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閃現出一朵玫瑰色的晚霞,暈紅了半邊的天空,讓整個披紅掛綠的林丞相府看起來都籠罩在一片吉祥之中。    林丞相府鑼鼓喧天,門前的長街前頭停滿了前來賀喜的客人,今個兒為了迎接新娘子,不但將兩邊的四扇角門打開了,就連正中的大門也敞開著,掛上了六個一個串兒的大紅燈籠。    一身紅裝的林益博喜氣洋洋的站在門口等著新娘子的花轎的到臨,眉裏眼裏都是笑意,最上首的兩個位置空著,是留給北溟絕和雲貴妃的。    韓氏和林綏遠一道兒坐在了下首,很少見的韓氏身穿著一套絳紅色的繡著鵝黃梅花衣裙,高貴之中不乏清雅絕麗,做足了林府主母的樣子,同樣也給足了林綏遠的麵子。    林綏遠望著身邊笑靨如花,容貌不減,反倒更添風韻的的嬌妻,想到自己的長子竟然娶了公主,做了駙馬,自己從此同皇家做上了姻親,仕途一片光明,臉上帶著和悅欣然的微笑,對著每一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皇上駕到!”    不一會兒,隨著一聲太監尖利的聲音劃破長空,整個林丞相府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歸坐的賓客全都站了起來,隨著北溟絕走進來的腳步下跪。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牽著雲貴妃的一雙柔荑,北溟絕嘴角帶笑,然而眼角望見一旁同林紫曦靠在一道兒的玄梓君的時候,臉瞬間垮了下來,冷聲道。    等到北溟絕同雲貴妃坐了下來,眾人再敢就坐,北溟絕望了一眼眾人戰戰兢兢的模樣,隨即笑道,“今個兒是靈雀的大喜日子,一切怎麽高興怎麽來,都隨意吧!”    聽到這話,眾人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隨即開始笑談起來,正在這個時候,隨著一聲“吉時到”,眾人再一次安靜了下來,伸長了脖子望著外頭。    “新郎新娘到,”之間一眾喜娘滿臉堆著笑,幾乎是推搡著將新郎新娘帶進了喜堂之中。    韓氏望見已然長大了的林益博,如今已經娶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不禁間流下了感慨的淚水。    一旁的林紫曦望著韓氏流下了眼淚笑著幫著她擦,一邊挪揄著,“如今哥哥這事好事,娘親哭什麽,往後可都在您的身邊兒。”    “是啊,若是小姐往後嫁出去了,不在您身旁了,您再哭也來得及!”聽了這話,伺候在一旁的芝蘭忍不住開口說著俏皮話。    今個兒是林益博的大喜之日,林紫曦平日裏又寬待下人,芝蘭自然也不怕林紫曦的,說些俏皮話哄著韓氏開心。    林紫曦聽了這話,隻覺得頭腦一熱,哄得一下炸開了似的,臉上就像是煮熟了的蝦子一般,“你這死丫頭,淨胡說些什麽!”    今個兒是靈雀公主出嫁,自然是大事,朝中凡是三品以上官員家的貴女都到了,熱鬧非凡,自然有些不想見到的人自然也是到了的,比如說,沈心茹和沈月茹。    “喲,妹妹這病是好了?”沈月茹就是看不得人好,就算是自己的妹妹照樣也是冷嘲熱冷的,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沈心茹那一副病西施的模樣,明明同自己是一號人,還裝什麽清純的白蓮花!    “我病了,還是好了關你什麽事!”自然從一日之後,沈心茹同沈月茹也是鬧翻了,臉上早已經不見了原本的溫婉單純的模樣,反倒是那一雙眸子裏頭帶著深刻的恨意。    沈月茹聽了這話,非但不住嘴,反倒是望著正在拜天地的北溟靈雀和林益博笑道更歡了,“妹妹恐怕是要期望落空了,有這靈雀公主在,妹妹恐怕是想要做一個妾侍都沒什麽可能吧。”    “能不能走著瞧,倒是你的那什麽靜王妃,看著如今這模樣才是真正的癡人說夢,你以為就算是林紫曦沒了,玄梓君會多看你一眼?”沈心茹眸子裏頭帶著萬年不融的寒冰,結成堅固的冰棱朝著林益博同北溟靈雀的方向射去。    沈月茹瞬間覺得自己的四周溫度驟降,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望向了這個自己從來就看不起的妹妹,忽然之間覺得,其實沈心茹沒有也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懦弱。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隨著媒婆極富跳躍感的聲音響起,一對新人在眾人的攛掇下被送進了洞房之中,沈心茹的臉上又恢複了原本的和悅溫柔,就好像是一個沒事的人兒一樣,笑吟吟的望著眾人。    “心茹,你…”望著自己妹子竟然能夠喜笑不流於人前,沈月茹不由得心中一驚,沒想到沈心茹平日裏看起來一聲不吭,恐怕發起狠來倒是比誰都狠了。    眾人都移向了喜宴,各自坐下喝酒,新郎官很快就出來了,一桌一桌的喝著酒。韓氏望著被眾人猛灌的林益博不由得有些擔心,剛想要開口,卻被林紫曦攔下了。    韓氏開了開口想要說些什麽,林紫曦笑著對著林益博身旁的韓家的五位公子努了努嘴,寬慰道,“娘親放心,有幾個表哥在,大哥不會爬著回去的。”    見到了林益博身旁有韓家的五個公子陪著,韓氏也就鬆下了一口氣來,抬頭忽然望見了韓老將軍朝著自己做來,正想要避,卻被林紫曦一把拉住了,“外公今個兒真是紅光滿麵,越發的英姿颯爽了。”    “你這丫頭,幾日不見,倒是愈發的會說話了,這小嘴兒,抹了蜜似的!”韓老將軍敲了敲林紫曦的腦袋,隨即深沉的雙眸望向了韓氏,帶著滄桑與沉痛。    “曦兒還有事兒,娘親您陪著外公,”忽然林紫曦望見了林益博正被眾人慫恿著朝著沈心茹那一桌子走去,連忙拿過一旁的酒杯,朝著林益博走去。    “爹爹,”韓氏的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著轉兒,望見了韓老將軍便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忽的一下就朝著他跪了下來,幸而眾人的眼光都望著林益博,並沒有注意到這裏的狀況。    韓老將軍戎馬一生,可謂是錚錚鐵骨的血性軍人,如今看到了韓氏,帶著溝壑的臉上也流下了兩行清淚,“你這傻丫頭,都是自家人,跪個什麽勁兒,若是讓人看見了你這臉往哪裏擱?”    說著這話便連忙將韓氏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繼續道,“你這孩子,苦了大半輩子,到底生了個好女兒終於。”    “是女兒任信,是女兒不好,”韓氏哭紅了雙眼,一個勁兒的拿著帕子拭淚,幸而她的妝不濃,又生著一副好姿容,就算是擦沒了也看不出來。    自從那日韓老將軍將救命的丹書鐵劵拿來來,她便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父親並沒有怪罪自己。    “你這傻丫頭,我怎麽會怪罪自己的孩子?當年也是你你嫂嫂不好,不過她沒有惡意,隻是不知道那些話竟然讓你聽了去了,到底是我韓家虧待了你,”韓老將軍老淚縱橫,垂下了頭,想到了當年的囑托,不由得心中有愧,畢竟韓將軍府這二十幾年來沒有和韓氏有一點聯係,苦了她在這林府裏頭受了這麽多的罪過。    “韓家養了我十七年,我卻這般任信,是素心當年聽信了那些讒言,兀自以為素心被韓家拋棄了,所以才任信之下做了那樣衝動的決定,是素心有罪,”韓氏想到了自己一時的想不通,竟然釀成如今父女兩人二十幾年未見的局麵,不由得悔恨。    聽到了這話,韓老將軍立馬開口對著韓氏堅定的道,“素心,記住!不管怎樣,你都是我韓家的子孫,你的名字入了我韓家的族譜,益博和曦兒也會得到我韓家的庇佑!”    韓氏聽到了這話,哭得愈發激動了,身邊的芝蘭見此,連忙見兩人帶到了一旁的小亭之中,免得讓旁人看見了,又生出許多流言來。    然而這時,沈心茹正笑著同林益博說著恭喜的話兒,林紫曦便笑著插了進來,舉起酒杯對著沈心茹笑道,“沈二小姐,多謝沈小姐來大哥的喜宴了,紫曦也好久沒有見到沈二小姐了,甚是想念呢。”    沈心茹雖然知道北溟靈雀同林益博的婚事有一大半是她促成的,更加因為林紫曦同沈月茹的關係搞得她同林益博不能在一起,心中自然是恨毒了她。    然而林紫曦如今是郡主的身份,沈心茹自然不得不給麵子,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舉杯笑著同林紫曦    碰了一碰,隨即飲盡。    被袖子擋住的沈心茹的眼眸之中頓時寒光迸射,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冷笑,然而這一切在飲盡了杯中的酒後,都消失不見了,隻能看到沈心茹端莊大方的笑意。    “駙馬爺,心茹敬你,”沈心茹又倒了一杯,隨即要上去同林益博碰盞,林益博自然是答應,而一旁的林紫曦也沒有阻止,酒後的臉上帶著迷人的粉霞,笑得別樣的嫵媚勾人。    沈心茹眯著眼睛,望著遠去的林益博,嘴角勾起一道動人心魄的笑意,身邊的沈月茹看到了這樣詭異的笑容,心中一泠,忍不住降低了聲音開口問道,“你動了什麽手腳,難道你要殺了他?”    “殺了他?哼,林益博隻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不夠那北溟靈雀可要吃虧了,”沈心茹冷笑一聲,啞著聲音對著沈月茹冷冷地挑了挑眉,隨即笑道,“姐姐,你說若是駙馬爺在成親的當日就動手想要殺我們的公主,依照公主的脾氣,還會嫁給他嗎?”    “你…”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沈月茹竟然說不出話來,方才這麽多人在場,她也一直在一旁看著,怎麽就是沒發現沈心茹是什麽時候動手的呢?    很快,被灌得半醉的林益博被眾人送到了朝陽院之中,沈心茹同沈月茹自然也是去了的,聽著外頭的人鬧得幾乎反了天,終於肯將林益博放了進去,至於那北溟靈雀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幹鬧的,自然也就放過了。    “好戲在後頭,”沈心茹望著林益博朝著婚房走去的背影,眼眸之中閃過一道殘酷的冰冷,最好林益博能在婚房之中將北溟靈雀打成重傷,讓北溟靈雀好好的嚐一嚐別人背叛的滋味兒!    這個時候十三王北溟晨已經帶著幾個皇子,王爺前去聽房了。    “喝了交杯酒了,馬上就要洞房了!”隻聽見十三王爺轉過頭來,興奮地對著眾人唇語。    裏頭的燈火很快就熄滅了,沈心茹看著那已經滅了的燈火,心中惱燥,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沒事!”    “看來我還是高看妹妹了,”站在一旁的沈月茹冷哼一聲,隨即覺得無聊就想要離開,誰曾想到正好對上了沈心茹那一雙血紅的眸子。    “你竟然敢這樣同我說話!”沈心茹朝著沈月茹冷笑一聲,露出森然的牙齒,隨後便朝著沈月茹撲去。    “救命啊!啊,救命啊,殺人啦!”沈月茹的一聲尖叫,引得所有的人都朝著後頭看去,隻見沈心茹頭發蓬亂,雙眼血紅掐著沈月茹的脖子就是不放。    所有的人一時都嚇住了,隻有幾個仆人上前阻止,卻都被沈心茹大力的甩脫了,鬧騰的聲音越來越響,就連婚房裏頭暗了的燈也重新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