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還沒有走進房裏,就聽到房子裏傳來一片笑聲,其樂融融,讓許仙不由得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絲羨慕。

曾幾何時,父親還在,姐姐還在保安堂中,那個時候的保安堂中也是這樣,天天笑聲不斷,但現在都沒有了,父親沒了,姐姐也來到了聖師府。

整個偌大的保安堂,隻有我自己孤獨一人、冷冷清清、形單影隻。

“很快,我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駐足留步,許仙想起了那個矗立窗前的嬌俏身影,一雙秋水仿若會說話的星星,滿頭烏發慵懶的散落身後,明目皓齒,五官精致迷人,她就像是一尊謫落人間的仙子,那麽美麗、那麽溫柔,不染人間煙火。

輕輕推開門,許仙走了進去,張員外、張夫人、許嬌容三人正在聊著家常,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看到有人推門進來,三人的聲音嘎然而止,向著門前看去,見是許仙,許嬌容快步走了過去:“弟弟,你怎麽來了?”

看到旁邊的阿寶提著禮物站在一旁,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趕緊進來吧,不要在外麵站著,阿寶,你放下東西,去給許仙準備些喝的,大老遠的走過來,都出汗了。”

阿寶笑眯眯的走進房子裏,向著張員外、張夫人問好,然後放下東西,就出去泡了茶水,端了上來,一一給人上了茶,才後退著走了出去,到了門前,輕輕的帶上了門。

許嬌容端起茶水,找了個碗,把茶水來回的揚了幾遍,待茶水有些涼,就給許仙遞了過去:“弟弟,快點喝點水,潤潤嗓子。”

許仙伸手接過來,心裏暖暖的,仰頭喝了下去,喝完後,放在桌子上,看著張員外道:“張伯伯,這麽長時間沒來看你,還請張伯伯不要見怪。”

“張伯伯的身體好了沒有?”

張員外看著許仙、許嬌容姐弟情深,也是打心裏高興,笑道:“早就好了,哪天我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病的,本來就好好的,說不行就不行了,後來玉兒那臭小子告訴我,說是我不小心中了短暫性休克,什麽休克不休克的,都沒有給我說清楚,那小子,是翅膀硬了,都給他老子耍心眼。”

許仙笑道:“張伯伯身體健康,我就放心了。”

張夫人在一旁問道:“賢侄,你和玉蓮姑娘的親事,就在這幾天了吧,你打算怎麽辦,人家女孩子為你付出那麽多,你可得風風光光的,用八抬大轎把人家抬進門。”

...

張玉堂在院子裏讀著書,橫躺在一株大樹的枝椏間,有清風吹拂,悠然自得,還不知道許仙已經到了家裏。

“咦,有人來了?”

翻身跳下大樹,張玉堂把書放在手裏,舉目向著院子外麵看去,就見李勇正引著一人走來,來人一臉正氣,方麵大耳、濃眉大眼,行走之間,龍行虎步。

“他怎麽來了。”

張玉堂認得來人,正是當今的錢塘縣令彭浦彭大人,李公甫此時正在彭浦手下當差,乃是錢塘第一總捕頭。

吱呀....

門被推開了,彭浦、李勇、李公甫三人陸續走了進來,李勇上去道:“公子,彭大人要見你。”

張玉堂點頭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勇躬身後退,張玉堂笑著迎了上去:“彭大人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

彭浦一身便服,讀書人的打扮,李公甫懷抱長刀,臉上無喜無悲,緊緊的跟在彭浦的身邊,張玉堂微微驚訝的掃了一眼,李公甫身〖體〗內刀氣內斂,充滿了一種問情、相思、化蝶的感覺,好像他手中的刀不是刀,而是一個生死相隨的情人。

一瞬間,張玉堂的腦海中,浮現出在前世的一些書籍裏,看到的這麽一句話:“隻有極於情,才能極於道。”

“難道他已經悟道了,脫離了武的範疇,以刀入道,刀可通神。”

對著李公甫點了點頭,張玉堂的心中多少有點歉意,自己搶了原本屬於他的老婆,此時麵對著他,心裏總有些別扭。

若非是自己施展神通,救了許大夫的命,若非是自己施展神劍,斬斷了兩人之間的緣,若非是月老貪圖自己的莫些自己還不明白的東西,讓自己斬了月老,若非是許嬌容進了張家,日久生情,也許現在的李公甫、許嬌容二人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過著油鹽醬醋茶和米的溫馨生活。

可是這世界,沒有若是,也沒有如果,那發生的,從來都不會為誰而改變。

自己也不會為了別人,而放棄自己喜歡的。

李公甫對著望向自己的張玉堂,眼神中閃過一絲火焰,一絲無奈,更多的是抹不去的憂傷:“這個男人太優秀了,根本不是我能夠比的,嬌容跟著他,也許會幸福的。”

現在二人的身份、地位差的太多,張玉堂也不方便上前與李公甫說話,看著走上前的彭浦,張玉堂笑道:“彭大人裏麵請,有什麽話,咱們坐下來說。”

彭浦有些驚慌失措,忙低著頭,躬身行禮:“聖師,真是折煞彭浦了,聖師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人,文道聖人之師,彭浦能夠有幸見到聖師,已經是天大榮耀,哪裏有資格與聖師同坐一處說話。”

站在張玉堂身後半個身位,彭浦恭恭敬敬的跟著張玉堂來到院子裏的石桌前麵,李勇端著茶水送了過來:“大人,請喝茶!”

彭浦小心的接過茶水,說著:“不敢!”

張玉堂坐在石凳上,笑道:“彭大人請坐!”

彭浦眉頭微微流汗,有些緊張:“聖師,千萬不要一口一個大人,在你的麵前,天下讀書人都是你的學生,哪有師傅叫學生大人的道理,再說聖師你也是當今聖上親封的白衣卿相,哪一個讀書人,也當不起聖師的一個大人。”

張玉堂看著有些腦門流汗的彭浦,知道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性情裏有些執拗,比較認死理,也就沒有強迫彭浦坐下,而是自己也站了起來,淡淡的說著:“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到這裏來,是不是有什麽事,盡管說。”

彭浦低著頭,跟在張玉堂身後,說著:“原本這件事是不想打擾聖師的,隻是這件事太過奇怪了,下官也是無能為力,近日來,錢塘縣城,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不斷的有人口走失,而這些走失的人口,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妙齡少女。”

“走失了少女?”

張玉堂訝然道:“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有yin賊到了錢塘城,彭大人應該派官差四方巡捕,找我也沒用,你知道我孤身一人,成不了事。”

“要成事,得先聚人,有人才能成事。”

彭浦道:“應該不是,這些少女都是養在深閨人未識,不知不覺的被人掠去,我想應該是有修行邪道法門的孽障到了錢塘。”

“這樣的事情,下官實在是無能為力,聽說聖師神通廣大,才來請聖師相助。”

對於彭浦知道修行的事情,張玉堂並不奇怪,當初餘夢龍逃走的時候,哪一張威風凜凜的遮天大手,幾乎是橫掃一切,那個時候,張玉堂就深深的知道,這個看似盛世繁華的大宋,遠遠不是表麵上看去那麽平靜。

張玉堂聞言暗暗生怒,錢塘人人讀書知禮,怎麽還會發生這樣天怒人怨的事情,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盡量的心平氣和:“彭大人,發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跡,若是有的話,還請大人細細說說,為錢塘百姓做事,在下義不容辭。”

彭浦道:“聖師是這樣的,我找人去過丟失少女的家裏,一些修道人說過,空氣中有那人殘留的法力的氣息,我令人找了件寶貝,裝了下來。”

伸出手攤開,一件玉色羊脂瓶端在手心裏,玉色羊脂憑有巴掌高,三指粗細,瓶上刻畫著一些雲煙huā紋,流光溢彩,隱隱有道韻生輝。

看著玉色羊脂憑,張玉堂雙眼放光:“真是一件好寶貝,放在此人的手裏卻是浪費了,若是我那貪便宜的師傅知道,一定會順手牽羊給他牽走。”

彭浦把玉色羊脂瓶的瓶塞打開,一股氣息散發出來,這股氣息中有著天神的威嚴,五行輪轉,深奧莫測。

張玉堂臉上一變,失聲道:“是餘夢龍!”

彭浦道:“聖師知道此人是誰?”

張玉堂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是誰,他曾經用十方寂滅旗擺下天門大陣劫殺我,反被我擊傷,卻被一個軍中高手施展虛空萬裏的神通救走。”

“虛空萬裏?”

彭浦臉上一白:“能夠施展虛空萬裏神通的,那是隻有......隻有......一些特殊的人才知道。”

虛空萬裏神通是當今皇室秘藏,隻有建立過大功勞的軍中人物才有機會得到皇室的賞賜。

而能夠得到虛空萬裏神通的將軍,又願意拯救餘夢龍的,可想而知是當朝二品將軍雲威將軍,也就是餘夢龍的父親,餘罪餘大將軍。

餘罪神通廣大,卻故意施展虛空萬裏神通,明明就是出手震懾,希望張玉堂不要出去亂說,若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而且也會引來餘大將軍的追殺。

虛空萬裏,神通通天,可讓凡夫俗子逃無可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