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珈回房之後,謝濟軒問:“如廁需要那麽長時間?你在躲我?”

“便秘。”

“啪”地一聲,謝公將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

他盯著陳珈,厲聲道:“年來,我不在乎你的出身,不計較你已嫁為人婦的事實,所有事情都真心實意的為你著想。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料一轉身就將我出賣給南宮裕。”

“你如此這般有恃無恐不過占著我在乎你而已,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南宮裕絕不會庇護你一輩。”

陳珈無所謂的道了一句,“你以為我不知道?我隻是不在乎而已。”

一句不在乎,她將謝濟軒付出了九多個日夜的情感全部抹煞,印證了他一直以來的猜想——任何男在她心中都一樣,這人沒有感情的。

謝濟軒差點被她氣死,虧得多年涵養讓他很快的調整好了心態,自我安慰道:又不是才知她的殘忍,她是個麵冷心熱的人,習慣一段時間就好……

他溫柔的說:“我讓丫鬟傳膳了,你要在哪兒用膳?”

陳珈道:“這屋吧,外麵又起風了,北國的氣候真熬人。”

綠蘿提著晚膳進門時,謝濟軒正伺候著陳珈淨手。

外人根本無法看出他們之間早已暗潮洶湧。謝濟軒一心想要虜獲陳珈的芳心,把她打造成自己心中所愛的那種女;陳珈拒絕與人建立親密關係,所有情感在她眼中都不如利益來得真實。

用膳時,本該伺候著夾菜的綠蘿失去了蹤影。謝濟軒懶得伺候陳珈用膳,獨坐一旁飲茶。陳珈也無心吃飯,隻覺頭重腳輕渾身都不舒服,該不會洗澡的時候著涼了吧!

皇甫端白出現在屋中時,陳珈作態的扔掉了手中的筷,顫聲問:“你……你是小白?”

謝濟軒警覺的看著皇甫端白,問:“這幾月你去了哪裏?”

皇甫端白道:“把歡喜送給謝家人後,有些江湖之事需要去處理,我回南朝了。”

陳珈道:“你也不負責了,你可知府中還有一個大劍師?”

皇甫端白笑眯眯的看著謝濟軒,“謝公,當日你隻讓我把歡喜抓住送給謝家人,從未說過你會在那日派人到質府行竊。我們之間是交流出現了問題,還是你不信任我?”

謝濟軒道:“交流出了問題,你不也從未提過會回到南朝處理所謂的江湖之事?”

陳珈左右看了看後,恍然大悟道:“你們從來就不是主仆關係,你倆都是為了各自的目的才會來質府?”

“閉嘴,”謝濟軒喝住了陳珈。

一旁的皇甫端白卻微微一笑,陳珈心領神會的說:“我找綠蘿去了,你們慢慢聊!”說罷,她開門就走。

謝濟軒的心神全都在皇甫端白那兒,根本沒去想陳珈為何要找綠蘿,更想不到找綠蘿隻是一個借口,她是去找南宮裕。

他問皇甫端白,“你這是演得哪一出?覃月救下的歡喜和小白究竟是什麽人?”

皇甫端白道:“我把歡喜交給謝家人後就去了南朝,前幾天才回到北國。得知你瞞著我另有計劃,且計劃失敗後,我幾經周折才找到了隱匿起來的謝家人。”

“你今日所見全都是謝家人的安排,早在幾月前,他們就在草原深處布置好了一切。歡喜是本人,受傷嚴重,熬不過今夜。躺著那個小白是謝家劍師易容而成,為了騙過南宮裕,那個劍師身上的傷痕全都是真的。”

謝濟軒審視著皇甫端白,問:“謝家既然安排好了一切,你回來幹嘛?質府還有你需要的東西?”

皇甫端白道:“我們的目的從來都不衝突,我回來完成紫金山承諾給謝府的任務。”

謝濟軒見皇甫端白的態不似作偽,忍不住問:“我與謝家人有數月未曾聯係,他們怎可能在幾月前就布置好了一切,難不成有人能未卜先知?”

邀月公主伏擊陳珈,謝家人兵分兩,一趁火打劫拖住歡喜,一潛入質府偷盜龍淵之匙。這本是一個完美的計劃,蟬的存在打亂了這個計劃,並讓謝濟軒身陷囹圄無法與府外僅存的謝家人取得聯係。

按他的猜想,北國國主定會把邀月的任性妄為歸罪於馬匪。

理由很簡單,南宮裕開設銀鉤賭坊,賭坊裏專殺馬匪,一群喪心病狂的馬匪為了報複南宮裕而設計了發生在天通上的伏擊……如此合乎情理的推測,定能給還未離開的南朝使臣一個交待。

事情的發展果真如他預料那般,木府與水西王的權利之爭還害得覃月不得不帶兵去草原剿匪。

如果說皇甫端白抓到歡喜就送給了謝家人,是誰在得知計劃失敗後,及時讓謝家人隱匿了行蹤?又是誰能同他一樣預測到了整個事件最終的走向?並提前把歡喜和皇甫端白的替身送入草原,耐心地等待著他們被覃月救出。

皇甫端白笑容滿麵的看著謝濟軒,後者無奈的問:“這一切都是謝歡的安排?”

前者反問,“你不是無歡公?想不到無相公和無歡公竟然同出謝府,不愧是南與謝,共天下!”

皇甫端白的話語充滿譏諷。當年輔佐祖建國的個世家,藍家沒落,皇甫家被滅族,唯今隻剩下謝家。要說謝家沒有參與打壓其餘兩家,滿朝武隻怕沒人會信。

謝濟軒沉默不語,像是認可了皇甫端白的猜測。

皇甫端白問:“需要我幫忙傳遞書信給

謝家人嗎?”

“不用,”謝濟軒拒絕了皇甫端白的提議,謝歡的手段他非常清楚。若這幾個月是謝歡在主事,南宮裕一定查不出任何破綻。隻能啞巴吃黃連,認下自己的大劍師被一群馬匪折磨至死。

謝歡用毒,天下第一。他要歡喜今夜死,歡喜絕不會多活一個時辰。至於小白的替身,謝歡定是拿走了他留在謝家人手中的人皮麵具,把原本讓小白與歡喜一起戰死的結局變成了一同被覃月所救。

“為什麽不願聯係謝家人?害怕被無歡公恥笑?”

謝濟軒無視皇甫端白的惡意揣測,平靜的說:“昨夜發生了一些變故,南宮裕對府邸盯得比較緊,等過了這幾日,我自會同謝家人聯係。”

“哦?”皇甫端白驚訝於缺了他的保護,謝濟軒依舊敢惹事,“昨日發生了什麽事?”

“和你無關?”

皇甫端白笑,“府裏還有一個大劍師是誰?”

“蟬。”

“你見過,與歡喜相比如何?”

聖上身邊的四大劍師,拇指、板凳、歡喜、蟬,一直以來歡喜和蟬是最神秘的。

皇甫端白很想同這幾位久負盛名的大劍師打上一場,歡喜同他打鬥時早已中毒,兩人打得不算酣暢淋漓。若能同蟬打一場,光想想就能將他血液裏的那種爭勝之心勾出來。

謝濟軒道:“蟬是閹人,性情比歡喜怪異,我未曾見過,都是聽她所言。”

皇甫端白懷疑的看了看他,“你同藍小姐是何關係?”

謝濟軒扭過頭懶得回答,問:“還有事嗎?”

“還有一事,我想弄明白歡喜為什麽會突然變年輕?”

謝濟軒心道:這事兒我也想知道。不知為何,他覺得龍淵沒有那麽簡單,每次看見南宮裕,總會有種他忽略了一個天大秘密的感覺。

“你想同蟬打一場?”

謝濟軒突如其來的話語說到了皇甫端白的心坎上,他咧嘴一笑,“何日?”

謝濟軒道:“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一早……”

陳珈知道綠蘿被皇甫端白藏了起來,若不如此,她根本沒有借口前去南宮裕的寢宮。這是她第一次在無人引,又沒有約定的情況下來到南宮裕的院,想到牛皮糖一樣的蟬,就覺得身體有些發冷,整個人都不好了。

院入口處,一頭是沒有護欄的九曲橋,一頭是鬱鬱蔥蔥的小樹林。按謝濟軒的說法,這兩個地方都埋伏有機關,她該怎麽走呢?

猶豫時,陳珈下意識的掏出了那枚蠟丸,心道:這東西會是什麽?為什麽非得放在油燈旁邊,難不成蠟丸融化後會是毒煙,迷藥?

“木府那個丫鬟是怎麽死的?”

突然出現的蟬嚇了陳珈一跳,一直握在她手中的蠟丸不小心掉落在地,隻見圓溜溜的蠟丸在地上彈了一下就順著徑滾入了另一頭的小樹林中。

陳珈張著嘴,連驚訝聲都不敢發出。事情搞砸該怎麽辦,皇甫端白也是大劍師啊!

蟬的身體緊貼在她後背,腦袋卻以一種奇怪的姿態伸到她右前方,問:“你在看什麽?”

“月色很美?”

“是嗎?可你沒有抬頭,你在看什麽?”

“綠蘿不見了,我想過來看看她在不在殿下這裏。”

“綠蘿不是殿下的侍女,怎麽會來這裏?你在看什麽?”

陳珈瞥了一眼草叢,那枚淡黃色的蠟丸早已不知所蹤,她道:“我什麽都沒有看。”

蟬順著她的視線找了一圈,確實什麽都沒有看到,他問:“你來幹什麽?殿下不要你侍寢。”

陳珈道:“我去其他地方找綠蘿。”

說話間,四個女婢抬著一頂軟榻從遠處走來,一個濃妝豔抹卻遮掩不住萎頓神色的女被抬入了南宮裕的寢宮。

陳珈心道:南宮裕這什麽審美,他陰柔,找的女更陰柔,還真是妖精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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