”柳若卿拿著坐在梳妝台前。

青紫扭頭看一眼被她們小姐放到白絹上的瓷瓶,咽下口水問道:“小姐,那這些丹藥放哪裏?”

柳若卿轉過身看著被自己放在桌麵上的小瓷瓶,對著青紫說道:“給師姐送去吧!”

“額?”青紫一怔,這些藥給那師姐,她已經可以想到這些藥將會被怎麽被糟蹋了,陳小姐,額,不是少爺,她一定會將這些丹藥拿去煉藥的,這些解毒聖藥,以後可能就變成毒藥了。

柳若卿見青紫站著不動,於是問道:“怎麽了?”

“沒事~”青紫連忙搖頭,然後問道:“小姐,今天還是做桂花糕嗎?”

柳若卿聽到“桂花糕”三個字愣了下,緊接著想到某個人,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昨天在這房內發生的時,臉上一熱,轉過身,背對著青紫說道:“不用!”

“額?”青紫站在柳若卿背後,拿著梳子不解地看著柳若卿。

“沒事,給我吧。”柳若卿說著伸手接過青紫手上的梳子。

青紫疑惑地看了柳若卿一會,轉去內室,找出她今天腰穿的衣裳。

一個時辰後,後院涼亭內。

亭內青紫剛將一小碗白粥放到柳若卿麵前,抬頭時,正好看到止末從外麵進來,笑著說道:“止末小姐,你來了,今天早膳是白粥搭小菜!”說完,拿起一個碗準備給止末盛上一碗

止末抬頭看著青紫眨下眼,隨後視線往低著頭忙著自己的事的柳若卿,站在原地踟躕起來。

青紫見止末在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不由有些奇怪,開口問道:“止末小姐,怎麽了?”說完往低頭慢條斯理地用著早膳的柳若卿那看了一眼,這是怎麽了,今天她們小姐奇怪就算了,現在連止末小姐也變這樣了

“沒事。”止末說著,走到柳若卿對麵坐下,看到桌麵上隻有些叫白粥的東西,還有兩小碟清淡小菜,不由一愣,今天沒有桂花糕,於是抬頭疑惑地看著青紫。

青紫將白粥放到止末麵前,抬頭見止末在看她,便疑惑地看回去,結果看到止末突然皺了皺眉,於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道:“止末小姐,你想要其他的東西?”

“桂花糕~”止末皺著眉,看著青紫認真地說道。

“額~”青紫渾身一僵,偷偷地往自家小姐身上看去,隻是對方眼也不抬一下地,靜靜地喝著粥。

“嗯?”止末注意到青紫偷偷地往柳若卿身上看過去的眼神,不由一怔,順著她的視線往柳若卿身上看去。隻是對麵的人,微微低頭認真地喝著粥,連眼都沒抬一下,更別說看她一眼。

“止末小姐,那個,今天,今天沒有做桂花糕……”青紫說完,幹笑兩下。差點就忘記了,這止末小姐,從來就隻吃她們小姐做的桂花糕和紅豆糕。

“是嗎~”止末聽到青紫這麽說,又看了眼對麵的柳若卿,見她依然靜靜地吃著自己的早餐,沒有要說話的打算,有些不解,為什麽今天沒桂花糕了。

“嗯~”青紫偷偷瞄了眼自家小姐後,連忙地下頭,退到一邊,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止末看著對麵從她進來,就沒看過她一眼的柳若卿,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她為何會變成這樣。猶豫了許久,忍不住問道:“柳師妹,你,不舒服?”

柳若卿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頓,抬頭向止末這邊看過來,對上她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心底突然有些氣悶,便收回目光,低頭繼續喝粥。

止末見柳若卿隻是看她一眼後,又低頭喝粥,不由一愣。眉頭動了動,很是不解。

止末一時間找不到柳若卿突然變成這樣的原因,隻能皺著眉,拿出一枚果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邊吃還邊盯著對麵的柳若卿看。直到她吃完一顆果子後,她才想起什麽來,腦海裏閃出昨晚在柳若卿房內見到的美景。身子一僵,看著對麵的柳若卿,突然發現她跟昨晚看到的那個畫麵重合了。想到這個,拿著果子的手就這麽停在半空中

青紫悄悄抬頭,看著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她們小姐從昨晚沐浴後就變的奇怪,一個人拿著根糖葫蘆,滿臉通紅神情惱羞地做在木桶裏就算了。就連睡前,還拿著那根糖葫蘆坐在窗前發呆。臉上一時紅,一會白;一會糾結無奈,一會又歎氣氣憤的模樣。往日一早起來就會親自去廚房親手做桂花糕的人,今天竟然不去做桂花糕不說,就今天看到的情形來看,她們小姐那是對著那根糖葫蘆,在窗台前一晚沒睡呢。最讓她奇怪的時,她們小姐竟然張口吃了顆糖葫蘆。這些也就算了,她們小姐還將拿那個用來裝九轉丹的寒玉匣子將剩下的糖葫蘆給小心保存起來。

“柳師妹,你是昨晚著了涼嗎?”她記得有一半遊記上說,體質不好的人,夜晚沐浴後,不及時穿上衣裳是容易受涼從而生病。

柳若卿握著勺子的手,因為止末這句,僵在唇邊,勺子還微微地顫動了幾下,低垂的眼睛,彎翹的睫毛撲動了兩下,掩在下麵的黑瞬看不出情緒。

止末見柳若卿突然停下動作,不解地眨下眼睛,說道:“以後沐浴的時候,要及時穿上衣裳。”說完不由想起昨晚見到的畫麵,心髒突的一跳,臉上跟著發熱。

柳若卿將碰觸到唇邊的勺子,輕輕移開,放回碗裏,低垂眼簾,突然起身,然後離開,在經過青紫身旁的時候,淡淡地說道:“我吃好了!”

“額~”青紫不由往她放下的那個小碗嗎,小碗裏麵的粥明明就沒怎麽碰。

止末看了看柳若卿離去的背影,愣在了那裏,跟青紫兩個對望一眼。

青紫對著止末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們小姐到底是怎麽了。

止末見青紫搖頭,坐在那裏,皺眉想了好一會,跟著站起身離開。

青紫撓了撓額頭,看著止末遠去的背影,長長地歎口氣,走到桌前,準備收拾東西。手剛碰到柳若卿剛才用的瓷質勺子,勺子直接碎成一堆粉末,這還不止,那還裝有過半白粥的瓷碗跟著碎成一片。

從這日早膳開始,接下來的四五天,止末不要說沒了桂花糕和紅豆糕,就連她最喜歡的鐵觀音也沒了。沒了這些,止末還不覺得難受,最讓她難受的是,這些天來,柳若卿不曾跟她說過一句話,也不曾看過她一眼

。直到她們要離開這裏,去一個叫菩提寺的地方,還是如此。

為了不叨擾鎮上百姓,天將亮未亮的時,一行人,就收拾好行李,準備出城。

護院後門,柳若卿帶著青紫與另外兩個藥穀女弟子往她自己那輛馬車走去,而止末則被陳吉拉著同車。對這個安排,柳若卿並無異議,有異議的止末,見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到嘴巴的話,隻要咽了下去,停下腳步,跟陳吉站在一起。

“你和小師妹怎麽了?”陳吉一臉八卦地瞅著皺眉盯著柳若卿背影的止末,奸笑著問道。

“嗯?”止末背著大包袱不解扭頭地看著陳吉。

陳吉看她臉上迷惑的模樣,嘴角一抽,抬手偷偷指著柳若卿說道:“這幾天,你和小師妹兩個變的很是奇怪,往日裏,小師妹對你最是溫和滿臉微笑的,這幾天別說微笑了,就我看啊,隻怕她看都沒看你一眼。”

止末並未答話,反而,抬頭看著前方消失在車廂內的白色背影,不知為何腦海裏閃現過那晚冒著熱氣的雪背。想著想著,臉上一片熱燙。

“你這是,臉紅?”陳吉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突然臉紅的止末。

“嗯?”止末連忙收回視線,在心底默念清心咒,將腦海裏不應該想到的畫麵驅除出去。

“你的臉,怎麽突然這麽紅?”陳吉指著她的臉,笑的兩眼睛眯成一條直線。

止末拉著包袱的手緊了緊,一臉不解地看著陳吉回一個單音:“嗯?”

陳吉愣住,想了下,伸出手,一手搭在止末的額頭上,一手搭在自己額頭上,問道:“病了?”

止末有些不自然地往後退了一步,皺了下眉,不習慣被別人碰觸。

陳吉眨眼看著突然推開的止末,愣了下說道:“也不燒啊?”

“我沒事!”止末說著,背著大包袱,往邊上的馬車走去。

“是嗎?”陳吉疑惑地看著大包袱,聳下肩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