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夜過去,等東方的天空露出點點霞光,陳初暝也終於從打坐中醒來,再一看身上又臭又粘,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汗味有這麽難聞過,連忙就跑向浴室洗澡。雖然這裏是市郊,好在設施還是比較齊全,浴室裏有浴缸,否則陳初暝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放了熱水泡進水裏,清澈的水變的黃濁不堪,把陳初暝瞬間惡心到了。這不過是第一天打坐就成了這樣,那以後還會成為什麽樣?她心中悲催的想著。

如果讓章九娘知道陳初暝心中所想,肯定會忍不住的敲打這個徒弟一頓,沒有修煉三兩年的哪裏會排出這麽多的濁氣?這種濁氣也隻有進階才會出現,一般的人排濁氣最多是比洗澡洗出來髒一點。這種排法是每個練武人都夢想的,可她居然還怕髒?

洗完澡陳初暝才發現自己的皮膚亮上了不少,有一種瑩白的光澤,不敢直視。隻是洗著洗著她就覺得調動了一個晚上的丹田之氣太累了,忍不住就在熱水浸泡之下睡著了。

等章九娘打開浴室門的時候,看到浴缸裏沉睡的徒弟,她憐愛的笑了笑,將她抱起。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麽幸運可以第一次練武就馬上晉進,那華夏武學不會如此的式末了。

現今年代,隨著槍炮建功,越來越多的武人已經放棄了傳統的武學,改練槍法,畢竟槍是個人就會開,開槍的準頭和迅敏度都是可以訓練的,而唯有學武的悟性資質是需要天生的。如果她的悟性和資質是百裏挑一的話,那麽像陳初暝這樣的悟性就是萬中無一。

陳初暝醒來就見到章九娘在矮榻打坐,而她發現全身上下說不上來的輕鬆愉悅。好像抬抬拳頭,蹬蹬腳就能將桌子打爛,磚塊蹬碎,這是錯覺吧?她心裏想著,再一看天色,竟然已經日上三竿,這?她不知不覺睡了多久?

“醒了?”章九娘這時睜開眼睛。停止了打坐。

“師傅,對不起,我在洗澡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睡著了,昨天腦海裏出現的那團氣體放到丹田我感覺超累,所以就...”陳初暝不好意思的解釋道,畢竟章九娘說過清晨對於練武者的重要性,而她居然在這麽重要的時間睡著了。

“恭喜你有所晉進,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章九娘沒有責怪陳初暝,反而恭喜。

陳初暝瞬間點頭。這是怎麽回事?

“走,去試試你現在的力道。”章九娘微笑的帶著陳初暝來到別墅的後山,昨天她已經將附近探了個遍,不得不說這個地方非常的適合練武隱居,在別墅的後山是一片竹林,風吹過沙沙的作響。雖然現在正值冬季,竹葉也顯得稀稀拉拉黃不拉幾的,可是一片竹林在一起。北風起,還是吹出不小的動靜。

章九娘挑選了一根成人胳膊大小的竹子讓陳初暝打,陳初暝一掌拍在上麵,非但沒有將竹子拍斷,竹子反而以一道不可思議的力道反彈回來,陳初暝狼狽的躲過,差一點漂亮的麵門就要挨上竹棍了。

“師傅,不行。”陳初暝搖頭。

“如果是昨天之前你恐怕連搖動這根竹子都顯得困難吧,現在卻能將竹子打彎,還反彈力道。應該滿足了你。”章九娘笑著摸了摸徒弟的頭。

被章九娘一說,陳初暝這才意識到和昨天之前相比,那是巨大的進步。一直養在深閨幾乎忘記了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身手和力量。要打動這根竹子,就算是前世的她用力搖曳未必能搖動多少。

“初暝,知道竹子為什麽會反彈回來嗎?”章九娘又問道。

竹子本身沒有力道,可是人一打它,它就會以加倍的力道反彈回來這是為什麽?

“因為竹竿有韌性,不像別的樹幹都是硬邦邦的,用力要麽折斷要麽就是打不斷。”陳初暝想了一下回答。

章九娘點點頭,“那就是借力,竹子雖然本身沒有多大的力量,可以說它的反彈的力道不是它自己的力道,是你一掌打過去的力道,今天你已經修煉出了第一道內氣,所以師傅今天教給你我們師門的一種拳法,這種拳法很適合女性修煉,我們女性通常被喻為水做的,而這拳就被稱為《澤拳》澤為水。兩澤相連,兩水交流,上下相和,不變,方應萬變。”

一邊念著口訣,章九娘的身法不斷的轉換,到最後陳初暝明明見章九娘近在咫尺,可是再一看她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還留在原地,然後她起手一拳出去像水的波紋一樣空氣中形成數道漣漪眨眼之間竹林倒了一片。

陳初暝看的呆了奇了。她猜測章九娘不是普通的高手,可是沒有想到會高到如此的境界?如果她能學會這種身法,學會了這種拳法那一般的危險就不在話下了。

“師傅,你這麽厲害誰還能將你的腿弄傷?”陳初暝忍不住問道。在她看來章九娘的這套《澤拳》已經夠牛逼了,還能有誰可以將她傷到?

“你昨天不是說過學無止境嗎?這個世界能人異士太多,你師傅的身手不算是什麽,當年你太師傅就算再厲害可還是把性命留在了京城,所以人千萬不能高估自己,任何時候都要保持一顆警惕心。”章九娘沒有說出傷了自己的人是誰,但是她用自己的方式教育陳初暝要隨時保持警惕,隻有正視對手,才能保證不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陳初暝清晨練習蹲馬步,走梅花樁之類的基本功,中午練拳,到了晚上晚飯後抽一個時辰讀古文,然後打坐。

周日的時候禮儀老師就會來上一個上午的課程,而下午就是素描課程。由於習武的原因,控製身法已經比原先不知道厲害多少,所以頭頂著幾本書,腳上踩著高跟鞋走路對如今的陳初暝來說就像是吃飯一樣簡單,見陳初暝沒有任何困難的走完一段,忽然禮儀老師拿起一杯水潑向陳初暝的腳麵,陳初暝視若無阻的走過,禮儀老師定睛一看,她以為潑到了陳初暝可是偏偏陳初暝腳上幹幹的,沒有任何的濕痕,這讓禮儀老師百思不得其解。

陳初暝見到老師的表情,在心裏偷偷的樂著,如今她身法已經有所小成,這些潑水的小伎倆哪能難倒她?其實她也就在禮儀老師那杯水潑下來之前就反應到了,加快了腳步,而禮儀老師看到的隻是她的一道殘影,所以誤認為是被潑到了,其實腳麵一點水也沒有。

至於素描,陳初暝毫不猶豫的展示了自己真正的實力,如果要練好功夫,陳初暝知道不能浪費這些時間,寒假過去馬上就要讀書,沒有練武之前,她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可是如今看到章九娘的功夫,陳初暝是心中一片火熱的想要學好武功,這樣又能在這個亂世多一張保命的王牌。

至於別人懷疑她,都能推在學了功夫,手的控製能力加強上麵。再說外公周定邦能在八歲考到功名,憑什麽她就不能在九歲學有所成?

聽到兩個老師會回來報告,周定邦夫婦又驚喜,又詫異。原因是陳初暝已經夠妖孽了,沒有想到還能更妖孽。

千留萬留兩個老師都不願意留下來,因為兩個老師覺得沒有什麽可以教陳初暝了,就算留下來也不知道教陳初暝什麽好?禮儀,該教的都教了,陳初暝做的比自己都出色,而素描也一樣,老師覺得陳初暝現在畫的比她還好,留下來也不過是教一次被羞辱一次而已,所以向周家提出了辭呈。她們兩個有預感,這是她們教過的最好的學生,最後周定邦夫婦送上了一筆不菲的酬金,同時讓兩位老師保密陳初暝的迅速成長。

時間穿梭轉眼三年過去,三年時間陳初暝成功跳級已經完成了小學和初中所有的課程。而武功雖然不能和頂尖高手相比,但是一般的宵小已經不是她的對手,陳初暝暗中還找羅綺的保鏢試手,基本橫掃一片,為此羅綺和周定邦疑惑了好些天,猜測“高手”的來曆?他們哪裏猜得到這位高手就是自己的外孫女。

為了自己的手腳因為練拳而不變的粗糙,陳初暝平常習拳都是帶著手套,晚上又塗上了厚厚的油霜,誰讓這個年代沒有護手霜,帶著手套睡覺。所以她的手摸起來隻是比平常小姑娘寬厚一些,並沒有練武人那樣滿是老繭和粗糙。所以這三年來周定邦也沒有多懷疑。

看著陳初暝在竹林中穿梭的身姿,章九娘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子驕傲,不過才三年時間,陳初暝已經有如此大的能耐,這種資質比起那些大門大派的年輕子弟也已經是毫不相讓。

該教的,章九娘覺得陳初暝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剩下來的就隻能靠時間的積累和感悟了,武學的東西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個人的資質和努力與否直接影響著每個人的未來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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