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如何打算,找個地方了此殘生。”林茹雖然對這紅子說話,可是她眼角的餘光始終注視著不遠處丁銳的一舉一動。

正如丁銳有意無意的將目光飄向幾人一樣。

“程夫人如果還沒有好去處,就讓我幫你安排如何?”

張光年的出頭,出乎林茹意料。丈夫生前交好的名單中絕對沒有警務署長張光年這號人物,可是如今丈夫身死該來拜祭的沒有來,不該來的卻出現在了喪禮之上,這不得不讓她產生警惕。

兒子和紅子交往,紅子的背景她自然是知道些的,一個從鄉下跟著小姐尋親的丫頭,這樣的丫頭是不可能攀上張光年的,而張光年帶來的頭戴帽子的小孩?

終於林茹的目光聚焦在了一直站在張光年身邊的小女孩身上。原本她以為不過是張光年帶來看熱鬧的,可哪家的大人會同意小孩子來看喪事?所以又一想很不對勁,自己老頭子在外麵風流的產物?

如果陳初暝知道林茹現在心中所想肯定會哈哈大笑。

“這位小姐是?”林茹沒有回答張光年的話,目光指向張光年身邊的陳初暝。

“伯母,這位是我家的小姐,浩翔曾幫過我家小姐,知道這次程家危難,小姐怕伯母被壞人挾持威脅浩翔哥,就請來了警務署長幫助伯母,伯母盡管請放心的同意。”紅子在林茹耳邊小聲的說道,她的音量很小,剛剛夠林茹聽個分明。所以即使丁銳伸長了耳朵,也沒有聽明兩人說些什麽。

盡管林茹眼中還有很多疑問,比如麵前這位小姐的真實身份,可林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場合問。再說現在的她也沒有什麽怕被別人惦記的。不過就是賤命一條隻要不連累兒子,這樣想著她反而覺得麵前的張光年就是他的一道曙光。

原本她打算,在丈夫出殯後也跟著而去,這樣省的被丁銳利用她逼出程浩翔。隻要兒子能活,她不介意去死。可如今有活的機會,她豈能放棄?

“好好好。”林茹連續說了三個好字來表達她此時的心情。

“張署長既然願意幫我那就全憑張署長做主了。”林茹笑道。

聽了林茹的話,丁銳眼睛細眯了起來,眼神如毒蛇般的在幾人中穿梭,然後走了過來。

再不過來,林茹都要被別人弄走了。

“師母,師傅已經走了,如果您跟著張署長而去。那這個程公館怎麽辦?外界和手下的一幹兄弟如何看我?師母。程公館還要你來主持大局呀!”丁銳聽聞林茹要接受張光年的安排就急了。如果林茹走了他拿什麽引誘程浩翔?他陰毒的眼神掃視過陳初暝和紅子,張光年不可能無關無辜的上門,而紅子隻是一個沒有背景的丫鬟,到底是誰請來了張光年。他絕不相信警務署署長吃飽了撐著找事情做,上門來幫林茹。

“丁銳。我已經很累,隻想安安靜靜的過完我的下半生,以後程公館都是你的。”

“師母,你怎麽可以讓一個外人去安排你的未來,你這是不放心我嗎?師母,我丁銳十二歲入師門,是師父師母將我當親生兒子一樣養大,如今師傅走了,我沒有機會侍奉他老人家,如果連師母也要讓一個外人安排去處,不留機會給我,我情何以堪?師母,你放心,丁銳一定會好好侍奉你老的。”丁銳上前說的話和表情極其的真摯,就好像真的會侍奉林茹一樣,可是林茹知道麵前的男人就是一個惡魔。

她很想將丁銳的醜行公布於眾,可是她不能,一沒有證據,二、她也看出來張光年此行可不是為了她討公道的,她如果太多要求,人家未必會理會,還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個機會。她到是沒有想到紅子的主人如此有能量,也沒有聽兒子提起過,她調查紅子是來鄉下之後就沒有繼續調查下去,以前認為一個從鄉下來投親的能有多大的背景?有點背景的都不會讓小孩子帶著這麽一個仆人來投親,所以她也沒有過多的重視紅子,沒有想到今天她還真的是小窺人家了。

“我住在這裏能放心嗎?放心,你師父何以死的不明不白?”林茹悲憤的目光恰到好處的看向丁銳,看的丁銳心驚膽戰。

丁銳之所以說出這麽一番話,一是想用親情道義挽留住林茹,黑道的事情黑道解決,這句話已經深入他的心,他沒有想過林茹會求救於警察署署長,擺開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她這句話是真真正正的在威脅與他,不讓她走,她就將陳司蓀的死公之於眾。

“程太太,你這話的意思是?程先生的死是意外?你這可是舉報?如果是舉報我一定會秉公處理。”張光年是何其精明的一個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引出了一個黑幫內鬥的醜聞,但是他也知道林茹說這番話不是要舉報,僅僅是想脫身,而他來之前就有人囑咐過目的就是幫助林茹脫身,所以這種威脅人的人情他不做白不做,就算是到時候林茹真要他幫忙查程司蓀的死,他也不介意將麵前的一幫人一鍋端了,然後程司蓀的地盤又可以賣出一大筆錢,他不過就是費一番手腳罷了。

聽到張光年的話丁銳徹底沒有了脾氣,他剛剛站穩腳跟,還沒有守住程司蓀的地盤,如果被張光年來個一鍋端,那麻煩可就大了,他很清楚警察的做事方式,不管有沒有證據,抓人嚴刑不怕你不招認。

“師母,我知道師父死後加上師弟又不在你身邊,你傷心欲絕,胡思亂想,可是這種話家裏說說也就罷了,怎麽能在張署長麵前說呢?

我們是什麽身份?張署長百忙之中抽空來拜祭師傅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怎麽能夠讓張署長再費心神?”邊說他給了手下一個眼色,暗中打了一個手勢,手下得到指示匆匆而去。

“我就是不想住在這裏,住在這裏我就想到了你師傅的死。”林茹沒有回答張光年的話,反而對著丁銳冷冷的說道。然後別過了臉,她多看一眼丁銳虛偽的麵孔都想吐。

“張署長,我將師母交予你了,自從師傅去世以後師母的精神狀況非常的差,我原本想留師母頤養天年,可惜她不願意聽從我的,留來留去也隻怕是最後留成了仇,既然師母願意相信張署長,那請張署長務必幫我好好照顧師母,師母在外處處都是要用上錢的。這些不成敬意。”一句話的時間下麵小弟捧來一個箱子,丁銳接手過箱子送到了張光年的手中。

就算再不甘心,可是要他和警務署署長死磕他還沒有這種能力,所以隻能眼睜睜的放林茹走,一切隻能從長計議。

張光年打開,隻見裏麵大洋紙鈔滿滿一箱。看完,張光年立馬合上。

“看樣子你對師母是真心的好,雖然我照顧未必比你照顧的好,可既然程太太願意相信我,我就會不負所托。”說完,他不動聲色的將箱子交給了身後的隨行人員。

接下來程司蓀的出殯最佳時辰也到了,幾個門徒將程司蓀的棺木抬起,浩浩蕩蕩的走出程公館。

在走出門口的時候,丁銳往茶樓窗戶順勢一看,原先站在窗邊的那道人影已經不見。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也逐漸減少,隻有小乞丐們蜷縮了手腳,穿著單薄的衣衫,瑟瑟的在寒風大雪中乞討。

一道哀怨的嗩呐聲響起,然後長長的白色隊伍從程公館出發,白色的冥錢大把大把的拋向了空中,和白色的雪花一起,緩緩的落下。

在一間不起眼的小店裏,紅子和一名男子對峙著,而小店的門口,有幾個黑衣人守候在那裏。

將程浩翔的母親全權委托給了張光年,陳初暝帶著紅子直奔了這裏。

男子胡子邋遢,衣衫也是很久沒有清洗的樣子,頭發淩亂不堪,手上抓著一頂帽子。

“你還回來做什麽?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來這裏?你知不知道今天若不是那個警務署署長及時將人攔住,你早就被殺了。”紅這樣的程浩翔既心疼,又生氣,生氣是氣程浩翔如此的不愛惜自己。如果不是小姐猜測到他今天一定會來看著他父親出殯,讓周定邦請了上海警務署署長出麵,在丁銳之前布下了眾多眼線,也不會在丁銳發現他,有所行動的時候出麵。

也是該巧,丁銳發現程浩翔的時候,他們剛剛來到附近。然後,張光年的人就隱秘的控製住了程浩翔將他帶到了這裏,這家店是警務處的一個據點,專門監控上海黑幫大佬,所以這裏和程公館大門也僅有百步之遙,平常也就隻有少數內部人員知道。

聽到紅子的責問,程浩翔將頭轉向一邊。如今是他最為狼狽的時候,他不願見到一個熟人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那日被陳初暝提醒,他就飛奔回程公館,闖進屋的時候卻是剛好發現一直疼愛他的父親竟然在病**咳著血。他當場就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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